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
白九被人踹飞了出去还是不肯撒开怀里那个脏兮兮的馒头。
他抱着胸口，没说话，只是任由那些人对他拳打脚踢。
“不要命的小崽子，偷东西竟然都偷到我头上来了。”
“我呸，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旁边的壮汉扭了扭手腕，像是往死里打，一点都不留情，“叫你偷我东西！你个小乞丐，臭要饭的。”
这条街上，人迹罕至，看到他这么打一个沿街乞讨的乞丐，也只当没看见一样，路人也有的好奇劝上两句，更多的是视而不见。
今天这不长眼的小崽子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偷东西，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还以为他好欺负？突然从背地里冲出来一个稍高点的少年来，一见他被人按在地上打，忙上去打翻了旁边蒸笼。
“小九快跑！”林辰从拐角冲了出来，一把抢过蒸笼里还冒着热气的馒头，拉着白初年就跑。
“哎呦，我的馒头！”怕壮汉再追上来，林辰又踹了一脚他的蒸笼，“别捡，别捡，这都是我的！”
小九喊道：“五哥！”
两人趁着这个机会转头跑得没影，拐进了一个偏僻的巷子口，小九跑得都有些喘不过气来，还不忘检查一下怀里的馒头。
林辰责备道：“小九。”检查之下，馒头只是被压扁了些，“五哥吃。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拿回来的。”
“我不饿，你吃吧。”林辰有些复杂地看着脸上青肿的白初年，“小五，下次不要一个人跑出来。外面现在并不安全，要是再被那人看到只怕没有这么容易善罢甘休的。”
“放心吧，五哥。”小九咬了一口馒头，也是饿极了，“要不是我们之前一直讨饭吃的街被人占了，我们也不至于沦落到连一口馒头都吃不上的地步。”
林辰当然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窘迫，但是总会有办法的。
“喏，还有半块是你的啊，赶紧吃吧。这可是我特意给你留的。”小九揪下半块馒头塞给他，自己吃得差点噎着。
能吃饱饭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城外的破庙里，屋檐能看到天空，墙头四处漏风，偏偏还住了不少的人。
一群和他们差不多大的五个孩子瞧见他们回来了，立马涌了上来。
“五哥，九弟……”
他们都和林辰、白初年一样是些无家可归不得不讨饭吃的孩子们。
在看到林辰从怀里拿出一个馒头的时候，眼睛里冒着光。
“哦，太好了，有馒头吃了！”
他们这些孩子从一到九排序。
白初年是最小的，本来却是九个人的，但是难免有那么一两个染了病或短命先走了。
“你们回来了。”沈三要比他们都大，但也是又瘦又小的一个。在他们都稍微小点的时候，沈三总是带着他们在街道两旁等着大善人可怜，面前放上个血书，写着孤苦伶仃、无家可归之类的话，见有人停留，还不忘哭上两声，总是能混口饭吃的。
只是等稍大了，叫人混得脸熟了，这钱就不是这么好赚的了。
他们这些孩子小一点的就会沿街乞讨，遇上一两个好心的，看着他们年纪小，可怜得紧，就会赏两口饭吃。
年纪大的又没到做工的年纪，店家也不肯要，只能干些见不得人背地里的勾当，但难免身上多几处伤。
“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迟？”沈三也分了一小块馒头填肚子，还要再分给小九，却在看到他脸上的伤一愣。“是谁打的？”
“没，没谁——”小九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三哥最不愿意做那档子偷情的事情，他不敢说。
林辰拦在面前，只说是回来的时候撞的。
沈三没有再问，只是那一点馒头实在是填不饱肚子，天还没黑呢，众人又饿了，正要出去找些吃的，忽然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七个小鬼立马警惕地看着门口的两个汉子。
“喂，小鬼，你们都给我滚出去，这地方我们占了！”两个长得尖嘴猴腮穿得破烂的男的，看见这破庙直接走了进来。手上只有两根破树枝，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拐的。
“凭什么？这地方是我们先发现的！”小九不服气。他们当初也是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小庙，怎么心甘情愿地就走人。
那两人粲然一笑：“哟，不过就是几个小鬼头也敢这么和我们兄弟两个说话。”感情两个人还能对不了一群小鬼头吗？
林辰他们不等对面的先出手就一股脑冲了上去，手里抓了土的抓土，砸石头的砸石头，最厉害不过的就是沈三和林辰。
小九幸灾乐祸：“略，叫你们以大欺小，来啊！”
头上被石头砸个正着：“哎呦，你们给我等着。”
两人寡不敌众只能暂时撤退。
小九昂着头看着林辰。“三哥、五哥，你们刚才好厉害，嘿哈，几下子就把他们打跑了，你是不是跟着谁偷学了。”
林辰揉了揉他的脑袋，“嗯，看到有人教就偷学了两下，等以后教你。”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谁想到方才那两人根本就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
趁着夜色浓重，悄咪咪地拿了火把又跑了回来。
“大哥，对付这几个小鬼头是不是太过了？”
“我呸，感情刚才你还没被打疼是吧？放心就是在外面放一场火，吓唬吓唬他们。”
两人轻手轻脚地在离着寺庙不远的地方，点了一把火，一开始火势不大，也只是吓唬人的程度。
但是那天夜里，刮了大风，火势根本就没办法控制。
等林辰他们发现的时候，大火已经将寺庙吞噬，火光滔天。
一眨眼的功夫就把能烧的都烧得一干二净。但好在七个一个不少的都跑出来了，只是被烟呛了一下。
白九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住的地方被烧成灰烬，恨不得立马把那两人给追回来，打一顿！
被林辰一把拦下。
“小九，别去。”
只是他们又没有家了。
侥幸逃出来的几个兄弟只能另外寻求出路。一天他们正在一条繁华的街道讨生活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吆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