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随本座走,你便是本座的首徒,来日白玉为堂金作马,坐拥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男人的话并没有让引起铁柱半分兴趣,他只是极为警惕的看着突然到访大洋村的陌生男人。
听到这话,邻里几个瞧热闹的妇人顿时眼睛一亮,手一抖掌心上的瓜子皮撒了一地。
她们半辈子连城都没出过,但不妨碍被男人穿着的黑袍上细密的金线和腰间佩戴的成色极好的玉佩给迷了眼睛。
这么好的事儿哪能眼睁睁的拱手让给别人?
赶忙一溜小跑把自家睡懒觉的小子从堂屋扯出来推到岳长梅面前:
“大师,您看看俺家小子,平日里的机灵劲不比别人差,还保证听您话!”
“俺家小子也不错!瞧这身材壮实的跟小牛犊似的,大人您尽管带回去使唤!”
......
男人轻飘飘朝满脸期待的妇人们瞥了眼,脸上表情没有半点变化,只眼底有一闪而过的不屑和恒久的冷漠。
被拎出来的几个少年满脸不解的看向面前身形高大面容俊朗的男人,虽未有任何动作,但这气势......比城里坐在太师椅上的官老爷还要骇人哩!
要是真能跟了他,以后还怕没好日子过?
这么想着,一脸懵圈的少年们下意识挺直了胸脯,他们本就比铁柱长得高长得壮,最关键是家里省吃俭用供他们上过几年学堂,没道理会被成日只会抓鱼摸虾的铁柱给比下去。
可岳长梅再没看他们一眼。
“小子,你考虑的如何?”
对上男人沉着的眼神,铁柱摇摇头。
富贵?
他有手有脚,想要钱可以自己找门路去赚,而且......打心底里,他并不相信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
直到男人御剑于空中掠过前他都是这么认为的。
凛冽的剑光森寒无比,村里的妇人和小子们哪里见过这架势,被剑风刮过时直接被吓得屁滚尿流,瘫坐在地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仙、仙人!”
不是虚渺缥缈的话本里出现的角色,而是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铁柱眼睛微微睁大,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实力。
夕阳如熔金自天际洒落,照进少年清澈如春水秋湖的眸子里。
在今日后,他多了个师父。
高处不见风寒,铁柱坐在师父的佩剑上于无数或大或小的城镇上飞过,期间沉默占大多数。
铁柱并不腼腆,他对面前在数位少年中独独挑中了自己的男人怀有足够的孺慕,可岳长梅太过冷静,亦或者说冰冷,哪怕铁柱再不愿意承认,可他名义上的师父看向自己时和看路边杂草野花并无二样。
再热的心附着于玄铁也会迅速冷却。
进了城,茶馆里,
男人偶有停留时也会将一两位少年收入座下,因此占了大师兄名头的他也多了几个满脸青涩的师弟。
几个少年凑齐了一桌,哪怕他们的师父气势似山岳向周围沉沉压来,也禁不住向外喷涌的朝气。
“听说了么,天安城的刘家!出了个五灵根的天才!”
“五灵根?纯度如何?”
“都在八成以上!已经被万古宗一位长老收为真传了!”
其余几个小伙子的注意力都被“五灵根”三字吸引,唯有铁柱听到“刘家”二字时捏紧了拳头。
“不止如此,”
“刘家本就是大户,老爷是城里当官的,上头听说刘家出了个金疙瘩一道诏书下来直接把刘老爷一家招京城去了!”
有人掩面惊呼,哪怕压低了声音仍吸引了茶馆里不少人的注意:“估计现在连龙椅上那位都得看刘老爷脸色吧!”
“还真是!听说入京城的时候老皇帝亲自出城迎接!给足了刘家脸面!”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
铁柱深吸一口气,瓷杯“噔”的一声放在桌上,溢出的茶水溅出几滴,洇湿了一小块红木桌。
垂着眼睫看不清少年的神色,他只觉得心里有一团火在烧,嘴里的茶划入喉管后是绵长的涩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