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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弃子天师05(1 / 1)

谢家夫妻俩及长子遭受雷劈之事,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但据知情人士透露,他们的伤是由天师的天雷符所致,医院根本治不好,唯有请道行高深的天师,方有可能化解。

如今谢天师将贺戟救醒,可见于修道一途上,比徐天师厉害得多,加上他是传言中谢晋的长子,谢婉兮来找他救命也在情理之中。但没想到,谢天师居然明确表示拒绝。

谢厌不带丝毫感情的话,让大厅中间的少女眼中噙满泪水,她一瞬不瞬地瞅着谢厌,看起来颇为可怜,众宾客不禁心生怜惜。

有人觉得谢厌为人太过冷漠,既然同样是谢家血脉,他又有能力,为什么不去救治呢?

似乎受众人议论影响,谢厌重新开口道:“天雷符威力不俗,我只能勉强一试,不能保证能救醒他们。”

谢婉兮脸上顿时现出惊喜之意,正要开口,却听谢厌身边的男人说道:“贺氏将会以百分之五的股份作为报酬,转到阿延名下,想必谢家三个人的价值不比贺某低吧?”

传言是传言,谢家从来没有公开承认过谢延的身份,而且谢延并不在谢家的户口本上,按理说,谢延与谢家就是陌生人的关系,既然是陌生人的关系,请人出手,自然需要付出代价。

众宾客一边被贺家的大手笔惊呆,一边又看向谢婉兮。贺大少说得没错啊,不管怎么说,谢延还不是谢家人,身为修为高深的天师,当然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出手。

看着众人的目光,谢婉兮心中只觉惶恐,她根本没有这个权利决定给付谢延的报酬!她忍不住往角落里看去,却见厉左早已消失不见。

“谢延哥哥,爸爸妈妈和哥哥现在躺在医院生死不知,我好害怕,呜呜呜……”瘦弱单薄的女孩子小声低泣,弄得整个宴会都已经失去了方才的热闹,谢厌凑近贺戟耳边,“一起?”

贺戟悄悄捏了捏他的手,自然不会拒绝。

“大大,你为什么要去救他们啊?”小八相当不解。

谢厌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去救人了?厉左来这一出,不过是想试探我的能力,想看看我能不能解了他的天雷符,我当然不会让他失望。直接让他失去生命,远不及让他自信崩塌来得更精彩。”

小八:“……”大大好狠,厉左那样的人一定接受不了连续不断的失败,他到最后一定会崩溃的。

谢厌和贺戟直接离开宴会,带着谢婉兮去往医院。

谢家如今的当家人只剩下谢常春一人,谢常春年逾古稀,这几年已经渐渐退出集团的管理,将集团全都交到谢晋手中,希望谢氏集团能够继续辉煌下去。谢晋将谢延带回来的原因他是知道的,并且默认了。

只是没想到,世事无常,谢家如今竟沦落到如今这番境地,不仅儿孙被雷劈得只剩一口气,就连整个集团都被贺氏打压得喘不过气来,眼看着大厦将倾,他除了拼命支撑,已无其他办法。

但他经营这么多年,人脉还是相当不少的,有人透露出谢延天师的身份,令他不得不多想,天师手段非常人能及,不能轻易招惹天师是圈子里默认的潜规则,可一个才十几岁的少年怎么可能是修为高深的天师呢?

谢厌携贺戟进入病房的时候,就看见坐在病床旁边的老人。他没有见过谢常春,但不难猜出此时出现在这里的人,必定是谢常春。

两人目光对上。

谢厌平静淡漠,谢常春沧桑压抑,两人谁也没说话。还是谢婉兮打破了这份沉寂,即便她心里对谢厌充满了仇恨,但为了救活爸妈和哥哥,她愿意忍耐。

“谢延哥哥,爸妈和哥哥能救好吗?”

