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坐船什么的……”宋辞摇头道。
“走吧！”晏舟径直拉起她的手，往船上去，“船上清净，不会扰了你思绪。”
宋辞心里，莫名生出一股疑惑，皱着眉头，脸对着他，不知道他怎么发现的自己一直心不在焉这件事。
身旁的人低笑了一声：“你这是在苦恼些什么？难不成是与我有关？”
宋辞噌的一下坐正了身子，“都知道，你还问我做什么？”
晏舟看了她一眼，拿起茶盏往杯子里添水，道：“你是在担心今后的出路？”
“谁叫你都被人赶到这里了。”她没好气地端起茶水，一饮而尽，问：“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干耗着才对。”
“等。”
“等什么？”宋辞惊道：“是朝廷的人已经混进来了吗？”
“不是。”
宋辞一愣。
“现在人不但进不来，而且我们的人也出不去，连赵家的人也不行。”
宋辞蹙眉：“真是麻烦，那个褚忠怀老贼偏偏疑心病重的很，只派了个姓林的来，就算是杀了也没什么用，反而给我们自寻烦恼。”
晏舟眉眼上稍挑起弧度来：“阿辞真是聪慧。”
“就当你是在夸我吧。”宋辞没心情和他斗嘴，托腮分析道：“一来，自从上次战胜之后，全城戒备森严，我们的人根本就出不去，也没办法和朝廷的人取得联系。二来，当下我们连带赵家，都被人监视了，行动受限，属实不是什么有利的局势。”
宋辞说得多了，口干的很，端起茶又抿了一口，就看到某人一直盯着自己，一声不吭，顿时就来气了。
“你要是再装傻，我就把你从船上丢下去。”真是气人的家伙，光顾听她说了，自己倒是躲懒去了。
晏舟笑了一声，语气里带了些宠溺和委屈，“姐姐当真忍心？”
宋辞微微笑着，笑意不达眼底。
“咳咳，说道监视这件事，说到底也没什么，只要小心行动总能不被抓到破绽。”晏舟道：“而要出城去，把水搅混了，就是最好的机会了。今日的灯会人山人海，达官贵人络绎不绝，要是想作乱正是好机会呢。”
“所以你一早就安排好了？”宋辞语气说不上赞赏，也微微带了些恼火。
晏舟看着她要刀人的表情，不知为何，心情越发轻松起来：“倒也不是。”
“无聊！”宋辞懒得搭理他，冷冷地背过身去看江水翻滚。
“我所学的都是姐姐教的不是吗？”晏舟打趣道。“我可是记得清楚。”
宋辞被一噎，愤愤的抬眼望着他，教他这些可不是为了让他来戏耍自己的，“无赖！”说完又抱着花灯挪到外头去了，似乎并未察觉到自己方才的话里，没有一丝恼火的意思。
也叫人捕捉了去。
“姐姐许的什么愿，莫不是气急了要咒我寻不到佳人吧。”晏舟追了上来。
宋辞：“……胡言乱语。”
他们说话的声音被船夫听了去，脸上的笑挤着皱纹道：“小娘子，今日可是灯会，这般喜庆的日子，就不要生小公子的气了吧，有情人啊可得好好珍惜才是。”
宋辞尴尬地朝着船夫笑了笑，极为小声的凑到晏舟边上：“他哪里看出来我们是有情人？看错了吧？”
晏舟：“……谁知道呢。”微笑。
他们就算现在不是，以后总有一天会是的，只可惜，就连船夫都看出来了他别有一番心思，偏偏宋辞对此一窍不通，只顾着许愿放花灯。
“快来许愿吧，马上靠岸了。”宋辞招了招手，生怕错过了。
江河的中央，稀稀疏疏的飘着几盏花灯，昏黄的烛火，影影绰绰的。江面是极广的，上头的明月光照下来，也是像蒙了层白纱似的。
宋辞双手合十不知许了什么愿，过了半响，才极为小心地将花灯放入水里。
盯着水面的波纹，迟迟没有说话，这种东西，大多她是不信的，就算是像上天祈求，神明也未必会垂怜你几分，况且凡是事在人为，总没有过不去的坎。
“两位当真是恩爱啊。”船夫浅浅的划着船桨，笑道。
宋辞：“？”
船夫笑意盈盈地继续说道：“小娘子可要珍惜眼前之人，有时候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爱护你的人，定然会时时刻刻保护你，满眼都是你的。”
宋辞本想说些什么，偏偏河岸边上燃起了烟火，看热闹的人都挤在岸边，叽叽喳喳个不停。
索性不说了，摇了摇头看着天上的焰火漫天。
直到焰火声消了下去，岸上也乱了起来，零星的火苗点燃了杂货铺子，又牵连了旁边的小贩，趁着人群混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偷，流窜在人群中，专挑达官贵人下手。
晏舟：“阿辞，我们回去吧，这里要开始乱了。”
宋辞侧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回吧。”
“老伯，今夜也早些回去吧。”晏舟道，“怕是今晚不大安稳了。”
他目光淡然，语调平稳：“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总是会好的。”
船夫点了点头，忙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自己划船离开了。
上岸了才发现，负责管理巡逻的士兵，已经在灭火了，想来火也大不到哪去，却越发控制不住。而人群中也接二连三的发生踩踏、失窃的事来。
“放心吧，不会闹出人命来的，我已经派人暗中盯着了。”晏舟没有久留，只在另一边岸上，远远地望着他们。想必这时候他们的人已经出城了吧。
……
见着人安然无事的回来了，秦氏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们还没到河边就听说那边出事了，说是着火了。
“哎呦，好不容易出去一趟还赶上这种事，好在你们没受伤。”秦氏皱眉道。“就连附近守城的士兵都被调过去了，说是火烧的不小，可别有人受伤才好。”
宋辞偏头看了一眼罪魁祸首，偏题道：“娘，屋子都收拾好了吗？今天也忙了许久了，要不早点歇息吧。明日不是说还要去酒楼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