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行四人到了林夏家。
林父林母今天早上跟他们前后脚出门的,老乡家女儿要出嫁了,他们过去帮忙,估计要吃了晚饭再回来。
谢尧进了院子后,是肉眼可见的高兴。
他不动声色地到处打量,觉得看到什么都很新鲜。
这屋里的家具电器和他以往住过的,看过的都不同,看上去十分质朴,但是很明显地能让人感觉到一种很温馨的氛围感。
装扮这个屋子的人,心里肯定充满了爱。
不像他家,虽然富丽堂皇,但是就像个没有温度的冰冷牢笼。
他的目光从房顶,墙角落的摆设,桌椅板凳,木柜餐桌等物品上掠过,最终停留在墙壁上挂着的照片上。
那应该是张全家福。
照片上一对年轻夫妇,肩靠肩站着,脸上带笑。
眉宇之间透露出一股说不出的温柔。
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粉嫩嘟嘟的小婴儿…呵,好可爱。
这是夏夏吧?
谢尧准备抬手碰一碰那婴儿肥的小脸蛋,真的是对这种白嫩嫩,粉嘟嘟,软绵绵的小东西完全没有抵抗力。
"咳咳,要不要吃烤土豆?"
林夏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嗯?"
烤土豆?那又是什么?
芝士焗土豆吗?
他回头去看,只见林夏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手上还提着一个小铁炉。
谢尧对土豆没什么兴趣,但还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他最近自己最近几天鬼使神差的次数有点多。
只见林夏拿了一个铁夹子,在小烤炉里掏了一下,夹出来……黑黢黢的一坨。
"喏,拿去吧,小心烫。"
谢尧惊了,这个里面掏出来的像是核武器一样的东西能吃?
他偷瞄了眼兄弟媳妇儿和大高个,见他们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所以控制了一下面部表情,半分不不敢表现出来,怕他们觉得他没见过世面。
苏念倒是率先反应过来,想到这人是有钱人那圈里的,怕他勉强又不好拒绝。
随即说:"不吃也没关系,没什么的,过来坐吧。"
有时候小团体就是这样划分出来的。
谢尧深谙此道。
要融入进去,就不要显得自己格格不入。
傻子才不吃呢!
谢尧想,就是个核武器他也把它吃啰!
林夏又掏了掏,掏出来一个……核武器二号,递给大高个。
"没有土豆了,周生哥你吃番薯吧。"
噢,原来是番薯。
这个小炉子怎么这么厉害,万物皆可烤。
正午太阳已经升了起来,窗外是阳光的味道,屋里他们在吹着风扇吃东西,炉子里的火烧得正旺,盖子一掀,红色的火焰映照在她脸上。
谢尧是手也烫,嘴也烫,心里也熨贴。
额头还冒着细汗。
林夏不知道从哪里鼓捣出从一个棕色的陶罐子,倒了几碗白色的酒给他们喝,谢尧试了试觉得太甜了。
但这一点都不耽误他的好心情。
"那个,谢谢?"
林夏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要套一下近乎。
喊小名什么的最适合不过了。
苏念:???
大高个:???
三人目光一致看向满手满嘴一抹黑的谢尧。
他正土豆配农家特制的辣椒面吃得"嘶哈嘶哈------"
"嗯?"
半晌才意识到林夏是在叫他。
辣椒会影响一个人的反应速度!尤其是这种特别辣的辣椒面!
这是谢尧此刻最大的感悟。
辣椒虽香,可不要贪嘴哦。
林夏又给他添了点米酒解辣,"你介不介意出镜呀?或者我给你出镜费怎么样?"
说着晃了晃手机的镜头,虽然也不知道自己给不给得起。
谢尧恍然:
"不介意,你随便用,别人嘛,我自然是要收费的。"
"对你嘛,forfree。"
"但是!要给我拍帅点啊,也给我搞搞滤镜美颜什么的。"
林夏看着他脸上黑黢黢的炭火,嘴角抽了抽。
随即发布了一个视频:「在乡下老家竟然偶遇城里朋友,就离谱!」
二十几秒的视频,是谢尧啃土豆,满手满脸脏兮兮的样子。
这视频不长,林夏索性直接用流量发布了。
发完,刚把手机揣进包里,准备接着吃喝,一阵"嘟嘟嘟"的提示音节接连响起。
"求具体地址,我也要去偶遇大大。"
"夏夏的朋友这么帅吗?果然长得好看的人身边的人也都是好看的。"
"哈哈哈,小哥哥这样子好像哈士奇,傻不拉几的。"
"这就是缘分啊,千里来相会。"
"我们也可以去偶遇大大吗?顺便偶遇帅哥哥。"
……
谢尧偏头过去看了眼弹幕,基本都在说他帅,这还行!
不过,哈士奇是个什么鬼?
那种蠢狗子,他哪里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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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念念~我们回来啦。"
"给你们带了好吃的哦。"
林父林母回来了,在门口就朝她们喊话。
谢尧听到说话声"咻"地一下从小矮凳上站起来,平时谈个上亿工程都像闲聊似的人,这会竟然有点紧张。
"叔,叔叔,阿姨你们好。"
说着把右手伸了出来,一看黑黢黢的像个黑猫爪子似的又尴尬地收了回去。
林父乐呵呵地说:
"哈哈哈,不用这么客气,不握手也行哈,大家随意,你是我们夏夏的朋友吧?欢迎欢迎,这正好买得有多的,快来一起吃。"
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吃,当然还有她们最爱的一品豆花。
林妈妈:"刚刚路过小吃街,你爸非要下去买,说你们爱吃。"
林夏走过去一手搂着林父,一手搂着林母,在她脸上香了一口,"谢谢哦,爱你们。"
谢尧在一旁看着三人自然而然地互动,心里一时五味陈杂。
他一直觉得这种情景就像是电视剧里才会上演的虚构情节。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在他家,父亲严厉,母亲冷淡。
两人的婚姻无关情爱,只有利益捆绑。
他还十分清楚地记得小学一年级的时候父亲的情妇找上门来,被他母亲用一笔钱打发了。
当时他无措地拉着母亲的衣角,抬头看看那个女人,又看看母亲。
他还以为母亲会歇斯底里。
结果她面无波澜,就像在打发个毫无所谓的叫花子,转头就和那些阔太太继续聊天说笑。
谢尧还清楚地记得那是个飘着鹅毛大雪的天气。
母亲一行人站在别墅大门那里,谢尧觉得身后诺大的别墅就像是一个华丽的牢笼,他们都被笼罩在它的阴影之下。
直到现在,在他记忆中,那都是最冷的一个冬天。
在他的成长环境里,大多数都是利益联姻,就没有人告诉过他必须得一生一世一双人,婚后各玩各的。
不过,他没兴趣。
这么多年,就一直这么混着,身边亲近的朋友经常开他玩笑,说他恐婚。
直到现在,他看着眼前的画面,觉得这就是他想要的。
恐婚什么的,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