移开目光,谢厌看向病床上呼吸微弱的三人,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对小八道:“一般而言,天雷符能让人瞬间变成焦灰,这张符却没能将人劈死,说明画符之人的修为并不算高。”

小八用洁白松软的尾巴戳了戳谢厌的肩膀,“大大,这个世界对道法的传承,肯定不及上个世界。”而且《缚天诀》即便在修□□也算是品阶极高的功法,虽说大大只修习了第一层,但在这些低武世界,已经足够了。

想到暗中窥伺的厉左,谢厌不禁微微一笑,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谢婉兮道:“里面有三颗药,分别喂给他们。”

谢婉兮握着小瓷瓶,简直不可思议,“这就可以了吗?”会不会太过草率了?

除了研究道法、符箓,谢厌最感兴趣的还是炼药,毕竟他对与医术相通的炼药总有种亲近之意,在上个世界,他不仅学会《缚天诀》里面的炼药篇,还闲来无事钻研出不少丹方,只是很少用过而已。

被天雷符击伤之人,恰恰有相应的丹药可以救治。

谢婉兮看了看谢常春,谢常春微微点头,死马当作活马医,喂下去瞧瞧便是。她将药丸倒在掌心,就被丹药的清香与形态吸引住了目光,三颗淡蓝色的药丸仿佛自生莹光,看起来极为可口。看到药丸,她心里就已经信服大半。

将药丸分别喂进去之后,更加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原本焦黑的三人竟在丹药的作用下,慢慢褪去焦黑的外皮,恢复原本的模样。

如此令人震惊的奇效,就连谢常春都差点被吓出心脏病。他猛地看向一举一动自带仙风的谢延,一时竟生出无尽懊悔。倘若他们谢家之前以真心待之,恐怕如今的谢家已经成为人人艳羡与追捧的对象。

但世上并无后悔药,他至此方明白,咎由自取这四个字用来形容给他们谢家,简直太过贴切。

三人样貌虽全部恢复,但被雷劈中的意识却还在沉睡,一时间没法醒来,不过能够变成现在这样,已经很令人欣慰了,连一直死气沉沉的谢婉兮都露出开心的笑容。

“不过三日,他们就能够醒来,”谢厌言罢,看向谢常春,“谢家的报酬准备怎么给?”

谢常春见他手段如此,心里早就不排斥这个流落在外的孙子,反而生出一股隐秘的自豪与骄傲,反正他也是谢家的血脉,谢氏交到这样的人手中,只会走得更高更远。现在就是拿整个谢氏作为报酬,谢常春也是会答应的。

但什么事都要掌握一个度,太上赶着反而不美,他故作沉吟片刻,道:“听说贺家以百分之五的股份作为报酬,我谢家虽比不得贺家,但百分之十的股份比之也差不了多少,还请谢大师莫要嫌弃。”

谢厌闻言,并没有露出任何惊喜的神色,仿佛这般庞大的财富并不足以令他动色,“谢老豪气,谢某却之不恭。”

见他如此沉稳,谢常春不禁更为满意。

离开医院后,谢厌的身家已经足以羡煞绝大部分人,贺氏的百分之五加上谢氏的百分之十意味着什么,没人会不明白。

藏在暗处的厉左,出现在医院走廊上,看向病房里恢复过来的谢家三人,心中大为震惊,这个谢延竟真的解了他天雷符的伤害!想到如今生龙活虎的贺戟,他心中充满了不甘!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差点让他道心不稳,他使用法术将谢婉兮和谢常春弄晕,而后进入病房,分别使出三张符箓,于是,刚恢复人样的三人便又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这三人俨然已经成了厉左与谢厌斗法的工具。

等谢婉兮和谢常春醒来后,见到三人全身青紫的模样,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于是谢厌又被请过来。

“你不是说那药能解吗?”谢婉兮抹着眼泪问道,“怎么他们现在又变成这个样子了?”

