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宗是看不上技艺不精的丹师，但放眼半阖洲中其他势力，谁不把他们当宝一样供着？
丹师在这里，和高品灵物也无甚区别，作为交换的奇闻更是屡见不鲜。
姚寄接受不了事实，不停摇着头，跪下来哭着恳求道：“求求您，李老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哈哈哈！”
蓝玲儿捂嘴轻笑，指了指李老：“求他？”
她的手指极为漂亮，粗细有度白若葱尖，留着的纤长指甲上涂着宝蓝色丹蔻，上面缀着星星点点的鹅黄色小花。
表情却阴狠无比，眼中含着轻蔑与嘲弄：“他和你们一样，都是被绑来的丹师！”
“只不过年纪大了炼不动丹了，所以才能出来走动。”
这句话背后之意让人毛骨悚然，难道进了合欢宗，他们要等到即将老死才能恢复自由身？
看到李老脚上的锁链，显然，这“自由”两个字也是要打引号的。
有一个女弟子嘟囔道：“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哼，你也是够没眼力见的。”
李老浑浊的目光微微颤了颤，他身上的苍老与死气愈发浓重，像是风中残烛，没有人晓得这微弱的光芒还能燃烧多久。
姚寄心中提着的一股气猛地卸下来，他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瞬间丧失，曲着脊背跪坐在地上，身子在以一种极为微小的幅度打着颤。
蓝玲儿朝身后几位师妹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人提着姚寄的后衣领将他拽了出去。
看着侧殿内拖曳而出的那一条从伤腿处流出的长长血痕，所有人的心情都愈发沉重。
不知道身受重伤又丧失斗志的姚寄接下来会遇到些什么，但也能料想到那必是寻常人不能承受之苦。
有他为例，另两人在接受考核时哪怕放慢手脚也不敢再有一丝差错，如此小心自然接连通过。
最后，终于轮到了孟婵。
李老微微吐出一口气，似乎这种简单的出题任务对他来说极为煎熬，煎熬到他比考核的人更希望快点结束这个过程。
看着面前尚显青涩的少女，李老眼底有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柔和。
“丫头，你呢？”
“告诉爷爷，你都会些什么？”
见轮到自己，孟婵表情如常，不曾显露半分怯意，缓缓吐露出四个字：“聚灵药剂。”
“嗯。”
李老点点头，眯着眼睛听着下文。
谁料这丫头竟然嘴巴一闭不再说话了？
良久的等待后，李老终于意识到了某种真相，不大的眼睛睁得溜圆，语气亦有一分紧张：“你只会炼制聚灵药剂？”
孟婵诚实的点点头。
她在使用系统奖励的技能果实后就再没有机会去学习炼制第二种丹药。
当然，作为系统标定的“合格”的炼丹学徒，她掌握起其他丹药的炼制之法一定会比寻常丹师快上许多。
李老面露失望，那两位与孟婵不熟的丹师对视一眼，齐齐摇了摇头，显然都认为孟婵会步姚寄后尘。
“呦！”
蓝玲儿打趣一声，“这么漂亮一丫头，师妹，你说拿她去和其他势力交易是不是可惜了？”
那师妹在孟婵清丽脱俗的面上扫过一眼，努着嘴巴摇头道：“不如送去给血丹师祖做个人情，她炼制回颜丹不正好需要貌美少女的血液么？”
“不错不错！”
“能为血丹师祖献身，也算她的福气了！”
“或者把她交给怜颜师祖，这丫头的皮囊一定会成为师祖的珍藏！”
......
