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这世界上没有纯粹的坏人，也没有纯粹的好人，好坏通常也只在一念之间。
浓重的夜色裹胁着整个林府，府里的人极少，还有不少人去打探消息还没回来，由内而外的透着一股悲凉的气息。
宋辞和晏舟回来得晚，也没有人过问，他们也乐得自在。
临睡前，两人在房内商议道：“明日就是第二日了，只怕再找不到消息，林府的人就真的要着急了，白日里留在府里的人必然更少，到时候我们也好四处看看。”
果真到了第二日的时候，林管事也顾不得其他的了，除了留在林府的十来人，其余的全部派出去找人，可谓是个大好机会。
“你说。”宋辞蹲在房檐上往下看，道：“林府这么大的地方，按理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应该放在林辰的房间才是。要么我们去看看？”
但林辰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必然不会把东西放在明面上，他们能不能找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两人不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林辰的房间，出乎意料的，里面的摆设异常简单，简单到叫人看了都不觉得是林辰的房间。
“除了床就是桌子，没看出来这个林辰是这么刻板的人啊？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方便了我们找东西了。”
床下的暗格，墙上的壁画，架子上的书册，一个都没有放过，只可惜并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脚下的地板也都是实心的，不像是藏东西的样子。”晏舟伸手敲了敲墙壁，咚咚咚，听起来也和旁处无异样。
他们这样翻箱倒柜地找都找不到，难不成林辰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那岂不是白费了他们功夫了，或许林辰觉得那些东西没必要留着？
宋辞愁的叹了口气。
“阿辞，你来看这个是什么？”晏舟问。
花盆里面插了一根细细长长的竹管子，藏在花束里，不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还真不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地方。”宋辞拎着那节管子，晃了晃，晏舟料得不错，里面确实被人藏了东西，晏舟走到宋辞跟前：“看样子是一封信。这个字迹也不像是林辰的，字体苍劲有力，没有大几十年，是写不出来的。”
宋辞不明所以，把信从头看到尾，字里行间都是些晦涩难懂的字眼，看得她头都大了起来。
“我来。”晏舟接过信纸，大概瞥了一眼，眉头也是当即皱了起来。“这是蒋家写给诸忠怀的信。”
蒋家？一句话就把宋辞给搞蒙了。
晏舟道：“信上说，他们知道诸忠怀有个养女，希望两家能联姻，等大婚那日会将他想要的东西亲手奉上，此外就是些客套话……”
宋辞虽然不知道蒋家手里拿捏着诸忠怀的什么把柄，却被是蒋家提出联姻一事给震惊到了。
“这么说来的话，并不是诸忠怀对蒋家有所求，而是蒋家对诸忠怀有所求，而且是用威逼利诱的手段。”
“那日魏飞雨曾提起过，蒋家有个蒋老太爷死了心的，不同意这门亲事，看来我们有必要去拜访一下这位蒋老太爷了。”
……
魏府内。
“啊？”萧策安有些意外，“你们要去拜访蒋老太爷？”
他不安的目光落在两人眼里，多少有点叫人看不懂，宋辞轻笑狐疑道：“怎么了，你不会是不敢吧？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竟然怕这蒋老太爷？”
萧策安吞吐道：“你们这是无知无畏！”
他回忆道：“蒋家的大半江山可以说都是这蒋老太爷打下来的，虽然这蒋老太爷是个文官，但是……他那个说起话来的唾沫星子简直能淹死人。就算是当时朝廷最为得意的武将，见了他也得绕着道走。”
只可惜，时过境迁，如今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那我们怎么才能见到那个蒋老太爷？”萧策安此前也并不知晓，蒋、诸两家的婚事，是由蒋家主导的，如此看来确实有必要去蒋家一趟。
“蒋老太爷自打老了之后，就自己搬到离着蒋家一里远的小院子住去了，平日里也不出去走动，稍后你们稍微乔装打扮一番，拿着拜帖登门就是了。”
……
魏飞雨如今也算是成了个名人，但凡是和不对付的事情都有他的手笔，当即根本没人敢和他走得近。蒋老太爷在看到拜帖的时候，也是愣了愣，到底还是请他们进来了。
“两位，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蒋老太爷满头白发，颤巍巍地坐在躺椅上，打量着已经乔装打扮过的宋辞、晏舟二人。
宋辞和晏舟两人对视一眼，恭敬道：“老太爷，您可知道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蒋家和诸家联姻的事情？”
思及此，蒋老太爷突然爽朗一笑，“怎么？你们也是来劝我不要联姻的？”
蒋老太爷笑起来脸上都是褶子，却也不难看，反而如自家长辈一般和蔼可亲，只是晏舟在从萧策安那儿听完，这蒋老太爷年轻时候的事，觉得这人并没有表面上那般和善。
只是话说都已经说了，他们要是此时退缩，落下个畏畏缩缩的名头，蒋老太爷这种老滑头，怕更是什么都不愿意说了。
虽然他们说要来试一试蒋老太爷，却也不能拿他们自己的安危去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倘若真的是蒋老太爷提出要和诸家联姻，手里还拿捏着诸忠怀的把柄，那到底接下来要怎么办？继续装傻？
所以干脆保持诡异的沉默起来。
蒋老太爷年事已高，早就没办法围观外头那些弯弯绕的事情了，不是他不行了，而是整个蒋家都不行了。他被锁在这个孤零零的地方，外头还专门派人看守，出也出不去。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到底是蒋家先亡还是他先死，他也不知道。
蒋老太爷冷笑道：“蒋家如今我早就做不了主了，你们以为我不知道诸忠怀是个什么东西？那个老奸巨猾的狐狸，他这是想将我们蒋家逼上绝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