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在房中为池京禧医治了将近三个小时,闻砚桐等人就在张介然的房中等了那么长时间。
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送,还有浸满血的纱布和衣裳,触目惊心。
牧杨是个急性子,在房中团团转,一声接一声的叹息。
闻砚桐也着急,但是这种关头,着急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只能等待。她坐在张介然的床榻边,顺手给张介然盖好被子。
张介然被她吓晕之后,一直在昏睡当中,呼吸尚是平稳。她想着待会医师结束了就给请过来给张介然看看。
可别吓出什么毛病来。
池京禧本伤的不重,就是失血太多了。医师将他身上的伤都仔细检查敷药之后,才从那个小房间出来。
他刚一出来,几个人瞬间就围了上去。
程昕率先开口问道,“如何了?”
闻砚桐注意到这个医师竟是满头大汗,看起来颇是吃力的模样。面对程昕的问题他不敢怠慢,立即行礼道,“回五殿下,小侯爷的伤势已经稳住了,伤口也都止血,眼下最好在寺中休息一日在启程回城。”
牧杨着急道,“为何要休息一日?不能立即回城休养吗?这里什么都没有……”
医师道,“小侯爷的伤口刚刚抱扎,不宜有动,若是这时候经历马车颠簸,很有可能再次撕裂伤口。况且小侯爷也需要好好睡一觉。”
闻砚桐便问道,“小侯爷右肩上的伤最重,会不会影响到以后拿剑习武?”
医师看了看她,说道,“这倒无碍,小侯爷右肩的伤并未伤及筋骨,只要好好休养,自不会留下病症。”
几人同时松了气,牧杨便问能不能进去看看。医师道可以,但不可过多打扰。
于是几个人又排着队的进了那个小房间。
房间中当真暖和,一进去感觉跟进了大火炉似的,难怪方才医师捂了满头的汗。
池京禧还是坐在床上,他上半身的衣袍尽去,几乎缠满了白色的纱布,偶有几处渗透了红色的血迹。纱布下的臂膀显得结实有力,腰背笔挺,隐着蓬勃的力量。
看见几人进来之后,他抬眸,许是因为有些虚弱,话中有些漫不经意的意味,“又都进来做什么?”
牧杨道,“禧哥,我们这都是担心你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口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池京禧微微点头。
牧杨赶紧招呼,让侍卫从上一杯热水来,转手递给了闻砚桐,“去给禧哥喂着喝。”
闻砚桐接下了,然后走到池京禧的身边斜坐在床榻上,倒没急着喂他水,而是道,“小侯爷,方才我问过医师了,你这右肩没伤到筋骨,好好休养的话,日后射箭耍刀都是没问题的。”
闻砚桐的这番话让池京禧怔愣了一下,“当真?”
“自然是真的,我问的时候五殿下他们都在旁边看着呢。”闻砚桐道。
牧杨忙点头,“你放心吧,好好养伤就是了。”
池京禧的双眉一舒,喜色从眸中化开,盛着盈盈星火。显然他极是喜欢闻砚桐带来的这个消息。
闻砚桐也知道他肯定是在意这些的,毕竟现在的男子都是文武兼修,光是满肚子的墨水根本不行,更何况池京禧志不在文。
她捧着杯子,想等水温一些再给他喝。池京禧也没有催,只是眸光落在她脸上停了会儿,低低问道,“脸怎么没洗?”
闻砚桐摸了摸脸,笑说,“太担心小侯爷了,所以没有心思去洗脸。”
池京禧眼里有了笑意,“这种时候就没必要再谄媚了。”
闻砚桐只好道,“方才的热水都要给小侯爷用来清理伤口,我又不敢用凉水洗,所以就没洗。”
池京禧听了后沉默了,倒没再说话。等了一会儿后,闻砚桐就将杯子递到池京禧的嘴边,慢慢把水喂给他。
池京禧这会儿受伤,双眼垂着,长长的睫毛在暖黄色灯光的照耀下投下一排密影,白皙俊俏的脸满是宁静,竟莫名的显得乖巧了。
闻砚桐见他把水喝完,问道,“还喝吗?”
池京禧摇摇头,唇边沾着光亮的水渍,将唇色衬得润泽。
近距离看去时,就会发现池京禧的脸有多么精致,哪怕是身为男主角的程宵,跟他站在一起的时候恐怕都要略逊一筹。
说起程宵……他作为本书的男主,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没见踪影呢?
