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志平是在那位魔使大人的授意下,才布局对林安若出手。
那么等对方知道,尹志平又一次失手的消息后,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对此众人不用想也能猜得到。
“识海境的追杀……”
陈平安佝偻着腰,只是说出这几个字,就觉得无比绝望。
其他人脸上,也是呈现出各不相同的变化。
翻来覆去思索一番,越想越是觉得无力。
他们这些人中,纸面实力最强的,当属周武。
炼神境六品的修为,在有城主府阵法的加持下,即使对上炼神后期的存在,都有一战之力。
但这样的实力,在一尊识海境大能面前,只怕是连对方的一道神识都无法挡得下来。
除此之外,就是邢峰。
二十年前的邢峰,哪怕是莫奈王朝那位识海境的太上长老,都不是他的一剑之敌。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
虽然邢峰伤势已经痊愈,之后可以通过修炼,慢慢把实力捡回来。
但此时此刻,邢峰只不过才初入真武的境界。
凭着曾经的底子,全力一战的情况下,或许连真武后期的金斩,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然而在一尊识海境面前,这一切,毫无意义。
旋即,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公子良身上。
先前在和尹志平,以及那五名炼神境战斗中。
公子良以玄武境的修为,展现出的压倒性实力,让他们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感到心潮澎湃。
然而转念想到,那些靠着丹药,才勉强提升到炼神境的家伙。
和那位识海境的魔使大人,之间还隔着渡劫境这么一个大境界。
相比公子良的玄武境,更是差了真武境、炼神境、渡劫境,整整三个境界的距离。
这根本是不可能用任何手段,能够弥补的差距!
顿时间,众人脑海中,仅存的一丝幻想轰然破灭。
落在公子良身上的目光,也迅速变得黯淡无神。
就在众人情绪陷入低谷,周武忽然想到了什么,对莫少云道:“殿下,徐家那位老祖,他的骑兽神火驹,可日行数万里。”
“若是借来,可以让殿下在三日之内,赶回皇城!”
周武提到的徐家老祖,正是柴城商会的会长。
亦是如今柴城之中,除了周武外,唯一的一位炼神境强者。
而听到周武想出的办法,大殿众人眼中,再次凝聚出光芒。
莫少云则是意识到了什么,看着脸色决然,显然是做出某种决定的周武,语气沉重道:
“周城主,你是打算借来神火驹,让本皇子自己离开,然后你拖住那位魔使对吧?”
被莫少云看出计划,周武索性点了点头。
深吸一口气,他恳切道:“平江王朝和魔教勾结之事,牵涉到的并非一城一地,一朝一国。”
“而是东南大域的王朝大局!”
“所以,臣等人可以死,柴城也可以亡,但这些消息,必须要有一位能够让皇主取信之人带回去!”
周武说完,“噗通”跪倒在地。
“周卿!”
莫少云连忙上前,用力想要托起周武。
然而周武的身躯,却像是在地上扎了根一般,纹丝不动。
口中则是字字泣血道:“臣,周武,恳请殿下,以莫奈王朝江山社稷和亿万子民为重,成全臣死节之志!”
莫少云悚然动容,正要回答,身后“砰砰砰”传来一连串的声音。
回过神来,莫少云便看到,金斩和那些金甲军全部跪在了地上。
“吾等愿与周城主一起,劾力阻拦魔教之人!”
惨烈的喝声,裹挟着赴死的志向,让莫少云眼眶中泛起热泪。
这都是他莫奈王朝的好儿郎啊!
就连一向欺软怕硬的陈平安,都夹着腿,用巴掌在挺起的胸膛上拍了拍,洒脱道:
“少云兄,咱俩体型相仿,回头你把衣物还给我。”
“正好小弟我这贝勒当腻了,死之前能当一次皇子,也算是死的不亏了。”
听到陈平安的话,莫少云眼中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奔涌而出。
狠狠抹了一把眼泪,他忍着胸腔中要炸裂的熊熊怒火,嘶吼道:
“好兄弟,你千万别死!等我带人从皇城杀回来,到时候我让父王收你当义子,封你做皇子!”
公子良看着众人一副生死离别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阵感动。
当即他道:“行了,不就是一个识海境的魔修吗?用得着这么多大老爷们在这哭哭啼啼的吗?”
莫少云几人,情绪正值浓烈。
突然听到公子良的话,汹涌的情绪,顿时被打断。
而当反应过来,公子良刚才说话的内容后。
一时间,大殿之中,包括邢峰在内的所有人,全都愣在了那里。
不就是一个识海境的魔修。
吗?
短短十二个字,每一个字,他们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可当组合成一句话,再加上公子良不屑的语气,顿时让众人有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过了许久,终于邢峰第一个恢复了清明。
看着不停摇头的公子良,他下意识道:“良兄弟,你难道是有什么手段,可以对付那位魔使吗?”
话刚一出口,邢峰便后悔了。
这种话,换做是大殿中其他人问出来,也就罢了。
毕竟那些人之中,就连实力最强的周武,也不过才炼神境。
虽然这等境界,已经有资格触摸到神魂修炼的门槛。
若是天赋不差,又有人指点的话,或许可以在这个境界,就能做到将神念凝聚为神识。
但和之后的渡劫境比起来,炼神境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譬如神通,便是渡劫境的大修炼者,才能进行领悟的手段。
掌握之后,甚至可以通过武技开辟出一方小世界。
对战之时施展出来,一旦被拉入其中,便会落得只有挨打的份儿。
至于还要在渡劫境之上的识海境。
更是周武等人,穷尽想象力都无法理解的恐怖!
而作为过去,曾站在天神境领域的大能!
只有邢峰自己才知道,他刚才的那个问题,是有多么荒谬。
这就好比,他在问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能不能打得过成年的彪形大汉一般。
不止是荒谬,还很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