谢厌见状,心中觉得好笑,厉左还真的不负他期望,果然拿这三人要与自己斗法,这种明晃晃的挑战,谢厌已经很久没有遇上了,不禁生出几分兴趣。

谢常春不似谢婉兮这般天真,他已经派人去问过,才知道谢晋他们到底做过什么孽,也猜出那背后的天师定是在戏耍谢晋他们,只是他的蠢儿子和蠢孙子非要往里头跳。

现在这副模样,一定又是那个天师捣鬼。

“你是不是见过厉左?”谢厌忽然问了谢婉兮一句,谢婉兮猛地一惊,大眼睛飘忽不定,就是不敢与谢厌对视。

“蠢!”谢常春见此哪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原本见孙女劝自己,要去请谢延来救治,还觉得颇为惊异,但为了儿孙着想,也没深想,没想到,那个厉天师居然想榨干他们谢家儿孙最后一丝价值!实在可恶!

谢婉兮本就心慌意乱,被谢常春一骂,顿时委屈地哭了起来,“是他让我去找谢延救治的,我只是想救爸妈和哥哥而已。”

“那你应当知道,谢行知是厉左的徒弟,他手中的天雷符也是厉左所画,我还没见过什么符箓会将自己劈中的,”谢厌笑笑,“在厉左眼中,你们所有人,都是供他取乐的玩偶,被他操纵在掌心,却还不自知。”

谢婉兮陡然哭得更大声了。

谢厌再次出手,将三人救治回来,而后冷漠道:“要是你们不采取措施进行保护,再有下次,我不会再救。”

他还要享受和小久在一起的时光,并不想被这些琐事烦扰,这三人经过天雷符的“洗礼”,身体已经留下病根,这次再被厉左作法变成这样,雪上加霜,自己也不会用极品丹药便宜他们,等待他们下半辈子的,只有无尽的痛苦。

谢常春虽然很想将他留下,但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便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沉叹一声,吩咐忠心下属道:“去请徐天师。”

徐天师刚处理了一个外地的订单,回到京市就接到谢氏的大单子,想起之前被天雷劈得半死的三人,他生出几分兴趣,便赶往医院。结果一看三人如今好好地躺在床上,便知他们是被其他高手所救,于是问道:“谢老先生,不知徐某能帮什么忙?”

谢婉兮认出他,“是你!”她那日回家,就看到徐天师站在楼上走廊,房间里还躺着自己的爸妈和哥哥,对徐天师这张脸非常熟悉。但她当时被吓昏,醒来后遇到这么多事,压根没想起来徐天师,现在陡然见到,不禁惊恐问道:“你那天为什么在我家?”

徐天师当然不想被人误会,于是将谢行知画的害人符箓等事情说得一清二楚。谢常春还不知道这些事情,听完之后,陡然长叹一声,他原本以为贺氏打压他们只是因为谢晋之前的搜宅行为,只觉得贺氏实在太过心胸狭隘,完全不给他们谢氏任何情面,但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事情。

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

“小姑娘不懂事,误会徐天师,”谢常春猛地老了十岁,叹息道,“还请徐天师见谅。”

徐天师摆摆手,他自然不会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他只是很好奇,那位解了天雷符之伤的高手到底是谁?他很想讨教一二。

谢常春便将厉左、谢厌之事告诉徐天师,徐天师听罢,再看看床上的三人,只觉震惊之极。最近天师界新出了一个年轻的天师他也有所耳闻,而且让其一朝扬名的是因为那位天师救醒了贺戟,要知道,当年贺家找遍了天师,却无一人能够将贺戟的魂魄召回,仅凭这一点,谢厌就足以傲视京市所有天师。

只是徐天师没想到,这位年轻天师会是这么年轻,才十八岁,就有如此修为,实在不俗。

谢常春叹息一声,“那厉左心思歹毒,竟又作法伤害行知他们,我请徐天师来,是想请您帮忙保护他们。”