闻砚桐把杯子递给侍卫后,程昕便道,“小禧回去睡一觉吧,医师说你现在需要休息,等明日休息好了,咱们就回城,再让宫里的御医给你看看。”
闻砚桐的这张小床已经被池京禧的血染了大半,根本无法再睡人。
几人经历此事,又提心吊胆的等了大半夜,这会儿放松下来之后也都疲惫不堪,困意上头。侍卫去房中取了池京禧的衣裳来,闻砚桐小心翼翼的给他披上。
他现在右肩不能动,穿衣都十分费劲,生怕一不小心给碰着了。
池京禧倒觉得无所谓,约莫是伤口上敷了镇痛药,神情好看多了。
牧杨扶着他往屋外走,剩下几个人在后面跟着。
池京禧在迈出门槛前停了一下,转过头来,隔着几个人看向站在小房间门边的闻砚桐。
牧杨问道,“怎么了禧哥?”
闻砚桐也将疑惑的眼神投去,似乎在询问池京禧还有什么事。
池京禧顿了顿,问道,“你夜间睡在何处?”
闻砚桐愣了一下,心想这确实是个问题。她看了看牧杨,说道,“牧杨不是跟傅子献一起睡吗?那我便睡他的房间好了。”
说着还要征求一下牧杨的意见,“如何?”
牧杨点头,“去睡吧,反正那房间在空着。”
池京禧听后便没说什么,转头跨过门槛,被扶着慢慢走出去了。
此时已是凌晨四点左右,夜色浓重,风中夹杂着湿意,十分寒冷刺骨。池京禧房间里的那个被扭断胳膊的人早就被清理出去,地道也被完全堵死,侍卫仔仔细细将房间检查一遍,确认没有了暗藏的机关。
他被扶进房之后,侍卫得了闻砚桐的嘱托,忙拿了几床柔软的棉被铺在上面,最上面一层是闻砚桐自己订做的毛毯。
上面的毛是上等的兔毛,软和的很,里面是鸭绒和棉花打实填充的,又柔软又保暖,池京禧一躺上去感觉浑身都是软绵绵的。
“这是哪来的?”池京禧问道。
他自然记得自己没有一张妃色的毯子。
侍卫如实答,“是闻公子送来的,特意叮嘱属下铺在榻上,主子若是不喜欢,属下这就拿下里。”
“不必。”池京禧眸光一动,看了看毯子说道,“都出去吧,我醒之前什么人都不要放进来。”
侍卫领命退出房间,守在门口。
闻砚桐又跑去问了医师,确认张介然没有什么情况之后,才安心的回到牧杨的房间。回去的时候就发现门口站着俩侍卫。
那侍卫道,“小侯爷吩咐给闻公子准备了热水洗身,水已经在烧了,还请闻公子稍等片刻。”
闻砚桐很是惊讶,呆呆的应了一声之后便回了房。
不一会儿侍卫就抬着大木桶进来,搁置在了屏风后,兑了冷水试了水温,对闻砚桐道,“若是热水不够尽管吩咐一声,属下等就守在门外。”
闻砚桐点点头,说道,“那你们守好,别让人进来。”
两个侍卫应了一声,退出了房间。闻砚桐绕到屏风后面,伸手探了探,觉得水温正好。她也是半个身子泡在血里,不过早在等池京禧治疗的时候就已经被烘干了,衣裳变得硬邦邦的。
她连忙脱了衣裳。双肩往下都是裹胸,裹胸是特别定制的,正面的夹层里垫了很薄的木板和棉,所以一层层裹住之后,就会呈现一种胸膛又平又硬的效果。
她连忙钻进了木桶之中,整个身子都泡在了水里。
热水将全身包裹,软化她僵硬的四肢和毛孔,让她整个人都十分舒畅,忍不住喟叹:抱小侯爷的大腿果然是好处多多!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动作非常快的把身上的血污都搓掉,头发也随意洗了洗,然后穿好衣裳爬上了床。
一整晚的惊心动魄终于落下了帷幕,闻砚桐又惊又吓的,早就累得不行,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池京禧夜间却因为伤痛的侵蚀,睡得并不安稳,甚至在无意间动弹的时候扯动了伤口,将他惊醒,如此反复着。
第二日一大早,程昕就起床,让侍卫将夫子和学生护送着离开念安寺,然后封闭了念安寺所有大小门,不准任何一个人再出去。
随后皇帝派来的精兵赶来,同时派来了几个有名的医师,但是由于池京禧尚在睡眠之中,医师全部都在隔壁等候着。
闻砚桐更是一觉睡到了下午四五点,昨夜洗完之后自然晾干的头发柔顺的披在肩上,她听见外面有轻微的响动,便穿好衣裳出门查看。
牧杨的房间与池京禧比邻,一出门就看见门口不远处站着几个医师,脸上都是焦急的神色,相互说着什么。
她疑惑的走过去,问道,“你们在这干什么?”
其中一个瞅了她一眼,说道,“我们是圣上派来给小侯爷复查伤势的医师,你又是何人?”