蓝玲儿的目光在孟婵嫩白的脖颈上扫过，似乎在想象殷红血液从此处流出该是怎样一副美景。
孟婵面色不改，廉荣常神色从容，他自然晓得这丫头的真实水平，但也不会好心到告诉这几个妖女！
甚至在心里偷偷祈祷着：“等会儿一定要狠狠打这几个臭娘们的脸！”
李老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既然如此，你也来试试吧！”
虽然已经对孟婵不抱有多少希望，但李老当然会给孟婵一展身手的机会。
万一呢？万一这个丫头能运气爆棚炼制出一粒中品丹药呢？
那么他就有理由将她保下！
孟婵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枚紫玉为质，状如花苞的小鼎。
正是从钱言储物袋里得到的紫玉花鼎！
李老将物料备得齐全，燃火的火属性兽晶取自于一星后期幻兽烈火鸟，是学徒炼药的高配。
孟婵不急不缓的处理着药材，完整的茎秆和叶片在她灵巧的双手中变为细碎的粉末和翠绿的汁水。
“尚可。”
李老微微怔神，别说，这丫头行云流水的手艺还挺能唬人的。
火起！
以灵力将兽晶点燃，悬于其上的紫鼎受热，合拢的花苞缓缓绽开，孟婵瞧准时机将药材一一投入，同时精神力还得把控火温高低与炉内药剂凝练的进度。
炼丹，不仅考量召唤师对灵力的掌握，同时也需远超同阶的精神力支撑！
“不错！”
李老暗自点头，他是名副其实的内行人，自然看得出来这丫头在聚灵药剂的炼制上的确有些门道。
可那些围观的女弟子们则不然，蓝玲儿更是满是讽意的轻蔑出声：“哗众取宠！”
一个刚入门的学徒，能翻出什么浪来？
等着吧，等会儿有你好受的！
孟婵根本没闲心关注这娘们在想些什么，丹师分心乃是大忌，哪怕她在炼制聚灵药剂上已得心应手，也不会刻意去犯这忌讳。
待精神力探查到炉内药剂呈现晶莹的琥珀色后，孟婵手头微顿，又等了三息才熄去灵火。
哪怕还未辨认品阶，那缕盈室丹香已经能说明不少问题。
周身经脉内灵力隐有波动，清晰表达出渴望的意图。
蓝玲儿等人对视一眼，都看清了对方目中的震惊！
这......怎么可能？
将成药分装入玉瓶内，孟婵观察片刻后淡淡道：“上品一瓶，中品五瓶！”
上品？
中品？
听到那不疾不徐的声音，蓝玲儿一时怀疑自己是不是魔怔了？
没听错吧！
师姐妹每月底必竞相争夺的高品药剂，被这个臭丫头这么轻松的炼出来了？
不可能，至少不应该啊......
她才多大？怎么会比那些胡子拉碴的老牌丹师技艺还高超？
“臭丫头，你不会在骗人吧！”
蓝玲儿自己都没发觉自己此时的声音尖锐异常，像是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刺耳的让人直蹙眉。
然而李老过于惊愕的表情已经能说明些问题，他懒得搭理这个疯婆娘，略显激动的对孟婵道：
“丫头，你......师父是何人，可否替我引荐引荐？”
真的是妖孽啊！
自己十二三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好像最出名的就是因为偷摸隔壁村寡妇的屁股，被吊在树上挂了三天......
这个结果可以说出乎在场所有人预料之外，实在是孟婵的年龄和她的技艺太不相符！
莫非......这丫头从娘胎里就开始学炼丹了？
师父？
你是在说统子么？
孟婵摇摇头：“抱歉，可能做不到。”
李老也晓得自己失言，接过孟婵手中玉瓶好好打量几眼，期间不停点头：
“只是可惜最后收丹慢了三息，否则皆出上品也不是不可能。”
这自然是孟婵刻意藏拙，这种品级的成丹不仅能通过李老的考核，也不至于太过打眼惹来旁人关注。
“俗话说一招鲜吃遍天，你有这手艺，短时间内的确没有必要尝试炼制其他丹药了。”
听到李老的夸奖，蓝玲儿小脸涨红，面上又羞又臊。
刚才还当着几位师妹的面说孟婵技不如人，下一秒就被啪啪打脸。
这反转来的未免也太快了些！
“都怪那个臭丫头，自己有这本事也不说，怕是在等着我出丑吧！”
一时间看向孟婵的目光更多了三分恼意。
媚眼横扫间瞥见那长脸汉似乎在睨着眼睛打趣她，蓝玲儿更是怒上心头，拳头握了又松，最后只勾起讽刺的笑：
“等着吧，以后有你们的‘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