“既然那位谢天师可以化解厉左的邪术,不妨继续请他过来,何必还要多此一举?”徐天师稍感困惑。

谢常春自然不好言及谢厌与谢家的龃龉,只道:“谢天师有事抽不开身,还请徐天师帮帮忙,勿让厉左那阴毒之人再次作乱。”

徐天师便在病房设了一个符阵,道:“若是有人对他们行恶意之举,便会触发符阵,我自会知道。”

他得回去召集众好友,商议铲除厉左之事。等解决这件事,他再去找谢天师切磋切磋。

被惦记的谢厌此时正在教授贺戟修习道法。贺戟天赋不俗,心志坚定,又有谢厌在旁指点,进步可谓神速。

如今贺戟身体还未恢复至巅峰期,贺家并没有急于让他重新进入公司,反而任由他自己决定。

贺子归扒完一碗饭,看看坐在旁边甜甜腻腻的两人,不禁小声问谢厌:“大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不?”

“你问。”

“咳,其实我是好奇,”贺子归忽然显得特别不好意思,“你们修行之人,真的会有双修这种事吗?”

听到他问题的贺戟差点喷饭,真想直接将碗扣在这小子脑袋上,问什么不好非得问这个?虽然……他自己也挺想知道的。

“哇哦,大大,他的问题好劲爆。”小八笑嘻嘻看热闹,它很想知道谢厌会怎么回答。

谢厌扬唇一笑,“你猜。”其实他也不清楚,因为在上个世界,小久不能修习道法,他们并没有进行过,如果这个世界有机会,他一定会找机会尝试一下。

贺子归顿时哭丧着一张脸,他要是能猜出来,还问干嘛?

吃完饭后,谢厌例行带着贺戟去房间修炼,刚进房间,贺戟就凑过来,认真问:“到底有没有?”

谢厌被他困在墙上,与他对视,伸手捧住他双颊,轻声道:“等你到达道师境界,我们便可以试试。”

道师……

贺戟不禁摇首失笑,真要等到那时候,他或许就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阿延一定是在和他开玩笑。他低下头,在谢厌唇上轻啄一记,与他额头相抵,道:“阿延,要不要搬出去住?”

“哇,大大,他在邀请你同居哎。”小八用小爪子捧着自己毛茸茸的脸蛋,水蓝色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

“好。”谢厌不假思索回道。小久既然想搬出去,那就搬出去。

贺戟眉开眼笑,俊朗深刻的五官俱写满喜悦,他将谢厌抱起来,仰首看着少年秀气的眉眼,道:“阿延,我真幸运,能遇见你。”

少年深幽平静的眼眸中,逐渐流淌出温柔之色,他低首吻上男人的唇,舌尖调皮地在探入进去,贺戟呼吸陡然粗重起来,将少年抱得更紧,急步往床边走去,边吻边小心将谢厌放到床上。

两人争夺着主动权,谁都不让谁,贺戟一手托着谢厌的后脑,一手搭在谢厌的衣扣上。忽然,一股滑腻冰凉的触感袭来,贺戟用手捏起来,见是小黑蛇,忍不住皱起眉头。

谢厌忍不住笑起来,因方才的激吻,他现在头发凌乱,眼尾绯红,眸中水光盈盈,唇色殷红,极为好看。贺戟将小黑蛇往床下一扔,就要重新扑上去,却被谢厌拦住。

“今晚还没有修炼,别想偷懒。”

贺戟也知他对修炼一事极为看重,只好又啄吻几下,才放开他,乖乖打坐修炼。

床下的小黑蛇慢吞吞游到谢厌身边,依偎着他,金黄色眼睛看了一眼贺戟,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

医院内,厉左开了天眼,将徐天师留下的符阵看得一清二楚,不禁冷冷一笑。在他眼里,姓徐的根本不配为华国天师第一人,如此拙劣的符阵,简直不堪入目!

他轻易破解符阵,行至三人面前,心中极为不甘。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天才,却没想到居然出了一个谢延!厉左一直仗着自己的修为和天赋,以看那些豪门恩怨为乐,他内心深处对贺志军、谢行知之流是鄙视的,但同时,他又享受这种掌控别人命运的快感。

先给予希望,再赋予绝望,难道不是一件很令人愉悦的事情吗?

