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谢谢你”秦朗对林珠说道。林珠不看秦朗,把平底锅里的残渣处理:“谢我干嘛,我看那两个女人碍眼,跟你没关系”
秦朗忽然觉得对林珠有一丝的愧意,想到自己每天走后,食品车里就只有林珠一个人,她应该很孤单吧。
“你明明那么厉害,为什么刚才你那么忍让她们?”林珠收拾好,坐在凳子上问道。秦朗怔了一怔说:“毕竟我们是老同学,何况她们只是说了我几句而已,又没有动手打我,我不想欢她们那样的人,要是我跟她们一样乱骂,我不是也成了那样的人了吗?”
“呵,你的忍耐力倒是挺强的,我可比不了你,别人骂我一句,我一定要骂他们10句!”林珠微笑说。
秦朗没说话,在7年“贫困训练”里,他遭遇的污辱和讽刺,甚至是欺负可能是很多人难以想像的。
“对了,这1个多月了,怎么没见你跟家里打过一个电话?你不会跟我一样,家人都死绝了吧?”林珠问道。秦朗的心被微微地触动,他的脑海中不由出现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样子,算来从7年前自己被送到长安开始贫困训练起,除了几个月前,在百花岛上见过爷爷一次,爸爸妈妈还都没有见过。
秦朗鼻头一酸,眼里多了一圈的亮光。
“是不是你的家人也克薄地对待你?”林珠忽然问道。秦朗一惊,说道:“不是,我是想我的家人才会感伤,怎么,你的家人对你很不好吗?”
林珠怔怔地看着秦朗,却是有些不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目光变得有些阴森:“我的家人都是一个比一个坏的坏蛋,想到他们我就恨得牙根儿痒痒!”
秦朗更加吃惊,竟没想到林珠对家人竟是这样的情感:“你的家人对你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记恨他们?”林珠恨恨地看了秦朗一眼:“不要跟我提他们,他们已经死了,全都死了!”
林珠说完,自己从货柜上拿了一瓶江小白,走出了食品车,秦朗怕她出事儿,想跟过去,林珠喝道:“滚,给我好好看店,要是我回来看到你偷懒,我扣你1000!”
说完,林珠就一个人跑远了,等她回来已是1个多小时以后,林珠又变回了平常的林珠,对秦朗指手画脚,偶尔还会在秦朗的屁股上踹上两脚,虽然被林珠踹了,但看到她没事的样子,秦朗的心里却是很高兴。
晚上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秦朗躺在床上查了查江南大学的资料。江南大学就在临安,是浙省内仅次于浙江大学的一所高校,几天后就要开学,秦朗想,之后可以多到江南大学附近去做生意,这样,见到龙灵的机会就更多了。
秦朗放下手机正想睡觉,手机忽然亮了,秦朗一看是浙省的号码,却是猜不透是谁来。
秦朗还是接了起来。
“喂,秦朗,是我付优啊”手机里传来了付优的嗓音。
“付优!你怎么有我的电话号的?”秦朗奇怪道。
“嗨,这还不简单,现在qq、微信都是绑定手机号的,我让人帮我破解了一下你的微信号,就查到了呗”
“哦,怎么了?”秦朗恍然,又对付优打电话来的用意产生了疑问,自己跟她在高中也没怎么打过交道,她给自己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明天在凯宾斯基酒店有一个咱们长安人的老乡会,今天不是遇见你了嘛,我就想让你一块过来,参加聚会的都是咱们长安在临安生活的人,对你也有帮助,一起来吧?”付优说道。
“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谢谢……”秦朗就是有心想去参加,可羞涩的钱包也是不容许他啊。
“嗨,你这人真没劲,我这么个大美女邀请你你怎么能拒绝呢?你现在还是光棍吧?真是不懂情调啊你”付优说了秦朗一顿,又说:“你是不是怕出不起饭钱啊?你放心好了,不用你出钱,这次的老乡会由一个老板请客,可以去100个人,你就一起过来吧”
“呃……”付优这么热情地邀请他,秦朗有点不好拒绝了,毕竟他对付优没什么意见,也不用他出钱,停顿了几秒钟,秦朗说道:“好吧,我跟你去”
“好,明天晚上8点钟,在凯宾斯基酒店304包厢,你自己过来”付优说完,挂断了电话。
此时付优正跟田星坐在商业街的一个饮品店里喝着奶茶。
“田星,你干嘛要让我把秦朗给拉来,你不是说很讨厌他吗?”付优疑惑地问道。
“对啊,正是因为我很讨厌他,所以我才让他过来的啊”田星用吸管吸着奶茶说道。
“呃……”付优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觉得自己刚才的那个电话是在害秦朗一样,付优低声道:“其实我们都是高中同学,高中时发生的一些不愉快,笑一笑也就过去了,你说呢”
“才不是”田星忽然紧盯着付优:“要不是他,我当年会上一所一本大学,甚至上北大、清华都是可能的,而我现在上的是什么学校?临安树人学院,我的整个人生轨迹都被改变了,呵,付优,你知道因为这,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嘲笑了我两年吗?这些都是拜秦朗所赐,我要他也受万人嘲,让他尝尝那种滋味究竟好不好受!”
