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衡解开妻子被反绑的双手,两人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紧紧抱在一起。
南黎不想看他们腻歪,提步往外走。
张衡忽然喊住她,“南小姐!”
南黎回过头,眼神示意他有话就说。
张衡抹了脸上的血,和秦怡搀扶着起身,两人齐齐对她弯腰鞠躬,“谢谢你救了我们。”
南黎眼底一贯的没有表情,“别多想,你们没害过我,否则和他们一个下场。”
这句话,不止是答复,同时也是一种警告。
不是救你,别靠近乎,也别对她抱有不该有的想法。
否则下场就一个字,死。
张衡看着她挺拔坚毅的背影,心里一片触动。
南黎推开门,就见通往七楼的台阶上,盛叔盛婶拿着铁锹和撬棍,一脸紧张地看着下方。
见南黎从里面出来,盛婶一脸焦虑,“小黎你怎么在这!里面有枪响,你没事吧!”
南黎摇了摇头,“我没事,我累了,盛叔盛婶你们也赶紧回去吧,天气要降温,做好防寒。”
说完,错身往楼上走。
南黎上了十楼,掏出钥匙开门,就见身后的台阶上,站着两道影子。
她顺势看过去,连渊在下方仰着一张小脸,眼巴巴看着她。
他旁边,还坐着一个跟他差不多高度的大狗子,也用差不多的眼神看着她。
南黎,“……”
她当做没看见,开了门,进房间,嘭一下关上房门。
一边换拖鞋一边想,怎么着?小拖油瓶现在还开始收破烂了?
他倒是敢想,还想让她买一带一……
连渊吃了一鼻子灰,却不在意地耸耸肩,摸摸狗头,“都怪你,没有你,我就能跟着姐姐了。”
阿凡达,“汪!”
你说什么胡话呢?
……
六楼房门口。
盛叔盛神看到室内满地的尸体,吓得说不出话来。
张衡擦了把脸上的血,“叔婶,帮我个忙。”
二十分钟后,房间里所有的尸体都被张衡和盛叔扔到了窗户外,楼下积水颇深,足以将这些人淹没。
虽然南黎对这些人补了枪,但为了确保万中无一,他还是在这些人坟头加了把土。
做完这一切,张衡把所有的物资都翻了出来,和盛叔盛婶分了。
他挑了还未开封的干净物资装在袋子里,送到了十楼。
敲了两下房门,也不管南黎是不是能听到,自顾自地开口,“南小姐,我在六楼找到一些吃的,放你门口了,你记得拿进去,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们一家人的命。”
说完,对着房门鞠了一躬,转身下楼。
南黎洗完三遍手,在厨房窗口看外面的夜雨,自然是听到了张衡说话的声音。
她没第一时间出去拿,反而盯着雨幕出神。
雨丝渐渐化为冰茬,形成冻雨。
明天气温又会是跳水式下降。
南黎搓了搓胳膊,回到卧室后提前点开电热毯暖被窝。
经过玄关时,她盯着房门看了几秒。
最终走过去打开门,地上的塑料袋里装着两盒自热米饭,一包泡面和一盒肉罐头,以及两盒牛奶。
都是些难得的好东西。
南黎笑了笑,刚要俯身拎起,就见通往十一楼的楼梯,一人一狗相互依偎着坐在寒风里,四只眼睛齐刷刷落在了她身上。
南黎,“……”
额头青筋疯狂跳跃,她抬手拎起塑料袋,停顿一秒后,朝上方一抛。
连渊眼疾手快接住,抱在怀里,嘴角笑意刚刚生成,就听房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连渊一脸骄傲的抱着袋子,看着蔫巴巴的阿凡达,“你看,姐姐都给我食物了,要是没有你,她肯定能收留我。”
阿凡达默默低下了头,身子骨在打颤。
连渊因为心情好,给初识的伙伴开了一盒肉罐头,“心情好,分给你吃。”
阿凡达瞬间瞪大眼睛,“!”
……
第二天一早,南黎是被热醒的。
因为太久没用电热毯,导致她睡前忘了调低温度,开着高温睡了一整夜,加上身上还盖着厚厚的鸭绒被,被子里的她还穿着珊瑚绒睡衣,她现在浑身大汗淋漓。
立刻将电热毯关了,等到身上的汗消散才从被子里出来。
刚进到客厅,她便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窗外的冻雨还在持续,打在玻璃上传来一声声脆响。
南黎看了眼气象屏幕,早上九点二十九分,气温-4~-9c。
虽然北方人每年都要经历一波严寒的考验,可过去都是有供暖的,想必其余幸存者的日子很难熬。
南黎忽然想到张衡未出生的孩子,你说他幸运,他一出生就要面对末世的残酷,你要说他不幸,他竟然在爸爸妈妈的爱护下,在这种艰苦环境下发育完全了。
南黎收敛自己悲天悯人的思绪,给自己烧了点温水喝。
温水划过喉咙,带来一阵刀片剐蹭般的痛意。
她惊恐的捂住嗓子,这是……感冒了?
不对,暂时没有其余症状,应该是被电热毯烤到上火了。
本想早餐来碗热乎乎的酸辣汤,现下只能吃清淡的东西了。
拿出一份清甜可口的山药南瓜粥,一份软糯糯的肠粉,配上一小盘糖醋白萝卜,坐在桌前吃了起来。
吃完后,她又一次将外卖盒子清洗干净收进空间。
之所以这些外卖盒子攒着不扔,第一怕这种生活垃圾引人注意,第二当然是她前世养成的怪癖,什么都舍不得扔,连一个小塑料袋都要保存好,以备不时执行。
这也是没有安全感的另类体现。
饭后,南黎拿出茶具,泡了点绿茶喝一喝,绿茶性凉,可降火,喝了两口又觉得滋味过于寡淡,往里加了两勺润燥滋阴的蜂蜜。
窗外寒意凛冽,室内开了三台小太阳取暖器,温暖的室内洋溢着绿茶的清香。
南黎抱着温热的茶杯站在窗前向下打量。
一整夜的冻雨,已经将在路面积水的表面结了层薄冰,但南黎知道,这层冰太薄了,还不能承受重量。
刚想到这,就看到一道黑色身影从远处的楼道门里走出来,不信邪般一脚踩上冰层,结果噗嗤一下,他整个人都扎进了冰层里。
跟落水鸟一样在里面扑腾几下抱住了单元门,虽然离得远,但是南黎能猜到他此刻嘴型里吐出的具体内容。
肯定是优美的中国话。
一整天,南黎灌了三壶水,迫切的想要将身体里那股火冲刷下去。
上火虽然不是啥大问题,但任由发展下去,引起一系列发炎反应,那就得不偿失了。
终于在晚上准备睡觉前,她感觉嗓子没那么胀了。
钻进被窝前,南黎看到窗外的冻雨里渐渐夹杂了雪花,她的空间气象屏果真是准确的!
将电热毯开到了最低档,小太阳只开启了一个,安然闭上双眼。
窗外的冻雨也在夜深人静之时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鹅毛般的大雪,雪片纷纷扬扬,悄无声息地将万物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