也因为他修为高,利用的都是一些傻瓜,屁股擦得很干净,所以天师界知道有一个不知名姓的家伙,喜欢帮人做一些缺德事,但从来没人知道他是谁,住在哪,也无从抓捕,这么多年,他一直裹着逍遥自在的生活,并在暗处看着那些天师拿自己没办法从而跳脚的模样。

当初,他接到贺志军的单子,用不动声色的办法让贺戟慢慢死去,他便想出让他魂魄离体的法子。他看着贺家请了一个又一个天师却还是无能为力的时候,那种成就感无以言表。

然而,突然出现一个谢延,将他所有的步调全都打乱,一次又一次化解自己的术法,这简直让他再也无法享受那种成就感。

这一次,就看谢延还能不能化解他的术法,他就不信自己钻研这么多年的道术,能被谢延轻易破解。

于是,躺着的三个人再次成为厉左试验的靶子。

那边徐天师也没闲着,他迅速召集天师界的高手们,经过讨论后,打算设法将一直无影踪的厉左引过来,再将其围捕。

于是,天师界出现一则新闻,说是南方某山区出现一只厉鬼,极其残暴,各方天师出动,俱没能将其灭杀,甚至还有几名天师因公殉职。

众天师一筹莫展。

得到消息后的厉左顿时心痒难耐,也顾不上观察医院那三人会不会再次被救活,就偷偷跑去厉鬼出没之地。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但一路上,他心里并没有不安感,便没有退缩。他很想看看,那只困扰那些庸才的厉鬼,到底是什么模样。

行至目的地后,他的确感受到此处极强的阴气,看来确实有厉鬼的存在。虽几次败在谢厌之手,但面对这些恶鬼时,他还是相当自负的。

开天眼后,他寻到一处鬼气最为浓烈之地,直接向那处而去。

滔天的鬼气将他包围,一张极为狰狞的恶鬼面容忽然出现在他面前,厉左并没有丝毫害怕,大把符箓抛向恶鬼,符箓上的金色光芒,仿佛硫酸一样,将恶鬼的鬼气侵蚀一部分,恶鬼咆哮着向他而来,双方斗得不可开交。

厉左的修为确实不凡,在他快要支撑不住之时,恶鬼终于被他消灭,他长笑几声,讥讽那些无能的天师,正准备打道回府,面前却又出现了一只恶鬼,与刚才的一模一样。

不是说只有一只厉鬼吗?怎么又出现一只?还是一模一样的!他心中一惊,脑子顿时清明,越愤怒就越冷静。

他竟不知不觉进了幻境!定是那些无能之人出的馊主意!竟想凭借幻阵困住他?也太小看他厉左了吧!

道力运于指尖,他口中念念有词,竟虚空画出符箓,然后逼出一滴鲜血,与符箓融合在一起。

“破。”

仿佛镜子碎裂一般,幻境顿时消失,露出原本的世界,哪里有半只恶鬼?

“打不过我就用这种阴人的伎俩,还是个残次品,你们也好意思?”厉左嘲讽一笑,符箓不要钱似的往各个方向攻击而去!