“我是小侯爷的同窗。”闻砚桐道,“小侯爷的伤势怎么样?严重吗?有没有换药?”
那人长叹,“我们根本不知道啊!从早上来的时候就一直在等,说是小侯爷在睡觉,但是睡醒之后又不准我们进去,说是昨夜已经看了医师,没必要复查……”
闻砚桐啊了一声,“这可不行啊。”
医师道,“且小侯爷因伤口疼痛,一直未进食,这样身体如何顶得住啊?”
闻砚桐听后若有所思,走到侍卫边上轻声问,“膳房有送饭过来吗?”
侍卫道,“送过三次了,小侯爷不吃。”
闻砚桐摸了摸肚子,这会儿她也饿了,决定去一趟膳房,亲手做一碗饭。
她自小家里穷,小时候在镇子上都是一边读书一边帮家里干活的,有时候爸妈出去农忙,她就在家里做好饭等着家人回来。后来长大出去工作,独居生活也是自己给自己做饭吃,所以她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有点信心的。
但还是对做出什么美味佳肴没信心,毕竟古代的调味料很少,没有现代的那样丰富,所以勉勉强强做一道能入口的也就差不多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膳房里的调味品竟多的眼花缭乱,还有一些她从未听过的东西,各式各样的调味。念安寺里的僧人都被侍卫给控制住了,所以膳房根本没人,于是闻砚桐就自己生火涮锅。
她就简简单单的做了粥,毕竟池京禧现在受伤,也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而且膳房里根本没有肉,只能做素粥。
她在里面加了玉米粒和胡萝卜丁,还有些切碎的青菜,又用热油淋了些葱花酱汁拌了半熟不生的白菜做咸菜,然后才给端去池京禧的房前。
闻砚桐自然也是被拦下来,侍卫进去通报池京禧之后,才给放进去。
房中弥漫着很浓的药味,闻砚桐进去的时候,池京禧正在给自己拆纱布。
她哎哟一声,忙把饭放在桌子上,快步走过去,“你干什么呢!纱布好好的,拆它做什么!”
池京禧被她话中的责备惊得愣了一下,一边拆一边道,“……纱布绑的太厚了,不便行动。”
闻砚桐道,“那你也不能拆啊,不便行动你就坐着躺着就行!医师绑那么厚总有人家的道理!”
她上前去,拍了一下池京禧的手,“别动,我给你缠上。”
“去两层。”池京禧道。
“不行,一层都不行!”闻砚桐态度坚决,将他方才拆下来的纱布又重新缠上,“你这才敷上药,肯定要绑的厚一些,等你伤口长个几日就好了。”
池京禧用能动的左手扒拉,闻砚桐一下子把他的手拂开,“挺大的人了,还这么任性,也不吃饭,也不让医师复查,你想干什么?”
池京禧听后沉默一会儿,突然拍了下她的脑门。闻砚桐正好把纱布给系好了,后腿两步揉了揉脑门,“干嘛打我,我这都是为你好。”
“能耐了,总教训我。”池京禧轻哼一声。
“小侯爷,你现在是病人,需得好好休养,配合医师。”闻砚桐苦口婆心的劝着,跑去把饭端到床边的桌子上,“当初我腿瘸的时候,那是要多听话有多听话,医师让我吃啥我就吃啥,不让我吃啥……”
“我看你也没什么忌口。”池京禧接道。
“那关键医师也没说我有什么忌口的啊。”闻砚桐道,“来,快吃饭。”
她怕池京禧不够吃,盛了老大一碗,给自己也准备了一大碗,汤匙和筷子就摆在旁边。
池京禧低眸一看,见那粥有些黑乎乎的浑浊,跟他以往吃过的粥完全不同,本来就一点胃口都没有,眼下看了就更抗拒了,“我不吃。”
闻砚桐搬了个凳子坐在旁边,“你不吃,肯定会后悔的。”
池京禧顺口问道,“为何?”
“这粥世上独有,仅此两碗,再多就没了。”闻砚桐把粥搅拌搅拌,说道,“别看这粥黑,里面淋了酱汁的,肯定比你平常吃的好吃。”
池京禧微微歪头,等着她下半句。
“这是我亲自做的,若不是看在小侯爷受伤的份上,我才不会把我家祖传的手艺亮出来呢。”闻砚桐道,“我爹以前可是很有名的厨子。”
池京禧沉吟片刻,“你家不是行商?”
闻砚桐的手顿了一下,“行商之前是做厨子的。”
“那么出名,为何没做了?”
“那是因为……我爹觉得做饭的油烟太大了,对皮肤不好,所以就转头经商了。”闻砚桐睁眼睛瞎扯,还转移话题,“快趁热吃啊,待会儿凉了呢。”
池京禧眸中满是迷惑,左手接过汤匙尝了一口。
闻砚桐希冀的盯着他,“如何?”
