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态度似乎有些软了下来,村长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没好气的开口,“你确定?这可是你自己应下的。”
徐夜延眼眸依旧凶悍而冷漠,但他却再次点了点头,“嗯。”
村长斜斜的瞪了他一眼,“行吧,那我送你们回去。”
这小子的人品,他基本上是信得过的,就是怕他突然抽风,吓唬人家女娃娃。
徐夜延冷着脸没有说话,他转身朝门外走去。
而云矜兮迟钝的慢半拍,直到刘婶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反应过来,迈着细碎的小步子,赶忙跟了上去。
看着云矜兮这个傻乎乎的模样,刘婶忍不住惋惜的摇了摇头,“多好的娃娃啊,怎么就摔到了脑袋?真是老天爷不开眼啊……”
目送他们几个离开,吴村医也忍不住低声叹息,“希望这姑娘能给你带去希望吧,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拎着一小袋米,村长护送云矜兮跟着徐夜延回到了家。
站在门口,云矜兮乌溜溜的眼睛看直了。
面前的房子,用一个成语来形容,那就叫惨、不、忍、睹!
低矮的土墙似乎只比徐夜延高出两个脑袋,墙面上斑驳的土砖隐隐要掉落,云矜兮甚至能看见墙皮上的破洞。
屋顶被稻草随意的铺盖,就在云矜兮观察的时候,原本就所剩无几的稻草,又被风卷走了一捆。
摇摇欲坠。
破破烂烂。
让人不禁从心底发出疑问。
这是房子吗?
云矜兮沉默了,一张雪白的小脸崩的比谁都紧。
她不干了!
这破屋谁爱住谁住吧!
村长显然也被那一捆被风卷走的稻草惊到了,他有些尴尬的开口,“呵,娃娃,这其实就是外面看起来不太好,里面还行、还行。”
吱呀——
破烂的门被打开。
里面只能用一贫如洗来形容。
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凳子,还有一个土柜子。
矮破狭小,令人窒息。
村长此时此刻也沉默了,他手里拿着一小袋米,尴尬的笑都笑不出来。
半晌,他有些生气,他开口责怪,“虽然是一个人住,但至少也要收拾的利落些!你这样、这样……像什么话!”
看着,甚至还缺了半拐的床,村长恨铁不成钢,“说句难听的,咱们村里的死人住的都比你强!”
徐夜延没有说话。
他抬眼看着自己的房屋。
破旧、毫无生气。
这是他生活了三年的房子,早就和他人融为一体,他有能力去修缮,但没有必要。
徐夜延抿着唇瓣没有说话。
村长看着逐渐已经要黑下来的天色,狠狠地把米袋子放下,“这米给你,记得给女娃娃煮点好的,别饿着人家!”
要不是孩子们出去玩,差不多该回来了,他真想好好的教育教育他!
转身,村长又一脸怜爱的看着云矜兮,他叹着气的开口,“娃娃,你先住着,要真是不适应,我老头子再给你寻愿意收留你的人家。”
“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就来找我,我给你撑腰。”
“要是吃不好,也来找我,我给你煮。”
絮絮叨叨一大堆。
云矜兮懵懵懂懂的睁着大眼睛,点头回应。
可能是因为磕着了脑袋,她现在的脑子不太好使。
村长和她说的这些话,她好像有些记不住。
云矜兮只能笨笨的点头,“嗯,好。”
看着她清澈的眼睛,村长又忍不住摇了摇头,“罢了,说这么多你也记不住,就记住一点,不开心了就来找村长。”
这下,云矜兮记住了,她扬起一个笑脸,缓缓朝着他弯腰行礼,“多谢村长。”
这些礼节就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云矜兮做出来,过于漂亮。
村长又是叹息的点了点头,“好。”
最终他原路回了自己的家。
弯腰一直保持到他离开,云矜兮这才起身,她忽闪着大眼睛,直直的望着面前的男人,“相公,我冷,我能进屋吗?”
少女这话说的无比自然,徐夜延眉头一皱,他冷着脸开口,“别叫我相公。”
云矜兮香肩一缩,她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嘴,“好……相夜延。”
徐夜延:“……徐夜延。”
“徐相延。”
“…………徐、夜、延。”
“徐夜相。”
“………夜、延。”
“相公。”
徐夜延的情绪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波动了,他内心一股无名的燥火,有种想要掐死面前少女的冲动。
但云矜兮的眼眸实在是过于纯净,根本让人看不出半分故意的成分。
徐夜延最终咽下了这口气,他深吸一口气丢下两个字。
“随你。”
云矜兮小嘴一咧,笑的娇软,“相公!”
她欢欢喜喜的跟着徐夜延进了屋子。
徐夜延:“……”
看着徐夜延攥紧的拳头,小夭也忍不住捏了一把汗【宿主,还是悠着点吧,上神这次的体格比两个你都壮!他要是真生起气来,揍你一拳,那可就……】
云矜兮有些无辜,她绞尽脑汁,“我叫的不对吗?”
相夜延。
徐相延。
徐夜相。
云矜兮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她小声开口,“他难道不叫相夜延?”
她好像记得,他一直都叫夜延来着呀,怎么这次就改名了呢?
小夭【……】完了,好像真伤到脑子了。
脑子中迟迟得不到小夭的回应,云矜兮也不主动搭话了。
她扫视了周围一圈,有些迟钝的在脑中得出结论。
床不能坐。
桌子不能坐。
最终,她将目光定格在了那一张破破烂烂的凳子上。
迈着莲花小步,云矜兮沾着些许土灰的裙摆微动,在徐夜延破烂的家中荡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她姿态端庄又好看的坐在了唯一一张凳子上。
双手交叠,微微扬起白嫩的小脸,云矜兮就这样看着徐夜延。
两人四目相对。
不得不承认,面前少女实在是过于好看。
和他们山沟里粗糙的汉子不同,她的美是娇柔的、纤细的、惹人怜爱的,光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着迷。
让人恨不得将她捧在掌心中,把着她的杨柳纤腰,然后……
“相公,我想沐浴。”
徐夜延的思绪瞬间被打断。
看着面前娇娇柔柔的少女,徐夜延瞬间移开了视线,他转身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抛开自己脑中刚刚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徐夜延冷着一张脸打水、生火,煮水。
锅里一大锅热水,外加备了两桶温热的水之后,徐夜延这才把云矜兮叫出来。
看着面前这简陋的水桶,云矜兮的柳叶眉微微蹙起,一张小脸纠结的皱成了一团。
看出面前少女的嫌弃,徐夜延的脸色当场就冷了。
他想。
只要她耍一次大小姐脾气,他就不伺候了。
但云矜兮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说出任何嫌弃的话。
而是带着一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狗的眼神看向了徐夜延。
在徐夜延疑惑的眼神,云矜兮的小脸可疑的浮上了一层红云。
她张开两只细手臂,低垂着脑袋,声音又娇又羞,却莫名带着理直气壮,
“相公,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