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黎正要摘下草帽,闻言手一顿,“我?”
“对,阿尔法销声匿迹,但各地失踪的孩子并未被找到,昆虚山那边发现了他的一些踪迹,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当然,你有拒绝的权利。”
两人之间隔了五步远的距离。
上午炙热的阳光,将她白净的脸颊烘烤得微红。
汗湿的发丝贴在脖颈上,手上沾着泥土,眼神却干净透彻。
陆靳有那么一刻,是怕她不答应的。
倒不是缺她一个队友,而是……
无法抗拒靠近她的心。
“可以。”南黎搓了搓手指上的泥土,“什么时候出发?”
那声‘可以’,尘埃落定般,稳了男人的心神。
“后天下午。”
时间还行,她有时间准备,也能把家里的事交代给邻居们。
“电话告诉我就好,何必特意跑一趟。”南黎摘掉草帽,发丝被清风拂起一层浅浅。
“偷个闲。”他有些慌乱地扯了个并没有说服力的借口。
但南黎听者无心,信了。
“一起吃个饭吧,韩风今天店铺休息,正喊着聚餐,我把江敛他们也喊过来。”
陆靳盯着她往前走的背影,犹豫了一秒,“好。”
韩风自打店铺开张后,平时就睡在城里。
只有周末的时候歇一天,回果园来。
每次回来,大家必定要聚餐一次。
祁盛这位长辈不在,大家明显更放得开,收到信息后,回复得非常爽快。
聚餐原本是在晚上,临时改到了中午,大家便决定吃火锅。
毕竟重新做菜太耗费时间。
南黎让陆靳在沙发上坐着,她一头扎进了厨房。
阿凡达对陆靳已经熟悉了,歪着头看他。
陆靳朝它伸手,大狗子磨磨蹭蹭过去。
陆靳摸了摸它的脑袋,视线落在项圈上。
他下意识去摸项圈,结果阿凡达忽然变得暴躁,龇牙咧嘴对他叫了一声。
陆靳立刻收回手,不解地盯着它,“很重要?”
狗子见他没恶意,这才放松了戒备。
但也没心思帮南黎待客,重新趴回它的垫子上,下巴遮住项圈上那个很小的空铃铛。
南黎听到狗叫,往外看了一眼,见没有异样便继续手头的事。
冰箱打开,从保鲜层拿了些未处理的菌菇,从最下头的冷冻仓里,拿出一大卷冻肉。
她听到脚步声靠近,从厨房里探出头,“你喜欢吃牛肉还是羊肉?”
陆靳脱掉了外衣,宽松的军绿色半袖也挡不住好身材。
他从南黎身后掠过,径直拿起菌菇开始处理,低声道,“都好,不挑食。”
也不知为何,南黎脑子里蹦出的画面,竟然是连渊当初回答她的场景。
两人刚在一起没多久,她问他喜欢吃羊肉还是牛肉。
他跟个膏药一样从后头抱着她,像撒娇,又像是耍赖一般,“姐姐喜欢吃牛肉,那我也喜欢吃牛肉。”
心口微微发涩,她无奈一笑,“随便真的是道很难选的题。”
说至此,又拿出一卷肉,“小孩子才做选择,我们大人就是全都要。”
陆靳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无声发笑。
刨肉机从储物柜里搬了出来。
她将肉固定好,推动扳手,肉片便一块接一块的掉落在下方的篮子里。
南黎拿出两个空篮子,将剥好的牛羊肉卷码放整齐,放进冰箱冷藏间。
陆靳将三种不同的菌菇洗好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阿凡达象征性的叫了一嗓子,提醒南黎有人到了。
韩风摸了把狗头,立刻往厨房跑,将拿来的食物放在了餐桌上,“南黎姐,陆队!”
他自来熟的从柜子下方搬出三格锅,将烧开的水倒进锅里。
“有个病人非要送我火锅底料,说是拌饭都好吃,我们尝尝。”
冬聆惊讶地凑过去看牌子,“火锅底料拌饭?什么新吃法?”
江敛把青菜递进去,伸手接的是陆靳。
他微微一愣,见南黎正在切酸菜,便没说什么。
唯有徒牢,往厨房里头看了一眼,翻了个白眼后,大摇大摆的坐在沙发上,手一抱,等吃现成的。
显然大家相识久了,便不分你我。
几个人很快将各种食材端上桌。
南黎从冰箱里拎出饮料,又去储藏间搬了些啤酒白酒,“吃饭,沙发上那个,等我请你?”
徒牢往这边撂了一眼,慢悠悠起身,去厨房抱了碟子筷子出来,“你不是不喜欢别人进你厨房?”
闻言,陆靳将视线落在南黎的身上。
徒牢也看她,上次他来家里摸吃的,被她一脚踹了出去。
南黎这才感觉到那一丝若隐若现的怨气从何而来。
“谁让你偷吃我做的菜?”
“做的菜不就是拿来吃的?”徒牢不服气地反驳。
“那份菜不是用来吃的。”南黎将一瓶啤酒怼在徒牢身前。
“那是上供的?”徒牢将啤酒推给旁边的韩风,换白酒。
上供两个字,刺到了南黎的痛点。
冬聆赶紧缓和气氛,“吃饭,你看江大哥都开始下肉了!江大哥我喜欢羊肉,多下点羊肉。”
江敛闻言,特意多放了一些南黎爱吃的牛肉。
南黎不说话,其实徒牢说的也没错。
这几个月,她空间里的货架上,攒了太多她做的食物。
说是上供,也不过分。
徒牢知道自己刚刚说错了话,吃饭的时候,主动给南黎夹了蛋饺。
南黎大度地吃了。
这就是两人的日常,从一开始相识,便吵吵闹闹的斗嘴,然后每次都以徒牢低头认错结束。
到现在也没变过。
吃饭途中,南黎交代了要出门的事。
徒牢要跟着一起去,被南黎拒绝了。
本来是想把家交给冬聆的,但话锋一转,直接把钥匙给了徒牢,“看好家。”
徒牢看似不情不愿的收钥匙,但眼底却浮现出一点点笑意。
以至于那束高的马尾发丝,都跟着愉悦的飘动。
“不止徒牢,我们也帮你看着。”冬聆举杯,“祝黎姐和陆队,此行顺利,早日回家!”
陆靳走的时候,南黎给他装了不少鸭蛋鹅蛋,“自家产的,很新鲜。”
陆靳没推辞,“谢谢,那后天见。”
南黎挥手告别,目送车子消失。
徒牢神出鬼没的来到她身边,幽幽道,“我觉得,他图谋不轨。”
南黎舔了舔后槽牙,上下看了他一眼,“我还挺怀念你倒吊空中的样子的,契约解除后悔了。”
被命令支配的恐惧一下子将徒牢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