这种给男主做饭的桥段经常出现在各大言情小说里,总之就是男主尝了之后然后惊叹:啊!多么美味的佳肴!这女人怎么做的那么好吃!
虽然说池京禧不是男主,但他也可以惊叹:这男人怎么有这样一双巧手!
然后对她的厨艺倾心,再把她带在身边,总是让她做饭诸如此类……
简单来说,很多故事都是从一碗吃的开始。
池京禧尝了尝之后,抬眸看她,“……有点咸。”
闻砚桐瞬间像个被扎漏气的皮球一样,啧了一声,“将就吃吧,再淡的没有了。”
池京禧道,“……我不想吃。”
闻砚桐捏了捏筷子,强笑道,“小侯爷多少吃点吧。”
池京禧道,“我想吃面条。”
闻砚桐深吸一口吸,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门边哗啦一下打开门,把门口的侍卫都吓了一跳。
她气道,“小侯爷想吃面条,去给他下一碗清汤面。”
说完觉得还是气,又补充道,“要淡点,最好别撒盐!”
回去的时候,池京禧正在用汤匙往嘴里送酱汁拌的白菜,“这菜的味道不错。”
“咸,别吃了。”闻砚桐坐在凳子上,捧着碗开始吃。
池京禧见她这气鼓鼓的模样,轻笑一声,慢条斯理的用汤匙吃着粥,问道,“仟远在何处?”
闻砚桐见他在吃粥,心里多少好受些,回道,“不知道。”
“僧人抓得如何了?”他又问。
闻砚桐想了想,“不知道。”
“地下藏的什么东西?”
“……不大清楚。”
池京禧轻描淡写的看她一眼,“全都不知?”
闻砚桐咧嘴笑嘻嘻道,“待会儿吃完我就去打听。”
池京禧道,“你找谁打听?”
“我出门随便问问。”
“那你打听到天黑也什么都打听不出来。”池京禧语气随意道,“你别去打听那些事。”
听了这话,闻砚桐才明白池京禧并不是想从她这知道什么,而是在问她知道了多少。并且提点她,这些事她不能打听,似乎是知道她肯定会因为好奇而去问别人。
闻砚桐乖巧的点点头。
池京禧抬眸瞧了她一眼,知道她听出了方才话中的提点,便说道,“你这浆糊脑袋偶尔也有通透的时候。”
“那可不嘛。”闻砚桐顺势应道。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池京禧虽然用左手行动,但也比闻砚桐吃的快,吃了大半碗就把汤匙放下了。
闻砚桐看了看他,似乎欲言又止。
“说。”池京禧道。
“小侯爷……你骂我两句试试。”闻砚桐道。
“怎么?皮痒了?”池京禧有些意外。
“不是,就……”她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只道,“你骂两句试试吧,反正你又不吃亏。”
池京禧没说话。
闻砚桐道,“我教你,你就骂我是憨批,傻批之类的,或者是你之前骂我那样,什么手像鸡爪,是个废物这些也行。”
“你该不是因为夜间的事吓傻了吧?”池京禧古怪的看着她。
“我没事,就是想听你骂我。”闻砚桐道。
池京禧沉吟一瞬,而后道,“那你吃完后就尽快出去吧……憨批。”
闻砚桐神色一喜,赶忙应了,又把东西收拾了一下,然后道,“那小侯爷你早点休息,还是让医师来给你伤口复查一遍吧,千万别再擅自拆纱布了。”
池京禧赶客,“赶紧出去。”
闻砚桐端着东西出了门,刚走没几步,就见面前忽然来了一批人,为首的男子又高又壮,身着深色云纹袍,像是官服。
他径直走到闻砚桐面前,挡住了她的路。
闻砚桐咽了一口唾沫,仰头看他,“阁下有何贵干?”
“你可是闻砚桐?”那人问道。
她点点头。
紧接着就见这男子从旁边的托盘上拿起一张明黄色的贴金锦布,沉声如钟鸣,“颂海书院闻砚桐接旨”
闻砚桐惊得双目一瞪,当即跪下来,把手边的东西放到一边。
“颂海书院闻砚桐聪慧果敢,有勇有谋,救池小侯于危难之际,立下大功,今赏朝歌良宅一栋,御赐牌匾一张,黄金千两,绸缎百匹,明珠数十,钦此!”
闻砚桐立即躬身,“草民接旨,吾皇万岁。”
男子一干人将圣旨递给她之后,道了一声恭喜,便飞快的离开了,留闻砚桐一个人傻站在原地。
前脚池京禧刚骂完,后脚圣旨就到了。
这也……太夸张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一道不严谨的圣旨。
将就看吧,再严谨的没有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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