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云想起姬妾们扎心窝子的讽刺,满怀愤恨地以为自己认清了事实。
趁着太子对她的新鲜劲儿还没有过去,江若云满心认真,使出浑身解数地讨好他,看在其他姬妾眼里,更成为了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妹妹,你来给姐姐剥葡萄吧,要是不愿意,帮着浣衣局的丫鬟干活也行。”
某个侧妃看不惯她连着两天受宠幸,变着花样捉弄她。
对方有权有势,江若云只得忍气吞声,但还是为自己辩驳:“妹妹是妾,不是奴婢。”
“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贱妾,就敢违背本侧妃的命令了?”
侧妃冷冷地挑眉,毫不犹豫摆出自己的身份去压江若云。
江若云只得无奈地给她剥葡萄,好不容易弄满了一盘子水晶葡萄,侧妃却忽然挥手把盘子打翻,让江若云蹲下给她捡起来。
“这葡萄捡起来也不能吃啊。”江若云还想据理力争,不愿意低三下四地干这活。八壹中文網
侧妃冷笑:“那妹妹就好好地给本宫洗一洗葡萄。”
最后,江若云把葡萄洗干净了,侧妃看也不看地就赏给了下人。
这位侧妃针对江若云的行为,还算是轻的了,另外几位动不动就挑江若云的错。随便一个侧妃挑出来的刺,都能让江若云罚跪半天,或者给其他姬妾赔罪道歉。
江若云逐渐变成了所有姬妾作乐的对象,名誉一落千丈。
江若云白天疲于应付她们,不知不觉就有了明显的疲态。
这种疲态让太子也看到了,他感到不悦,对本就不出众的江若云没了好感,渐渐地就疏远了她,转身去找其他美人寻欢作乐。
这正是其他美人所乐意看到了,她们更是想方设法把太子勾过去,让他算是更快地忘掉了江若云。
下人都是极其势利眼的,自从太子眼里没了江若云,那些被派去伺候她的丫鬟奴仆,一个接一个去寻找新的下家了,没人愿意尽心尽力伺候失宠的她。
太子忘却,姬妾攻击,下人冷落,江若云算是彻底无依无靠了。
这时候,她想起当初在江府的生活,虽然江呦呦的光环让她自卑又疯狂,可是,在江府她还是二小姐,有丫鬟伺候,有热菜热饭吃,不比在东宫好多了?
她追悔莫及。
从得宠到失宠,再到备受冷落,仅仅用了江若云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姬妾们见她没了踩踏的价值,更是高兴,不愿意再搭理她。
很快,江若云的小院子就门可罗雀,直到再也无人问津了。
江若云想念陈怡,至少娘亲是真心实意为她好的。可是,她猛然想起,陈怡当初没资格进府,自己也没安排好她,早就被打发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当苦力去了。
江若云终于酿就了自己的悲剧,她终日只能吃残羹剩饭,冬天没有炭火,冷得瑟瑟发抖,仿佛又回到了穷苦的日子。
她的悲剧,与其娘亲曾经的经历,又何其相似。
如何不能算是另一种程度上的重蹈覆辙?
另一边,远在江南赈灾的陆铭和带着使命而来的纪诗相逢了,女护卫向他传达了小郡主对他的担忧之意。
“傻姑娘,不担心自己,倒是担心起本王来了。”
陆铭唇角泛起温暖的笑意,一想到江呦呦,他就眼神柔和,心里暖融融的。
转身回到书桌前,陆铭一挥而就了一封书信,把它装进信封里,妥帖地封好,陆铭委托纪诗交给自己的小姑娘,叮嘱道:“务必传给她,让她安心。”
“是。”纪诗把信揣到怀里,认认真真地应声,转身几下就消失了。
为了送回摄政王得亲笔信件,纪诗风雨兼程,终于在第三天的夜幕降临前,成功地赶回了将军府。当她把陆铭的亲笔书信交给江呦呦时,能看到少女双眸里泛着难以言喻的喜悦。
江呦呦拆开信封,仔仔细细地看过信,脸颊烧得绯红:“谢谢你,我知道了,这下我能放心了。”
纪诗松了口气,看着主子捧着信在屋子里乱转,最终选择把信笺压在了书卷底下,以方便每天都能看到。
远方寄来的,不只是信,还有那若有若无的相思与牵挂。
江家由于少了两个十足的祸害精,瞬间就和睦平安多了。将军夫妇一个尽心工作,一个操持家里,仆人们各司其职,倒又呈现一派的祥和景象。
不过,江呦呦怎么也没想到,爹爹某日一时兴起,想来检查她的课业,好奇地动了她的书桌,结果意外发现了那封信。
上头的字迹清晰无比,作为陆铭的同僚,江敬若是认不出那是他的字,才会觉得自己实在失职了。
陆铭传信给呦呦报平安,用语还颇为暧昧……简直就像是背着他们恋爱的一对。
这个想法让江敬眉头紧锁起来。联想到此前的诸多迹象,江敬越发觉得陆铭的心思可疑。
“爹爹!你怎么看我的东西!”
就在这时,发现江敬手持信笺的江呦呦,又羞又怒冲了过来。
江敬看了眼不明所以,跟在江呦呦身后的陆媱,把信笺放回信封里,往高处举了举:“你先告诉爹爹,若不是爹爹发现了,你跟摄政王的事情,还要瞒着爹爹多久?”
江呦呦脑海中一片空白,耳朵红彤彤的:“爹爹,女儿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江敬把信件抛给陆媱,气冲冲地道:“你还装傻是不是,让你娘亲看看!”
看陆媱犹豫着打开了信件,江呦呦已经无可奈何了。好在这封信只是报平安的,不然她定要想办法把信夺回来。
陆媱不动声色地看完信,其间父女二人都在观察她的表情。
把信搁在桌子上,陆媱神情凝重,让江呦呦不由得屏息凝神,只听得她缓缓说:“没想到皇叔对呦呦这么关爱,呦呦一说担心长辈,他就亲自写信报平安了。”
闻言,江敬差些脚滑,顺势坐到椅子上,怀疑地瞧着陆媱:“阿媱,你真是这样想的?”
陆媱无辜又坚定地回答他:“是啊,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