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的人也是同样的一脸懵逼,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年轻人,手中的铁棍子往外一挥,“你有病吧!滚远点!”
现任房主是从中介那里买来的房子,刚交完钱的下午,家具运到一半就遇到地震。
赔了个叮当响,而且还没有补偿,他哭都找不到调!
连渊往后闪躲,苍白虚弱的脸上浮现慌乱。
家没了?
那南黎去哪了?
而且他刚刚看到,屋子里的东西都不见了。
玄关的壁画,他挑选的沙发,角落里的暴力熊,什么都没了!
搬家了为什么不告诉他?
她……不要他了?
连渊慌乱转身,去敲隔壁两家的门,但都没人在。
本就是危楼,敢进来的,都是要钱不要命那一伙的。
他顺着楼梯慢慢往下走,头昏脑涨的感觉再次袭来。
眼前的景象瞬间化出四五个幻影,晃来晃去。
救祁盛时,伤到了根本,沉睡三天便醒来已经超出他昏迷前的预计。
按着额头,机械性的迈着发软的双腿朝下走。
他不知道怎么走到一楼的。
从楼道里出来时,看着唯一散发光源的方向,恍惚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再眨眼,那道身影出现在眼前。
又眨了一次眼。
熟悉的味道紧紧将他抱住。
熟悉的气息钻进鼻息,唤醒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经。
“黎黎?”
沙哑的声音不确定的试探。
他现在甚至分不清幻境和现实。
南黎紧紧抱着他的脖颈,怎么伤成这样!
陆靳不是说受伤不严重吗!
她松开双手,握着他的手臂上下检查,身上似乎没有伤口。
一时间摸不准,气急败坏的喊,“你往危楼里跑什么?塌了怎么办!”
“我找不到你,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他还是分不清眼前的是不是现实。
他之前做的梦,每个关于南黎的梦,都很真实。
“你怎么能不要我……”
虚弱的声音里,盈满了委屈。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了下来,全都压在了南黎的肩上。
南黎下意识张开手臂接住。
刚刚和陆靳视频的时候,只听他说连渊受了点伤,说他们在公寓这边,便再也等不及听后面的话,闪身出现在这里。
光看眼下的形势,这哪是‘一点’伤?连身形都小了不少,明明就是很重!
她双手托住他的身体,心头发涩,“怎么会不要你。”
“那你怎么连搬家的事都没告诉我…我去哪找你”
极低的声音,伴随着委屈的腔调,响在耳畔。
南黎,“……”
她知道了什么叫弄巧成拙。
伸手在他脑后摸了摸,“对不起,一会带你回新家。”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南黎立刻偏着头往后看。
陆靳站在距离两人三米远的地方,“先去安全的地方。”
南黎此刻心里是窝着火的,把人带走时好好的,把人带回来就伤成这个样子了!
“需要我帮忙?”陆靳道。
原本还黏在南黎身上的大挂件,忽然朝陆靳看了过去。
也是这一刻,他清醒过来,原来不是梦。
他的梦里,不会出现这个碍眼的人的。
转头看向南黎,所以她没有不要他?
“能走吗?”南黎见他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眼神里闪烁着雀跃和小心翼翼。
看得她心头一阵发软,连带着跟他说话时,语气也放低了一些。
连渊单手抱着她的腰,脑袋贴在她肩膀上,有气无力道,“黎黎扶着我,我能走。”
反正就是不要分开。
南黎想到他靠着自己会让身体慢慢恢复,便直接扶着他,从陆靳眼前闪过。
扶着人回到车旁,拉开车门。
副驾上还坐着一个人,大黑天的戴着个墨镜,面罩遮住大半张脸,看不出长什么样。
此刻环着双臂,微微侧身往后看。
南黎心思没在那人身上,扫了一眼就挪开了,将连渊扶着放进去。
连渊坐稳后,这才想到前头还有长辈在。
不能造次!
立刻靠着座椅,坐的板板正正。
南黎坐到他旁边时,发现他瞬间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刚刚跟块膏药似的,现在怎么跟个见到老师的小学生似的?
陆靳拉开驾驶座的门,默不作声的坐下。
也不是连渊和陆靳不肯主动告诉南黎,这车上的另一个人就是祁盛。
实在是这两人,把长辈的谆谆教诲刻在了脑海里。
祁盛对连渊说,‘别以为你救了我,就能有什么优势,要是被南黎知道你出格的做法,你看她会怎么对你?’
连渊,“……”他的死穴是南黎。
祁盛对陆靳说,‘陆家的小子,惜晴当年给订的那个娃娃亲?’
陆靳,“……”巧了,他的死穴也是南黎。
祁盛最后对两人说,‘不用你们说,我自己告诉她,给她个惊喜。’
所以南黎时不时就想给人惊喜的性子,着实受到了祁盛的影响。
车上,南黎开始询问连渊受伤的原因。
他吱吱唔唔说不出来,最后撑着脑袋,“不行,我不能再说话了,脑袋疼!太疼了!”
南黎将目光转向开车的陆靳。
陆靳嘴角抽了抽,“我……我开车呢,开车不能说话。”
南黎,“???”
这俩人怎么回事?
这俩人越隐藏,南黎越抓心挠肝的难受。
“陆队,人是你带走的,结果你让他受伤回来的,你怎么也得给我个说法吧?到底是哪个孙子伤的他,你今天必须告诉我。”
这话一说出来,车厢里跟凝住了似的。
陆靳紧了紧方向盘。
连渊往车门边上挪了挪屁股。
被称作‘孙子’的那位深吸了口气,将面罩拉了下来。
南黎侧着身体看陆靳,咄咄逼人的目光,让陆靳很为难。
“很难搞?”她追问。
陆靳犹豫了两秒,点头。
那岂止是难搞。
她刚要说什么,连渊一把捂住她的嘴。
苍白的脸上浮现无奈,他看向斜前方的祁盛,一副乞求的眼神。
南黎挥开他的手,“你捂我嘴干嘛?把你伤成这样,我不能打那孙子一顿,我还不能口头过过瘾?”
南黎心里的猜测是,肯定遇到了那二十支队伍里的人了。
否则还有什么东西能把连渊伤到这样。
忽然,副驾上的人咳嗽了一声。
南黎视线转到前方,狐疑的看过去。
那人终于肯把墨镜摘了下来。
然后,她看到对方眼睛上熟悉的……伤疤。
然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似笑非笑道。
“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孙子,怎么,想揍我给你男人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