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凌霍处理完消息，举着手机边擦头发边往给自己倒水，看见沈星临在选衣服，开口道，“明天要出门？”
“明天要回一趟学校，”沈星临把手机举远了点，挑了件红色的吊带裙往身上比了比，“穿这件可以吗？”
凌霍喝了口水，喉结滚了滚，目光从裙子上扫过，语气平静，“不好看。”
“哦，那这件呢？”沈星临扔掉吊带裙，重新拿起件miumiu小黑裙。
“可以。”凌霍看了眼，放下水杯往床边走。
“我觉得一般般，还不如你今天挑的那件裙子。”沈星临放在身上比了比，重新挑了件粉色羽毛吊带裙。
“这件不好看。”凌霍看着镜头，冷冷评价。
“我觉得好看！”沈星临拎着裙子站到镜子前比划了两下，决定就这件了。
“这件显得你黑。”凌霍在视频那边继续点评。
沈星临把裙子从床上拿下来扔进衣柜里，重新躺回去，“你说什么？”她刚才没听清楚。
凌霍也已经躺在床上，平静的看着镜头，淡淡道，“那件粉色裙子显得你黑。”
“我黑？”沈星临手机差点没拿稳，伸出手臂自己怀疑的看了看，她跟凌霍一样都是冷白皮，属于典型的衣架子，什么颜色都能hold住，凌霍居然说她黑？
“嗯。”凌霍面不改色道。
他刚洗完澡，头发还沾着点湿气，浓黑的眉舒展着，在酒店的灯下显得唇红齿白，冷硬的线条也柔和不少。
沈星临忽然想到什么，唇角翘起，“凌霍，你是不是担心我穿的太漂亮被其他人拐走啊？你在吃醋对不对？”
凌霍看她一眼，没答这句话，只轻描淡写道，“十二点半了，睡觉。”
“哼哼，”沈星临撇撇嘴，拿开手机没看他，“没意思。”
“明天你应该要早起吧。”凌霍声音传过来。
“嗯，”沈星临躺回枕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拿起手机，对着镜头，“我睡不着，你别挂电话，等我睡着再挂。”
凌霍嗯了声，脸上神情很淡，“把手机放一边，等你睡着了我再挂。”
“好！”沈星临满意的笑笑，枕上枕头，很快睡着。
早上八点不到沈星临就醒了，下意识看了眼手机，发现凌霍的电话直到今天早上六点多才挂断的。
最近毕业季，沈星临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毕业的事情。
今天跟室友约好了回宿舍收拾东西，她大二就搬出来跟凌霍住一起了，平常也没怎么回宿舍，东西其实也没多少。
但她跟三个室友关系处的还都不错，他们三个人都不是南城的，毕业之后想再见就难。
沈星临最终还是穿了那件粉色羽毛裙，换好衣服之后还特地拍了张照片发给凌霍。
【星星】：显黑吗？
上午十点多到的学校，校园里都是托着行李箱的毕业生。
沈星临停好车，因为早上出门没吃早餐，所以顺便去便利店买了杯酸奶，一出门正好碰上一群正在做毕业生采访的学弟学妹们，一看见她就把她拦了下来。
“学姐是今年毕业生吗？”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生拿着话筒迎上来，旁边有摄像机跟着。
沈星临不太喜欢，皱了下眉，语气冷淡敷衍，“嗯。”
“学姐是表演班的吗？”男生看她这么漂亮，理所当然的认为。
“不是，”沈星临对这没什么兴趣，口吻冷淡。
“那学姐是？”男生继续问，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
夏天上午十点多，正热着，沈星临就这样被拦在路中间，头顶太阳晒得人发燥。
“导演系。”
一道带着笑意的男声响起。
沈星临转过头，略微有点惊讶，“学长？你怎么来了？”
一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的年轻男人笑着走过来，伸手将伞举在沈星临头顶，“学校让我回来帮忙拍个毕业生宣传短片。”
“噢，”沈星临点了下头。
“周扬学长？！”采访的男生也认出周扬，惊讶不已。
周扬是几年前毕业的，在校期间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大二期间拍摄的第一部处女作电影就提名了金孔奖最佳导演，这几年在电影圈也是风头正劲。
周扬笑了下，“你也是导演系的？做采访？”
“嗯嗯。”男生点点头，一脸崇拜。
“哦？”周扬笑笑故意打趣道，“那居然不认识你们沈学姐？”
“啊？”男生看了看沈星临有些惶恐，“沈学姐？”
沈星临抬头看了周扬一眼，唇角牵了下，“学长你可别打趣我了。”
周扬哈哈笑了两声。
沈星临伸手遮了遮太阳，看了眼时间，“我先走了，得回宿舍跟徐曼她们聚聚。”
“正好我顺路，一起过去。”周扬举着伞。
“好，那谢学长咯。”沈星临也没推拒，两个人一起往宿舍楼方向去。
“毕业打算干什么？”周扬低头看着她，似是无意间问道。
沈星临咬着吸管，语气漫不经心，“回家啃老。”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周扬配合的摇摇头。
沈星临笑笑，不再开玩笑，认真道，“还没想好，总感觉我去做导演有点像儿戏？”
