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词,分上下两阙,刚才所吟,只是上阙而已!”
说完,故作深沉的转过身,准备张口。
“哦,原来如此啊!”
所有人顿时屏住了呼吸,更加期待马谡的下阙。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华发。”
“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绝唱,古今绝唱啊!
上首的孙登坐不住了,马谡一吟完,顿时鼓掌叫好。
“好一个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诸葛恪感慨,“周公瑾当年的风采,跃然眼前!”
“境界宏阔,笔力遒劲,让人镇魂荡魄啊!”嵇康叹道。
“借故抒怀,雄厚苍凉,大气磅礴,不愧是常胜将军马幼常!”
阮籍摇摇头,“也许只有他,才能写出如此境界的词句。常人非所能及也。”
骆统也站起来:“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这是何等的惆怅啊!”
这样的豪迈的语言,让他这个东吴大学者为之心颤。
周循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
在马谡的笔下,周瑜的形象,寥寥几句,就写出了神韵。
没想到蜀汉的人,还能给周瑜如此高的赞颂。
“马...马将军,此诗,我想记下来,清明时节烧给先父,可否?”
周循一脸恭敬的走了出来,朝马谡深深施了一礼。
“周公子,此词本就是我此次来巴陵,路过赤壁,深深感怀而得。”
“想起当年我师尊与你父亲携手,借东风,施连环,苦肉计,火烧赤壁,让曹操八十万大军狼狈而逃,才有了现在三国的局面。”
“何等豪迈,何等荡气回肠,令人怀念!”
“蜀汉和东吴,真不应该是这样,明争暗斗,勾心斗角,你们说对吧!”
听到马谡这么一说,周循惭愧的低下了头。
孙登诸葛恪陆抗若有所思,而张休鲁淑步协等人的脸,微微发烫。
东吴和蜀汉两家,本就该唇亡齿寒,永结同好,联合抗曹才是。
自从吕蒙偷袭荆州,关羽被杀,夷陵大战爆发,两国关系恶化到了冰点。
直到刘备死后,诸葛亮力主与东吴结盟,双方才缓和过来。
孙登听了马谡这么一席话,也无比喟叹。
“马谡将军一首诗词,却有着这么深刻的含义,让人肃然起敬啊!”
嵇康和阮籍也愣住了,作为曹魏来的代表,他们没想到,马谡借着一首诗词,趁机点拨两国外交关系,看似无意,细细一琢磨,似乎有着良苦用心。
“此诗词,意义深远啊,不经意间,上升到了国与国之间的高度,令人深思。”
骆统细细思量,顿时感觉其中大有文章。
想起他们还打算要为难马谡,想让马谡在今晚出丑,想比之下,高下立判。
“诸位,请继续,我不胜酒力,先行一步!”
“殿下,马谡告退。”
马谡不再理会东吴这边对他今晚的举动会做出如何的猜想,他初步的目的已经达到。
稳住吴国这边,释放蜀汉和东吴保持友好往来的善意,与费祎在建业的举动相呼应。
然后伺机采取行动,将那五千荆州水军,如何在东吴的眼皮底下带走。
“马谡将军,请慢走!”
此刻,陆抗来相送,周循也主动跟来道别。
马谡这首词,已经让周循彻底服气了。
刘堂等人继续在喝酒,接下来不是谈论诗词,而是风花雪月。
这些是他们几人最擅长的。
.....
且说马谡从巴陵县衙出来,已经月上树梢头,一片清冷。
沿着寂静的街道,马谡踱步走回住所。
今晚一首苏轼的诗词,让东吴举座震惊,无不叹服。
点到为止,如果还要继续显摆,恐怕适得其反。
想必东吴这帮人,也不会再质疑马谡的诗才如何。
少了这些人的纠缠,马谡可以大胆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不知关凤黄龙他们是否已经进入了云梦泽中,找到了那批荆州残余水军所在位置。
那主将周杰,主薄鲍刚,是否同意全部迁往蜀中。
而那仇琼英也是否如期见到了陈到,将马谡的密信交上,开始进行相应的准备。
还有,关索和文鸳,以及百名水军精锐,何时能抵达巴陵附近。
他们身上,带着马谡的神臂弓。
在这信息不通畅的古代,一切只能看执行者是否严苛落实将令,按照事先约定的时间,出现在相应的地点。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对待东吴这边,更不能大张旗鼓,公然做出逆反之事。
否则,身在建业的费祎,巴陵的马谡,还有所以现在在东吴地盘上活动的人,将面临难以想象的打压,铲除。
事在人为!
此事做了这么多准备和考虑,必须成功。
马谡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
不知不觉,来到了离阁馆还有一里多脚程的一个巷子。
马谡突然全身汗毛竖起。
杀气!
浓烈无比的杀气!
比起战场上那气势滔天的肃杀之气,此刻却有着死亡一般的气息。
猛一抬头。
面前十米的位置,出现了两黑衣人,一个魁梧,一个干瘦,都戴着斗笠,看不清面目。
他们双手交叉胸前,怀抱着一柄长长的武器。
剑!!
马谡想起了在荆州城中,杨洪向他汇报的那个情况,江夏郡出现一批道士打扮的剑客。
这么说来,也就是这帮人,专程来对他不利的吧!
竟然有人,来到巴陵县城,吴国的地盘上,对马谡进行精准刺杀。
他们敢出现,并对马谡下手,说明他们已经将各方面情况都考虑进去。
“马谡?!”其中一人阴沉着声音道。
“你们是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
“我的命,是这么好要的吗?”
“别人或许很难,但对我们而言,轻而易举。”另外一人冷笑道。
“我哪里得罪你们了?”
“谈不上得罪,只是,你必须得死。”那人看向马谡如同看一个将死之人,“你死了,很多人都开心!”
“是吗?让我猜猜,东吴人刺杀我,肯定不可能,在自己地盘上干这事,真是蠢蛋所为。”
“我大汉朝中的政敌,有一点可能。”
“但最有可能的,却是曹魏那边。”
马谡自言自语道,“没猜错的话,是司马懿请你们来的吧?在东吴地盘上将我杀了,不管是不是东吴人干的,他们都有很大责任。”
“这样一来,大汉和东吴必然又纠缠不休,哪里还有精力去对付魏国。”
“我说得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