“呃……”付优也了解当年的事情,哪关秦朗什么事儿,就是因为在考场上,田星的笔芯不出油了,导致心态崩了。不过想到自己之后还可能有求于田星,付优又是闭口不说了。
第二天,秦朗和林珠把食品车开到了西湖景区,西湖在全国都是知名的景点,目前已经是暑假的尾声,人们抓紧这最后的时间出来旅游,这一天的游客数量特别多,秦朗他们的生意也特别好。
忙到晚上7点的时候,客人都是源源不断的,秦朗这时不得不跟林珠说,自己要先去酒店里参加老乡会了,林珠不许,可秦朗已经答应了付优会去,他不想违约,最后,林珠又是口头上扣了他200块钱,秦朗才得以出来。
本来他计划得好好的,去之前要洗个澡,再换一身干净衣服的,现在时间赶不及了,秦朗只好就这样前往凯宾斯基酒店。
在公交站等公交车时,秦朗的手机又响了,秦朗接起来一看,并不是付优的号码,他按下了接通键。
“朗儿”手机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到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和称呼,秦朗的脑子一下子蒙了,他僵在了原地。
“朗儿……”女人又是一声,秦朗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朗儿,你怎么了,我是妈妈啊,孩子,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手机那边的女人在说着,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了,秦朗鼻子开始酸了。
“妈…”秦朗的喉头热了,像长了一个发烫的瘤子一样,他说话很难受,不知不觉,泪水已经从眼眶中滑落,秦朗用胳膊抹去了,可热泪又源源不绝地涌了上来。
“喂,好孩子,妈妈好想你”秦母赵明明说道。
“我也好想您”秦朗哽咽了。
“好,孩子,一会儿我们就见面,我现在已经到临安了,儿子,妈妈在世嘉酒店订了最好的包厢,你过来,让妈妈好好看看你……”
“真的,妈,你真的到临安来了!”秦朗喜出望外,听到母亲肯定的回答后,秦朗又说:“妈,我现在跟人约好了,要去参加一个聚会,等我参加完聚会,我就立刻去找您”
“什么聚会,推了它有什么大不了的”赵明明说道。
“妈,我已经答应了我的同学要去的,您和老爸小时候不是教我,言出必践吗?我参加完就去见您”秦朗说道。
“好儿子,妈的话一直挂在心里,那好,你先去参加聚会,正好妈想去找个人谈谈,参加完聚会,立刻就来见我”赵明明说道。
秦朗答应了,这才挂断电话,挂断电话,秦朗的眼睛还是红红的,车站周围其他人都惊奇地看着秦朗,不明白不就是母亲要来临安看他吗?至于这么兴奋吗?
公交车来了,秦朗跳上了车,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看着窗外流过的街景,秦朗怔怔出神,脑海中全都是小时候跟母亲在一起的画面。
秦朗记得母亲对自己很严厉也很溺爱,有一次,他跟堂弟玩,不小心砸了堂弟一个口子,叔叔领着堂弟来兴师问罪,要打秦朗,但母亲就是不许,搬出了许多道理,愣是把叔叔给气走了,可是等叔叔走了之后,母亲就让小秦朗面壁思过,小秦朗足足站了一个上午,母亲才放过他。
小秦朗6岁的时候,父母升任家族南欧区负责人,离开了国内,每年只有过年时才能跟小秦朗见一面,自从秦朗参加“贫困训练”以来,7年了,一家人还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想起小时候的事儿,秦朗不由得神往,这时,公交车到站了。
秦朗下了公交,远远的就望见了一幢高耸的大厦,正是凯宾斯基酒店。
秦朗步行走了过去,到了酒店楼下,正想进去,忽然看到酒店旁,有一个推着自行车的老婆婆,自行车上堆了高高的塑料、瓦楞纸,老婆婆一个不慎,塑料、瓦楞纸倒了下来,洒了一地,秦朗立刻过去,帮助老婆婆把东西捡起来。
在捡的过程中,秦朗跟老婆婆聊天,才知道,老婆婆儿子不幸出车祸死了。
“谢谢小伙子”老婆婆向秦朗道谢,看着秦朗有些出神,老眼湿了,叹道:“我儿子要是在世,肯定也像你这样,小伙子,你可以叫我一声妈吗?”
秦朗看老婆婆浑眼中闪烁着期望的星光,想到自己跟母亲隔了7年不见,尚且那么悲伤,这老婆婆却是跟儿子阴阳相隔,晚年可多凄苦。
“妈……”这一声叫出,牵动秦朗的情丝,秦朗也是忍不住落下几颗眼泪。
“哎……”老婆婆哭着笑了,她从口袋里掏出10块钱来:“小伙子,你收下,老婆子太谢谢你了”
秦朗自是不能收,可老婆婆执意要给秦朗,秦朗知道不收下老婆婆心里反而难受,就说了声谢谢,收下了,老婆婆颤巍巍地推着车走了,秦朗抹干眼泪,走进了酒店。
就在不远处的一辆宝马车里,一个司机对坐在后排的老板说道:“老板,现在这年轻人也真是够不要脸的,不就是帮老太婆捡了一下塑料吗,还厚脸皮地要10块钱,这人是想钱想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