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风立刻急了，往前迈两步，“南黎姐！我不会拖你后腿的！我就是想跟你结伴而行，没别的意思！我不会吃你的用你的，只要在你后面跟着就行！”
南黎靠着后窗沿，精致的下颌朝门口一扬，唇瓣轻轻张颌，“滚。”
很简单的一个字，没有什么情绪，可还是极具压迫感，像是最后通牒。
如果不走，后果自负。
韩风想到昨晚食堂里，南黎出手就杀了两个人的场景，最终咬着唇闭上嘴。
他又看了看连渊，结果两人的脸上如出一辙的冷漠。
他低下头，垂头丧气倒退出房门。
在他离开房间的那一秒，连渊嗖一下将房门关上。
姐姐是他一个人的姐姐。
姐姐身边有他一个人就够了。
而南黎此刻并没有想韩风的事。
这避难区数千人，她想发现异常的不会只有她们和韩风。
至于为什么没人逃离，可能因为就算想逃，又能去哪呢。
而且离开的路，似乎也并不容易。
拿出还没吃完的早饭，南黎沉默不语的嚼着。
最后一口牛奶喝完，见连渊早就乖乖的将牛奶盒和饭团纸放在她身边。
南黎全都收进空间里。
连渊立刻将房间里并不多的家底收拾好，跟要出去郊游的小朋友一样兴致勃勃，“姐姐，咱们什么时候走！”
南黎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你什么时候发现这里不对劲儿的。”
“坐观光车上来时，既然能被称为避难区，那么设施设置都不应该如此简陋，连最基础的医疗部门都没有，贫民区无论男女老少都被送去做苦力，人力分配有误，在贫瘠条件下，更应该人力物力最大化使用，所以这里不是上层领导脑子有问题，就是这里根本不是避难区。”
南黎觉得，她总是会被连渊这副外表所蒙骗。
她又一次告诉自己，虽然他叫自己姐姐，可他是个内核二百七十二……不，已经二百七十三岁的老妖怪了。
揉了揉脸，走到前窗口，将控干的雨衣重新穿好。
“现在就离开吗？”连渊也将雨衣穿好，给阿凡达使了个眼色，一人一狗整装待发。
南黎笑了笑，“离开前，让他们把吞进去的东西，给我吐出来。”
别人的物资她管不着，但她缴纳的二十几升汽油，必须完完整整吐出来！
她的东西，她可以不要，但不能被骗走。
连渊跟着点头，不止要拿回本金，利息也是要收一收的！
两人一狗直接出了房门，这次没上锁。
毕竟，也不打算住回来了，锁不锁也没什么差别。
两人一狗下楼后，直接奔着下山的路而去。
山下码头边上有储存物资的移动货车，虽然南黎的物资很可能早被用掉了，但她要等价交换，用别的东西抵消也不是不可以。
结果刚走出不到一公里，就见岩石后方出现十几名拦路人。
这些人全都穿着黑色雨衣，包裹的严严实实站在雨幕之中，手中提着铁棍长刀泛着冷光。
为首之人冷声质问，“什么人！”
连渊上前一步，笑着开口，“各位大哥别激动，自己人，我们不过是要下趟山。”
“通行证带了吗，而且步行下山要走两个小时，雨大路滑，你们不怕滑下去摔死吗？”
连渊还要说什么，被南黎按住了肩膀。
这里有专人看守，就说明，不会轻易放幸存者离开。
两人掉头往回走，略一思索转道去了服务中心。
服务中心和现下银行大厅的模式相同，高台由石头搭建，工作人员坐在内部。
现下大厅内无比冷清，南黎找到角落里昨天接待她们的人，说了自己下山的想法。
看在昨天收了她们一瓶酒的份上，男人态度特别温和，“你们下山做什么？洪水继续上涨，下山是很危险的事，而且也需要跟上面报备，得到通行证才能下去。”
南黎自然不会说想离开这个鬼地方，“那就报备，需要多久？”
男人眼珠一转，略一踌躇道，“最快也得一天。”
连渊偷偷递上两根被雨水打湿的香烟，“大哥，行个方便。”
男人一看，竟然是烟！这东西比酒还稀少好吗！
看了看身前两人，他最终没抵住诱惑接了下来，小心揣进兜里，准备偷偷烤干，找个没人的地方过把烟瘾。
“那我……那我现在申请，你们稍等。”
说完，男人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在上面填写信息后，穿上雨衣离开了。
南黎顺着窗子一瞥，就见男人从后门离开，他所走的方向，正是那栋黑色建筑的方向。
南黎看了眼后门的位置，有两个男人把守着，并不是任何人都能随意进出的。
两人找了个靠边的位子坐下等待，忽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是背着双肩包的韩风。
那架势，就是要跟定她们了。
南黎没搭理他，静静等待通行证。
雨声哗哗作响，大厅里没有什么降温设备，穿着雨衣呆一会，浑身又冒起一层热汗。
她正打算将雨衣脱下来，就听外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救命！救命！为什么没死透！”
“啊！别咬我！别咬我！”
连渊嗖的一下站起身，当看清窗外的场景后，他缓缓蹙起眉心。
大雨如注，隔壁食堂的几十名工作人员浑身是血，从食堂入口鱼贯而出。
他们身后，无数红着眼睛的男男女女，正跟疯狗一样抓着他们撕咬。
牙齿似乎变得极其锋利，只下去一口，就能扯掉人一大块皮肉！
而且他们专挑人的脖颈咬，基本一击毙命！
满地的鲜血，无论雨势多大，都化不开那抹艳红。
而那些红眼人，不是缺胳膊就是残腿，但他们似乎感受不到痛意，只想将挪动的物体全部啃咬撕裂！
最恐怖的是，从食堂里冲出的红眼人，越来越多！
很快，有人朝敞开的服务厅冲了进来，“救命！关门快关门！别让他们进来！”
服务厅几名保安从震惊中回神，立刻关窗锁门。
“别关门！我妈还在外面！求你开门！我求你了！妈！”十七八岁的女孩跪在保安面前痛苦哀求。
门外哐哐哐的砸门声混着绝望的喊叫传进厅里。
“开门！求你开开门放我进去！”
“救命！求你了！滚开！别咬我！”
屋内众人心惊胆战的同时集体沉默，无论跪在地上的女孩子怎么哀求，没人愿意打开这道门。
谁都不知道那些红眼人会疯狂到什么程度，打开门，大家一起死吗？
然而外面的红眼人并没有因为门窗关闭就此死心，将眼前人全部啃咬殆尽后，这些人专注撞门撞窗。
铁门很难撞开，但窗子都是木质的，只要几下，就能轻易撞碎！
连渊看了眼身侧的静默不语的南黎，忽然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儿。
他握住她的手腕，轻声唤了句，“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