徐天师带领众位天师,从暗处走来,将厉左团团围住,他们知道厉左厉害,但不知道厉左居然这么厉害。

“你们打不过我的,就别白费力气了。”厉左全身覆盖淡金色道力,看似轻松,实则不过是在吓唬徐天师他们。

徐天师他们也不傻,他们利用幻阵就是为了消耗厉左的精力,虽说确实不算光明正大,但对付什么样的人,就得用什么样的方法。

“一起!”徐天师也不废话,直接冲上去攻向厉左,其他人也不落后,一时间,各种符箓和术法交缠在一起。

厉左还是有自负的资本的,但徐天师他们人太多,他一时间难以攻克出去,倘若继续下去,他的道力迟早会消耗殆尽,等待他的只有束手就擒。

“厉左,你坏事做尽,今日我们必要将你铲除!”徐天师抛下一句狠话,天雷符瞬间出现在手中。

厉左嗤笑一声,那些坏事从来就不是他做的,他所做的,不过是放大人心的恶意而已,错的是人心,不是他。

天雷符轰隆炸开,直直劈向厉左,厉左瞬间用符阵挡住攻击,他对符阵研究颇深,否则也就不会轻易破开徐天师在医院设置的符阵,这个符阵防御性极强,是他方才边和他们缠斗,边暗中布下的,为的就是这一刻。

他的符阵水平确实高于在场的所有人,众人用各种符箓和法宝都没能攻克,气冲冲看着厉左悠闲坐在符阵中恢复道力。

厉左无法出去,众人无法攻进,双方僵持良久,也依然看不到结果。

到了他们这种修为,十天半个月不吃不喝也不成问题,但天师界精英不是成日无所事事的,他们不可能一直在这与厉左耗着。

徐天师见厉左自信满满的模样,不禁沉眸思索半晌,召来一人,附耳于他,那人听完之后,立刻下山。

正在恢复道力的厉左并没有发现。

僵持三日后,厉左恢复巅峰,睁开眼眸,对符阵外虎视眈眈的众人扬唇一笑,道:“你们真的很无能啊,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行吗?非要来招惹我。”

一道轻笑忽然出现在耳际,厉左只觉得寒毛一竖,冷汗尽出,只见刹那间,他精心设置的符阵,被身后之人轻轻一戳,便如一层薄薄的纸,毫无招架之力,轰然碎裂。

他陡然转身回去,就见一相貌精致的少年,收回指尖,神情平静地看着自己。

天雷符出现在少年掌中,在场之人俱看出,那张符箓一定是极品!厉左瞳孔瞬间一缩,呼吸变粗,心脏加速,他死死盯着谢厌手中的天雷符,几欲喷血:“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研究这么多年,不知花费多少心血,都没研制出传说中的极品符箓,谢延凭什么拥有!

似乎是见他还不够激动,谢厌掌中又出现几张不同种类的极品符箓,他微微一笑,道:“托你的福,谢氏三人已经被你的邪术所杀,今日众位将你诛灭,也算替天行道。”

“哈哈哈,”厉左闻言却笑了起来,“你还是输了!你没救活他们!”

谢厌不以为意,掌中极品符箓全部砸向厉左,厉左在谢厌面前毫无抵抗之力,几张符箓劈下来,他气息几无,只死死盯着谢厌,仿佛在说最后的赢家还是自己。

谢厌俯身,凑近他耳边,用极轻的声音说道:“他们与我,本就为敌。”

所以,厉左本就是他的棋子。

聪明的厉左瞬间瞪大眼珠子,他终于想通,原来自己和谢家一直被谢延掌控,谢延亲手布了一个局,利用所有人的弱点,将他们都算计进去,而自始至终,他却表现得像个局外人,别人还需要对他感恩戴德。

“噗!”一口鲜血喷溅而出,厉左死死瞪着他,渐渐没了声息。

众天师见厉左终于咽气,纷纷松了一口气,看向谢厌的目光带上尊敬,毕竟在天师界,达者为尊,谢厌比他们所有人都强得多,他们即便叫一声前辈也不为过。

徐天师如今已是心服口服,幸亏他三天前让人去请谢天师过来相助,否则还不知道结果会怎样,他上前一步,先自我介绍,而后道:“多谢前辈相助。”

谢厌微一颔首,对他相当冷淡,“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众人自然不敢阻拦,全都目送他下山,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才收回目光,小声议论。

他们的议论谢厌听不见,即便听见也不会放在心上。他行至山脚,就看到清瘦高挑的男人站在车旁,正望向自己的方向,目光中尽是温柔。

“阿延,”贺戟迎上来,握住他的手,“处理好了?”

