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下了山,向家姐弟一点都没有耽搁,直接就赶在早上城门刚开的时候进了城,径直去宝善堂找到了宝善堂坐诊的大夫。
向彩枝跟曹妈妈两个人自己都有些头晕脑胀的,向昔微便亲自抱着孩子下了马车进了药堂。
宝善堂坐诊的是温大夫,他看了看玉洁的情形,又给她把了脉,沉声说:“这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肠胃不适,这才引发了呕吐和高热,你们这些天吃的都是些什么?”
他有些奇怪的看了这些人一眼,见他们身上都是绫罗绸缎的,应该都是不错的人家才是,何况身边还带着这么多护卫呢,怎么这样的人家,也会吃那些容易闹肚子的东西?
说到这个,曹妈妈的眼圈就忍不住红了,攥着向彩枝的手哽咽着回答:“是吃了些隔夜的点心,但是我们小姐发热也不是一两天了,最近这半个多月都是这么反反复复的生病,一直就没有好全过。”
温大夫眉目温和,此时便接过了她的话摇了摇头:“那便更是了,这位小姑娘原本就生着病呢,身体不好本就更该小心将养才是,你们却还乱给她吃这些东西,她如何适应的了?这也是你们来的快,最近我们这里接诊了好些这样的孩子,有两个送的都太迟了......”
说的向彩枝忍不住后怕的后退了一步。
向玠一直注意着姐姐,见她这么惊慌,忙上前扶住了她:“没事了大姐,没事了,大夫在这里,玉洁一定没事的。”
向昔微也问:“大夫,不知道这种情形该如何处置呢?”
温大夫头也不抬的收回了把脉的手,开始写方子,一面便镇定的回道:“先吃几服药看看情形,其实先前大夫开的药也是很对症的,只是吃错了东西,她把药都给吐了,自然没效果。现在我开几服药,你们回去煎了给她吃,若是能逐渐退热,便又好说了。”
说话间,药方就已经写好了,问明白向昔微她们要不要去别的地方抓药之后,温大夫把药方交给了伙计让伙计去抓药,自己则跟向彩枝和向昔微她们交代:“现在倒是没什么了,只是之后的事还是要万分注意,若是可以,最好便要注意饮食,一定要清淡、新鲜,绝不能再吃什么隔夜的冷点心冷饭菜了,小孩子最是脆弱,这样容易要命的。”
风寒对大人来说都不是小事,何况是小孩子了。
温大夫觉得这家人有些奇怪。
向彩枝已经有些腿软,不过好在知道女儿不是什么大事,这才勉强支撑住了,朝着温大夫行了个礼,谢过了温大夫的诊治。
温大夫很好说话,摆摆手温煦的笑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救死扶伤,原本便是我们医者的本分。”
向彩枝就到一边去看女儿了。
玉洁已经醒了,只是她的肚子还是很不舒服,没一会儿就想吐。
曹妈妈眼疾手快的拿了盆过来给她接着,又忙拍她的背好让她能舒服些。
向彩枝的眼泪一下子便下来了,看着孩子这么受苦,简直是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她握着女儿的手,迟迟都说不出话来。
玉洁却十分懂事,见母亲哭的厉害,急忙伸手帮母亲擦眼泪:“我没事,我没事的娘,我不痛了,一点都不痛了,您别担心我。”
这么体贴孝顺的好女儿,她的心肝宝贝,却被曾家人当成是赔钱货。
向彩枝此时恨不得甩自己一个耳光,这么多年她忍气吞声,可是换来的是什么?换来的不是曾家人的理解和感激,而是变本加厉的虐待和苛责。
她紧紧握住女儿的手,俯身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你放心,娘在这里,娘一定会让你再过上好日子。”
绝对不会再让你被别人欺负。
玉洁仰起头,脸色苍白的朝着母亲扯出一个笑意:“嗯,我知道,我都知道。”
向昔微闭了闭眼睛。
自从来到了保定府之后,她时常都会怀疑这世上张到底还有什么事是男人做不出来的。
男人狠心的时候,竟然连子女都可以弃之而不顾,他们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可以铁石心肠到这个地步。
但是想不通的东西,向昔微便一般便干脆放在一边。
反正她也没必要去琢磨男人们的心思。
对她来说,现在曾衍辉跟个死人也没什么分别了。
原本也是如此,女儿需要他的时候,他连个影子都没有,这种男人要来做什么?趁早死了了事。
向昔微趁机安慰玉洁:“等你好了,小姨带你去放风筝,带你回京城去。”
玉洁在曾家实在没什么可值得留恋的,祖母苛刻,父亲冷淡,现在就更不必说了,都已经恨不得要母亲死了,她没有迟疑的点了点头,很乖巧的抿着唇:“我都听小姨的。”八壹中文網
向昔微摸了摸她的头。
大家忙忙乱乱了好一阵儿,总算是暂时把玉洁给安顿了下来,情况也稳住了。
到了这个时候,大家才纷纷觉得饿。
山上毕竟是没什么吃的,加上曾家有意为难,哪里会有这么多人的饭菜?大家都是饿着肚子的,现在事情一旦解决,大家就都纷纷肚子咕咕叫起来了。
向昔微立即便让李忠去街上最大的饭庄定了几桌饭菜,让他带着镖师们过去先吃饭。
至于她自己,玉洁这里还要等着煎药,她就暂时在这里陪着。
向彩芝却也不愿意去,她坐在玉洁床沿边上,见向昔微劝自己去吃饭,就摇了摇头:“我吃不下,去了也是白去的。”
见她是真的郁郁寡欢的样子,向昔微也就不勉强了,只是叮嘱跟着去的向玠:“哥哥,那你就照顾好诸位师傅们。”
曾家是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还有一阵子得靠着镖师们保护,可不能慢待了这些师傅们。
向玠出来走了一趟,也历练出来了,知道了些世情,听见向昔微这么说,很干脆的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