剩下的人倒是安分极了，老老实实交钱等林柒开药方。
那两个闹事的见状也只能安静下来，不敢再多嘴。
本以为是个年轻丫头，随口说两句糊弄一下，没想到性格如此刚烈。
待他们都领到了自己的药，林柒瞥了一眼方才说林父欠他钱的男子，悠悠地开了口。
“我曾经是有个爹，可现在没了。我用五两银子换了自由，那钱就在你说的那人手里，想要钱还是尽快去找他要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五两银子！
那人一听，两眼直放光。
林父是个不守信用的，来来回回从他手里借了五十文钱了，一直说自己没钱。
如今听林柒这么说，他也不再想着什么免费看病一事，连夜就往村里赶。
待到了林家见到林父，还没开口就听见林父在哭穷。
“我的好大哥，我要是有钱一定第一时间还你。可我上月摔折了腿，看病花了不少钱，这才修养好，我…”
“少说废话了，你女儿都说了，你手里可是有五两银子的，难不成五十文都不能还我？”
林父一惊，怎么他还遇上林柒，并且知道五两银子的事了。
“那五两银子不在我手里，在我媳妇手里呢，我哪里有钱！”
他理直气壮地推到江氏头上，江氏可没打算替他瞒。
事实上，林柒在青楼撞见了林父，江氏也知道林父去青楼的事。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去的太过频繁。
有了银子，林父就开始得意忘形，学着城里人的模样去青楼潇洒。
五两银子虽多，可天天往青楼跑，又是买酒又是看戏又是给姑娘们买胭脂，很快就败光了。
等江氏问他要钱给儿子们买东西时，才知道林父已经荒唐到这般田地。
“要银子没有！他成天去青楼里，银子早不知道花给哪个女人了，怎么会在我这儿！”
夫妻二人彻底撕破了脸皮，林父的脸也有些挂不住。
“我花给别的女人，也比你白白赔出去的好！”
“你去青楼还有理了！”
见他们二人就要吵起来，男子连忙制止。
“我不管钱在谁身上，但你欠我的钱必须还！”
林父不想还钱，又想到他说是遇到林柒才知道这事，换了个话题问起林柒的情况。
得知林柒居然开了个医馆，还当起了大夫，林父一面质疑，一面又有了新的想法。
“既然她有钱，你就找她要嘛。她一个当大夫的，总比我有钱一些。”
“人家都说了自己没爹没娘，是个孤女！你就别跟我扯东扯西的，赶紧还钱吧！”
林父和江氏有些气愤林柒的说法，这不是咒他们死吗。
但那人今日说什么都不走，迫于无奈，林父最终只能从自己剩余的一点钱里掏出五十文还了了事。
今日真是倒霉，门都没出就损失五十文钱。
林父这么想着，内心悄悄起了念头。
他想去找林柒看病。
也是自己时运不济，不知道是从哪个姑娘身上来的，居然染了病。
本来他是想等下回出去干活儿时找个外地大夫看看，如今得知了林柒在当大夫，便想着能不能免费看一回。
虽说她不承认自己，但总不能将自己给打出去吧。
于是第二日，林柒就撞见了许久不见的林父。
林柒挑了挑眉，难道是自己昨日让别人去要钱，来算账了？
却见林父鬼鬼祟祟地进来，轻咳一声就说自己看病来的。
“看病可以，带钱了吗？”
林柒看着他一副等待自己把脉的模样，并未伸手。
“我是你爹！你问老子要钱，怎么好意思的！”
“怎么不好意思，我开医馆又不是做慈善的。再说了，我早就和你们林家没关系了。”
林柒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没半点要给他看的意思。
“我给，我给就是！”
林父不甘心地掏出几个铜板，林柒这才伸出手来。
其实她本不想给林父看病，但她猜想，林父没选择村里的大夫，也没选择老医馆的老头，而是来找自己，想必是有难言之隐。
而再联想到他之前出入青楼的事情，莫非…
林柒细细一探，果然如她所料，林父是染病了。
想必是觉得自己和林家断了关系，就不会回去说三道四，这才转而找了自己。
“你这病我治不好，钱拿走，自己想办法吧。”
林柒想治的是青楼里的姑娘，可不是他这种男子。
林父闻言有些着急。
自己来之前是打听过的，借自己钱那人和他的工友，吃了林柒开的药很快就好了。
若是林柒都治不好自己，那岂不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二人还在拉拉扯扯，恰巧红瑜倒了杯茶水进来。
这不来还好，一来就被林父看了个正着。
“是你？”
红瑜脸色一变，随即赶紧退了下去。
“你这里怎么会有青楼女子？不对，你哪里来的钱给青楼女子赎身！”
想必是林父之前去青楼遇到过红瑜，亦或者是，这身病也和红瑜脱不了干系。
林柒思索片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换了说法。
“你想治病的话就别多问了。”
林父本想斥责，听见这话只得闭了嘴。
自己的确满腹疑问，但如今的确治病要紧。
林柒给他开了个方子，又抓好了药，便要送他离开。
红瑜心有余悸，生怕自己给林柒招惹了什么麻烦，却见林柒摇了摇手，示意无事。
她本不想给林父看病，既然他非要看，就给他开了药。
只不过那药并不是治病的药，而是让他不要多嘴的药。
服过药的林父，觉得自己的确精神变得好了起来，原先长着的一些红疹子也在消退，还在感叹有效。
谁知到了半夜，他发了高热，第二日更是直接昏迷不醒。
江氏虽和他撕破脸皮，也怕他真的死在家里，连忙去找了村里的大夫。
村医看了半天，没看出他昏迷的病，倒是看出来了他染了花病。
一听说林父染了花病，江氏气得跺脚，也不顾着外人还在就要将他丢出去。
林老汉待在自己房里听着动静，始终一言未发，只当没有听到。
几个年幼的孩子不太懂事，只有林光明白染花病的意思，看向父亲的目光很是复杂。
自己都多久没吃饱穿暖了，父亲居然还有钱去外头潇洒。
这一家老小没一个在意林父死活的，更没有主动去照顾的。
等高热退了，人也醒了，林父还想告诉众人林柒开的药有问题，却发现自己开口都难。
而他也发现了自己的处境。
虽林柒没对家里说自己的病，但家里全部知道了。
林柒料想到林家现在必定是鸡飞狗跳，内心只觉得他们是自作自受。
这样，应该短期内不会再有林家人有精力来折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