“嗯,”谢厌回握住他,“我们回去买房子。”

两人开车回到京市,立刻挑了个大别墅,全额付款买下,然后回到贺家。

姜媛现在完全将谢厌当作自己的儿子,对他极为温柔体贴,见两人相携回来,立刻拉着两人坐下,道:“都累了吧?快喝些茶。”

贺子归:“……”即便他多了个“大嫂”,他依然是家里地位最低的那个,就连小黑都比他受宠,怎一个悲催了得!

“妈,”贺戟顺从喝了一口茶,才道,“我和阿延打算搬出去住。”

姜媛不禁愣住,“搬出去?为什么?”

贺子归哈哈一笑,他倒是理解他哥,“妈,要不是他们没法领证,可能早就结婚了,既然结了婚,那肯定得搬出去住嘛!”他现在得抱紧大哥和谢大师的大腿,为他米虫的人生奋斗!

他这么一说,姜媛倒是忍不住笑起来,“行,你们决定就好,不过也要常回家看看。”

这时,客厅的电话响起,孙叔接起之后,看向谢厌,恭敬道:“谢大师,是谢老的电话。”

谢厌颔首,坐在沙发上并没有起身的趋势,只道:“告诉他,我会准时去的。”

除了贺戟,其他人都不免有些惊讶,毕竟电话离沙发还是有一定距离的,谢厌却能听清楚电话那头谢常春的声音,的确令人不可思议。

第二天,谢厌如约去谢家老宅见谢常春。

痛失儿孙,谢常春大悲之下,一下子苍老许多,精神也极为萎靡,但见到谢厌,他还是强撑着露出一抹笑容。他身后站着谢婉兮,这姑娘经历一些事情,显然已经成长不少,至少看着谢厌的目光,已经没了敌意,也不知是真的没有,还是全都藏在眼底深处。

“谢大师,你先看看这个。”谢常春将一份文件推到谢厌面前。

他的手有些颤抖,谢厌观其气运,已成一片灰色,想必不久就会离开人世。

他打开文件,很快看完,在老人期待恳求的目光中,回道:“恕我不能接受。”

他只想跟小久一起修习道法,并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事情上面。

谢常春长叹一声,浑浊的眸子里竟闪烁着一丝泪花,这里面是他一辈子的心血,如今却被这个最出色的孙子视为累赘。

他的手抖得更加厉害。

谢婉兮终于忍不住开口,这个才十五岁的姑娘,如今却死气沉沉,老气横秋,“谢延,爷爷将所有的股份都转让给你,你还不愿意吗?”

谢厌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看向谢常春,为原身说道:“因为我是天师谢延,所以才能得到这份在旁人眼中的‘殊荣’,但当我只是一个山野之人时,等待我的,不过是取肾抛弃。谢老先生,在我看来,你首先是个商人,然后才是长辈,你即便到死,所惦念的也不过是暮气沉沉的谢氏集团,送给我不是因为亲情,而是因为我能让它起死回生。”

“但,谢延从来都不稀罕这些。”他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谢常春低哑开口道,“我不否认你的那些话,可无论如何,你身上流着的是谢家的血脉……”

谢延回首,轻笑道:“谢老先生,恕我直言,谢婉兮也同样是谢家的血脉,你完全可以将她培养成继承人。”

谢常春还想说什么,谢厌却已经走远。

谢家老宅的管家亲自将他送出院子,看到贺家大少站在车旁耐心等待,心中还没来得及感慨,就见谢厌走过去,与贺家大少抱在一起,两人还极其自然地互相亲吻了一下。

管家勉强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直到两人开车远去,他才赶紧回去将所见告知谢常春。

谢常春闻言后,半晌没有反应,等管家再喊,却见他猛地吐出一口血,软倒在椅子上,口中还喃喃自语:“不……不……香火……”

这一瞬间,谢婉兮只觉心寒似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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