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仙姑眼里闪过高兴的神色，有种报复的快感。
她算看明白了，这母女俩关系不好，想想也是，上杆子卖女儿的人，关系能好到哪里去。
宋知薇猫儿眼里的情绪翻涌片刻重归平静，经过这事她对宋家的感情彻底消失，其实偶尔她也常幻想冲到赵来娣他们面前撕心裂肺的大吼一句，问一问。
‘难道我不是你们的孩子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现在想想又似乎没有必要了。
赵来娣选择卖掉她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的情分便断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道，她可以不去追究赵来娣过去所做的一切，当作还了这场生养之恩。
只要她不再来招惹她就行。
“嗯，你们是打算去黑水村？”宋知薇问道。
何仙姑惊讶道：“你怎么知道？你去过黑水村？”
宋知薇垂下眸子凉凉一笑，去过？怎么没去过，上辈子啊，就死在那个破破烂烂的小院里。
何仙姑好奇的望过去，立刻收回视线，心底寒意四起，她不明白面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姑娘，为什么会有如此苍凉又悲伤的表情。
仅一眼，让人仿佛沉入万年寒潭，夺走所有热气。
宋知薇努努嘴：“你叫什么？”
“何仙姑。”
“本名就叫这个？”
何仙姑尴尬的点点头，别人都以为这是外号，其实他们不晓得，何仙姑就是她的名字。
“他呢？”
“他叫陈树东，皮肤生得黑，我们习惯叫他老黑了。”
何仙姑恐慌劲过去，心思活络起来，他们如今被困住，想要活命，自然是倒豆子般将自己祖宗十八代都交代清楚。
而且她发现自己没办法对宋知薇说谎。
“你没骗人？”
宋知薇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何仙姑，她的话怎么就让人这么无法相信呢？
“仙女啊，我的小命都捏在你手里，我吃掉熊心豹子胆也不敢骗你。”
“我瞧你们抓我的手法熟练，一看就是惯犯，怎么可能不是干这行的。”
何仙姑大呼冤枉：“我是拐卖人口不假，但我做的事情你情我愿，很多是自愿被卖掉的，黑水村穷是穷了一点，可有些人很不错，我都尽量给她们找好人家。”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说是吧？”
“赚钱归赚钱，我也不干泯灭人性的事，我信佛，伤天害理的事做多了要遭报应的。”
宋知薇沉吟片刻，问道：“好，你说说看，准备把我卖给谁？”
何仙姑脚跪麻了，试探着将跪换成坐，见宋知薇没说话，心情放松不少：“卖给黑水村村长的儿子，我和你讲啊，村长儿子虽然相貌不咋地，但人勤快性格又好，不打女人，是个好男人。”
“村里许多女人想嫁给他，他都看不上，就想娶个漂亮好看的，才动了买人的心思。”
宋知薇一愣，下意识说出一个名字：“不是赵二狗？”
何仙姑嫌弃的摆摆手，厌恶道：“那是个什么臭水沟里的玩意，我不做他生意的。”
“听说打死好几个了，我可不卖他。”
宋知薇一惊：“难道卖黑水村还有好几拨人？”
“黑水村可是个大村子，光我一人吃不下，就我知道的往他们那里卖人的就有三四个不同的团伙。”
“我在他们面前最多是小打小闹，不过我走高端路线，不像他们，拉牲口一样拉来一批人，供人挑选。”
何仙姑极为看不上那些人的做派，语气里带了点出来。
宋知薇想到上辈子去黑水村卖人的孙利航，点点头，勉强信了她的话。
“你能管好他吗？”
何仙姑点点头：“当然当然，我带他赚钱，他听我的。”
“行，他听话最好。”宋知薇笑容浅淡带着一丝凉意，决定人生死的语气宛如喝水吃饭一般轻巧：“不听话，就活不成了。”
何仙姑脸色煞白，心底涌起浓浓的惧意，结结巴巴应下：“我···我···我保证看好他，你放过他吧，他刚刚出手也不是故意的。”
“老黑人不坏，估计是被你吓狠了，脑子没反应过来，一时冲动，我保证，绝不会再有下次。”
坦白讲，老黑虽不如上一任搭档来的默契，可何仙姑心里很喜欢他，不然也不会亲亲我我打的火热。
宋知薇目光轻飘飘落在她身上，不置可否道：“嗯，记住自己说的话。”
杀人是不可能的，不过是吓唬一下何仙姑罢了，空间里的变化是因为有生人进入而起，宋知薇想的是，若老黑不听话，一辈子关在空间里，正好帮她打理土地。
宋知薇抬头瞧了瞧升高不少的白色雾霭，慢慢流动的白雾中出现一个朦朦胧胧的圆环，仿佛浓雾遮盖住的太阳。
而在何仙姑两人进来之前，宋知薇发誓没有看见过。
不敢肯定这变化是好是坏，宋知薇对自己得到的传承空间知道的太少。
填脑式教育的玉简，记录的全是中医知识，关于空间的介绍除去土地的事情几乎没有。
她不确定竹楼里还有没有其他玉简详细介绍传承空间，还是需要她自行摸索。
按照空间希望吸纳更多人的情况，宋知薇有理由怀疑，是不是等空间人数饱和之后，它会脱离自己的掌控，成为一方小世界？
宋知薇心底发笑，觉得自己的假设很有意思。
拿起水瓢舀了一瓢湖里的灵泉水，像浇地似的淋了老黑满身，何仙姑不明所以的盯着宋知薇，不知她要做什么。
疑问刚浮现，便从老黑身上发生的变化得到答案。
老黑被雷电焦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
何仙姑内心大呼奇迹，表面强装镇定，只有不自觉瞪大的双眼忍不住颤动。
没有什么是灵泉水治不好的东西，如果一瓢不行，那就两瓢。
宋知薇第二瓢水浇下去刚刚过半，老黑人便清醒了，一双眼睛瞪的像铜铃布满惊恐，吓得屁滚尿流，手脚并用逃离宋知薇身边。
宋知薇手里拿着剩下的半瓢水浇不到人：“······”从没被一个壮汉如此害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