“怎么会，”周扬看着她，“我倒是觉得你很不错，适合做导演，之前看过你拍的几支短片都很厉害。”
“真的？”沈星临抬头扫了他一眼，自我打趣的笑笑，“学长你□□慰我了。”
“我认真的。”两个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宿舍楼下，周扬转头看着她，神情认真，“要不要考虑跟我的组？我下部电影正好还差个副导演，过来帮我忙，顺便学习一下？”
沈星临脚步一顿，有点心动，“学长认真的？”
“骗你的。”周扬笑着说。
沈星临笑笑，皱了皱眉，假装若有所思，“那行，我考虑一下，过几天给你答案。”
“嗯。”周扬送她到门口。
“学长拜拜，我上去了。”沈星临挥挥手，转身上楼。
晚上跟几个室友吃完饭，沈星临喝了不少酒，但她酒量一直还不错，叫了代驾后还是回家了。
一路迷迷糊糊到家，沈星临凭着记忆上楼，打开门，一进屋直接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昏昏沉沉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有人进来，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又拿热毛巾帮她敷了敷脸，最后将她抱回床上。
宿醉之后脑袋晕乎乎的，沈星临早上一醒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换好了衣服睡到了床上。
昨天的记忆迷迷糊糊。
房间外发出轻微声响，凌霍回来了？
沈星临从床上翻下来，鞋子都没穿直接光着脚跑出去。
凌霍正好从厨房出来，一抬头目光跟沈星临撞个正着。
“凌霍！”沈星临朝着他跑过去，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星临脸上笑意掩不住，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早上也没刷牙洗脸，头发乱蓬蓬的，仰着头甜蜜道。
凌霍看了眼她光裸的脚，眉毛微不可察的皱了下，双手环住她，抱着她往餐桌边走，“昨天晚上回来的。”
“啊，那真的是你抱我回床上的？”沈星临搂着他，低头看着他的脸。
“嗯，昨天怎么喝了那么多酒？”凌霍把她抱到椅子上，松开手。
沈星临还不想放，依旧搂着他的脖子不放，“毕业聚餐嘛，就一不小心喝多啦。”
凌霍拿开她的手，起身盛了碗汤递给她，语气平平道，“下次别这样。”
沈星临笑嘻嘻接过，“好的！”
“是不是还没洗漱？”凌霍忽然低头皱眉看向她。
“啊，”沈星临放下碗，双手举起，吐了吐舌，“忘了……”说着就要起身往浴室跑。
“等一下，”凌霍摁住她，起身去把拖鞋拿过来。
沈星临坐在椅子上晃着脚丫等着他。
凌霍在她跟前蹲下，把拖鞋给她穿上，抬头看着她，神情严肃，“每次都哭着喊疼，平常也没看你注意。”
“这不是有你嘛。”沈星临低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朝他眨眨眼。
凌霍目光淡淡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没说话。
沈星临洗漱完出来，凌霍还没开始吃，正在一边给她剥虾一边等着她。
“我今天要回学校拍毕业照。”沈星临在他旁边坐下。
“嗯。”凌霍把剥好的一碗虾递过来，淡声道，“我送你。”
“真的？”沈星临眼睛一亮，“你今天有空？”
凌霍略微提了下唇角，擦了擦手，看她一眼，“没空我可以不去？”
“不可以！”沈星临揪起眉毛，双腿压到他身上，霸道道，“管你有没有空，必须去，我毕业典礼呢！”
“去。”凌霍把她的腿拿下去，“好好吃饭。”
大学四年凌霍陪她一起回学校的时间少之又少，他总是很忙，就连大多数时候回家都成问题。
沈星临坐在副驾驶座上，脱了高跟鞋，车里有凌霍专门给她准备的拖鞋，但是她不喜欢穿，只光着脚窝在座椅上，拿出镜子补妆。
出门的急，她就只匆匆涂了个口红，眉毛都没来得及画，要知道今天可是拍毕业照，她绝对不可能素着脸去。
凌霍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平稳的开着车，路过红绿灯十字路口，车停下。
他侧头去看了眼沈星临。
出门的时候她换了件黑色的修身吊带裙，细细的肩带勾在莹白削瘦的肩膀上，衬着漂亮的直角肩，痒痒的抓着眼。
“看什么？”
沈星临从镜子里看见他的目光，笑了一下，放下镜子，转头看着他，“我今天是不是很漂亮？”
她妆画完了，头发还没打理，手指随意拨弄了两下，几缕黑发垂在肩膀上，发尾出门前她特地卷了卷。
凌霍目光淡淡扫了眼，轻描淡写道，“还可以。”
沈星临本来就不指望能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夸奖人人的话，转过身继续打开镜子自我欣赏，红唇弯起，“我觉得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