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懿公主曹淑年方十六,为妃子冯婕妤所生,长得国色天香,色姝无双。
知书达礼,天真烂漫,颇得曹睿欢心。
这次郭太后带她来给曹睿问安,也是想曹睿见到曹淑心情会好一点。
曹睿三个儿子先后夭折,就连皇太子曹芳也是收养的儿子。
这成了他的遗憾和心头之痛。
宫里宫外,没人敢在他面前谈起关于子嗣的事情,那是触及他的忌讳。
可是,只有曹淑敢说。
“平原,你要是男儿身,为父怎么舍得让你去带兵出征呢,你该身居九五,完成为父,乃至武帝文帝之愿。”曹睿怜爱看着她,幽幽说道。
“只要能为父亲分担解忧,做什么我都愿意!”曹淑认真的说,“区区一个马谡,怎么能让父亲如此劳神,若是让我遇见,定教他俯首于我脚下。”
“平原,你给你父皇问安就好,少提这个马谡,免得让你父皇不开心。”郭太后在旁边拉了拉一把曹淑。
“母后,无妨,平原就是孤的小棉袄,如此孝顺,孤心甚慰。”
曹睿微微一笑,“只可惜,不晓得要便宜哪个王公大臣家的子弟了!”
“司马懿之子司马昭尚未婚娶,不如下诏招其为驸马,更让司马家忠心为曹室。”郭太后忍不住提了一嘴。
曹睿顿时变色:“母后,事关平原终身之事,岂能草率。”
他心头早有人选,即征南将军夏侯玄,年纪轻轻,已经为曹魏一方镇边大将。
加上夏侯玄是夏侯渊的孙子,夏侯楙和夏侯霸的侄子,如此关系,曹氏和夏侯氏一脉唇齿相依。
“父皇,太后,淑儿不嫁,只想常伴父皇太后左右。”
听到两人谈论起自己婚事来,曹淑面色如常,心里却是万般不愿。
夏侯玄虽然能力卓然,但曹淑私下听说此人脾气暴躁孤傲,一有不顺心事情,就拿下人发脾气。
府中婢女无端被其折磨,惨无人寰。
司马昭更不用说,听闻其极其好色,喜欢寻花问柳,觊觎各路大家闺秀。
听闻还曾经逼死一个荆州大将的女儿,闹得沸沸扬扬。
总之,两人出身显赫,私德行为,极为不齿。
曹淑本身性格温柔乖巧,洁白无瑕,对两人毫无好感。
但作为帝王家之女,命运又岂是自己能把控。
要是在汉代某朝,说不定还因为政治需要,做和亲公主,远嫁异族蛮王,那样的命运,又有几个能善终。
郭太后一脸讪然,与曹睿寒暄几句,便带着曹淑告退。
看着两人离去,想起曹淑刚才关切之情,曹睿心头一暖。
一个想法突然冒出:“若是这个马谡能招揽为驸马,许以荣华富贵,投身我朝...”
马谡这个屠夫,杀我大魏无数将士,双手沾满大魏人的鲜血,多少人恨不得杀之啖之!
旋即,他暗道一声荒缪!
起身准备去徐才人寝宫一趟,徐才人按摩手法体贴,让他无比留恋。
哪知一站起来,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耳边只剩下几个太监在惊慌呼唤:“陛下......”
......
翌日。
许都城外司马懿庄园。
“太傅,太傅!”
蒋济、高柔、孙礼和王观四人连袂而来。
蒋济本是曹魏禁军系统的中军,护军将军,领军将军之要任,在曹操曹丕时代深受宠信,是曹家的重臣。
曹爽上台掌权后,将他和司马懿一样,升任太尉这一虚职,而禁军之中安插了何宴、邓飏、丁谧和毕轨这些人进来。
这让他心生不爽,转而跟司马懿站在了一条战线上来。
高柔,陈留郡人,前任并州刺史高干从弟,官至九卿,任廷尉二十三年后,升任太常,现在朝中担任司空一职。
他和司马懿私交甚好,看不惯曹爽做派。
此孙礼非魏延在奇袭长安子午谷口斩杀的守将孙礼,也是一位大臣。
他曾担任大将军曹爽的长史,旋即外授扬州刺史,在芍陂抵御东吴大都督全琮,力战破敌。
后因在清河、平原二郡的疆界问题上得罪曹爽,遭罢官。
而王观却是太原王氏之人,之前是治书侍御史,典行台狱。
司马懿当太尉时,请王观出任他的从事中郎,后先后转职尚书、河南尹和少府。
曹爽专权,生活奢侈,曾命材官张达销毁一些其府中木材和一些私人物品,王观知道后不畏曹爽权势,将张达免职。
另少府属下三个尚方御府内有很多珍奇玩物,曹爽常常要求取用,但又害怕王观的守法不阿,最终将王观调任太仆,以方便自己取利。
总之,这四人或多或少都跟曹爽有过节。
司马懿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理念,一并交好。
四人一听到曹爽兵败潼关的消息,就马上跑来司马懿这里。
司马懿早已成竹在胸,昨晚郭太后派人给他传讯,曹睿有启用他的意思。
“诸位一同前来,有何事啊?老夫正要去后院池塘钓鱼呢?”
“太傅可知,曹昭伯兵败了,连夜赶回许都,等着陛下责罚呢!”蒋济在朝中消息灵通,脸上洋溢着难以掩盖的兴奋。
几万将士生死似乎与他无关,眼前的权势才是目光所在。
“哦!大将军一向用兵如神,听闻潼关守军也就不到二万人,他率十万精锐,怎么就会败呢?你们一定听错了!我不信。”
司马懿明知故问。
“太傅,此事千真万确,今日一早,我在许都城外看见大将军的依仗了!”高柔也说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司马懿勃然而起,一脸惊讶,“蜀军守城之人是何人啊,竟然让大将军铩羽而归。”
“诸葛亮的弟子,马谡!”孙礼犹豫了一下回道。
司马懿在马谡手中失利二次,孙礼担心提及此人会让司马懿不高兴。
“竟然是此贼!”司马懿义愤填膺,“这该如何是好啊!”
“不过,朝堂上有诸公为陛下进言献策,相信会有办法的对付此人的。”
“诸位既然远道而来,午时用膳为时尚早,不如和老夫垂钓如何啊!”
四人见司马懿顾左右而言他,不谈朝政,王观立马说道:“太傅,大将军不仅兵败潼关,汉东三郡也失守!”
“就连河东郡守将郭循,竟然携吾兄河东太守王凌筹集的十万石粮草投蜀!”
“吾兄王凌与并州刺史王奋去追赶,不料却被刺客刺杀,吾兄身死,王刺史身负重伤。”
“蜀汉咄咄逼人,还请太傅出来主持朝政,不然,大魏危矣!”
其他三人一见,也呼道:“吾等代朝中诸公请太傅出山,挽救大魏于风雨飘摇之中。”
司马懿脸色铁青:“休得胡言乱语,此等要事,自然有陛下定夺。”
“我是兵败之人,何颜再入朝堂。”
“若没其他事情,各位请回吧!”司马懿面无表情,“师儿,送客!”
他没想到王观如此直言不讳。
能不能返回朝堂,岂是这几个人相劝就成的?
请他回归,也轮不到他们几个,起码要陛下下诏才行吧。
不过,从他们的口中,司马懿已然知晓朝中很多元老势力的意愿动向,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