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黎又舀出一碗汤,一边喝,一边按下接听。
“南黎……”凌菲喊出她的名字后,就沉默了。
南黎也不急,慢条斯理的喝着鸡汤,顺道将一颗小枸杞给嚼碎。
“我想见你一面…”
“什么事?”南黎轻声问。
“我不方便在电话里说,我们见面说好不好?求你了!”她声音里的颤抖和恐惧太明显了。
南黎轻轻拨弄汤匙,“好啊。”
晚上六点。
凌菲约南黎见面的地点很有趣,竟然在贫民区的夜市。
场馆没太大变化,还是和南黎初到蒙涂山时一样,依旧挤着许多民众。
不远处就是两条灯火通明的夜市长街,三教九流皆汇聚于此。
路边卖各种用品的商贩络绎不绝,街道被昏黄的灯光和食物的油香所覆盖。
南黎再次见到凌菲时,她比之前又瘦了一大圈。
眼下乌青严重,像被鬼附了身。
两人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并肩行走在热闹的街道。
路过卖糖炒栗子的摊位,凌菲停下脚步,“要吃吗?”
南黎摇头。
但她还是买了一包抱在怀里。
“小时候我爸有空回家就会给我带一袋回来,他们说很爱我,可还是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世上,无依无靠。”
南黎也不着急,听她自顾自的讲述。
走到街道尽头时,四周人流散去。
凌菲站在路灯下,眼底盛着明明灭灭的光火,“末世前我过的一直都很开心,这一生既幸福又幸运,但现在不是了。”
“南黎,你救救我好不好……”
“戴腾拍了很多我的私密视频,他让很多人糟蹋我,我真的是无路可走了!”
凌菲肩膀压抑的颤抖,仿佛那座山随时都能将她压垮。
南黎偏过头看她,声音仿佛自云端而来。
“鲁先生说过,这世上本来没有路,走的多了也便成了路,所以路在哪,在于你选择的方向。”
南黎极少对陌生人说这么多字,更何况过去的凌菲,和她有过对立的立场。
“我……我知道了。”凌菲擦掉眼角滑落的泪,谨慎的看着四周,压低声音道,“戴腾,不是戴腾。”
南黎垂在身侧的手指,不期然的动了一下。
“他根本不是什么生物学家……他是个冒牌货!真的戴腾早就死了!”
南黎对于得到这样的消息,并不震惊。
她已经有了这种猜测。
眼下只是淡淡的反问,“你有证据?”
“我有!我有他和那伙人往来的加密文件,我怕电脑被控制,所以存在了优盘里!”凌菲颤抖着点头,她将眼前的人,视为了救命稻草。
南黎深邃的眸底幽光闪过,唇角牵起意味深长的笑,“那带我去看看证据?”
“好……我带你去!”
进到凌菲的家里,里面的摆饰和装修精致考究,让南黎误以为,这不是末世之下的房屋。
她打量四周时,凌菲去直饮机那头接了杯水递给她,“你坐,我去拿优盘和电脑。”
南黎坐在柔软宽大的沙发上,垂眸看了眼杯子里的水,拿起来喝了一口。
似乎觉得有点甜,又喝了一口。
凌菲很快出来,苍白的脸恢复了一些血色。
她坐在南黎身边,电脑开机后,输入密码,随后将优盘连接上。
前后动作不过是两分钟。
南黎背靠沙发,呼吸渐渐发沉,闭上了眼。
她感觉凌菲推了她一下。
“南黎?醒醒?”
南黎眼皮沉得抬不起来,动了动唇,却没发出声。
凌菲紧张到浑身都在抖,她试着唤南黎好几次,可都没醒。
一咬牙,立刻跑去玄关摸手机,拨通了戴腾的电话。
“她…她在我家!你们要来就快点!我怕她会醒!我承诺的做到了,你必须放我走!”
凌菲以为孤注一掷的做法,换来的是解脱。
可她刚挂断电话,一转身,就对上一双漂亮又阴森的双眼。
“啊!”
她当即吓得手机掉在地上!
“你怎么……你怎么没晕过去!你不是喝了水!”
南黎唇角似带笑意,朝玄关而去。
凌菲转身就要跑,结果长发直接被人从后方扯住!
头皮传来剧痛,她后仰抱着头发,眼泪立刻掉了下来,“对不起……对不起南黎!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真的没办法了!”
南黎盯着她,嗤笑一声,手劲用力猛收,“收起你鳄鱼的眼泪。”
凌菲仰头对上她深邃的瞳孔,呼吸一滞。
“我是鳄鱼?我……你根本没喝那杯水!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是骗我的,没想过要帮我!到底谁才是鳄鱼!”
她痛得快要摔在地上,头发根根绷断的声音,清晰的传到耳中。
南黎直接被她倒打一耙给整不会了。
合着有防备心还是错的了?
她确实一开始就没打算帮凌菲,两人是有过恩怨的对手,凭什么帮她?
可先有害人之心的是凌菲,她大言不惭搁这cpu谁呢?
“凌菲,我没给过你选择吗?夜市你跟我卖惨,我告诉过你,路的方向,是自己选的,如果你没存害我的心,何必是这个现状!路是被你自己走死的,你怨谁!”
南黎原本认为末世下女人生存不易,对于她被男性暴力欺压的遭遇有一分怜悯,可如今撕破了嘴脸,只觉得凌菲的遭遇,是她活该!
凌菲眼底闪过一阵恍惚。
她记起那个时候,她确实有过犹豫的。
可为什么没选另一条路呢……
她忽然笑着哭出来,“南黎,不是谁都像你这么幸运!有连渊保护!有关山当靠山!有朋友无条件信任!如果我跟你一样,断然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南黎瞳仁动了动,眨眼间脑海里闪过和这些人的所有相处过往。
原来不知不觉的时候,她已经收获这么多了。
可她不想跟她废话。
凌菲如今执拗的认为,她的苦难,全都源于周围人没给她援手。
殊不知,人不自救,旁人亦难救。
她就不信,如果当初真诚的和关山求助,关山会冷眼旁观……
见南黎不说话,凌菲继续挣扎扭动,“我沦为玩物,凭什么你能干干净净被人宠爱!你必须和我一样,甚至更惨!
我告诉你,你走不出这里的!到时候你被糟蹋了,我看连渊还会不会要你!他不是出差了吗?半个月的时间,你早就被玩烂了!”
满满恶毒的诅咒,直接戳中了南黎的雷点。
她冷笑一声,“是吗?那就看看,是谁走不出去!”
说完,拖着她的头发往厨房走,将人塞到直饮机下方。
直饮机里还有大半桶的水,足有十多升。
按下热水开关,滚烫的开水对着女人的嘴浇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