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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二的时候何璐一家来外婆这吃饭,饭桌上宋怀信变着法儿的逗外婆开心,余彤兴致不高话也不多,没吃两口说去书店转转。
北京刚下过雪,余彤穿着雪地靴走的很慢,踩出一排深深浅浅的脚印。
宋怀信从后面追上来,喘着气问心情不好?
余彤没答,只问:“你怎么出来了。”
宋怀信不依不饶的,梗着脖子又道:“谈遇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有。”余彤有些好笑,“你管那么多。”
宋怀信睇她一眼,“外婆说你寒假心情一直都不好。”
余彤终于抬头看过去,没说话。
宋怀信“嘶”了一声,“就当我是你哥哥不行吗?”
他说着伸出三根手指指着天,“我发誓我现在对你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你说过人生也不是只有爱情的不是吗。”
这句话从宋怀信嘴里说出来还真的让人有点不习惯,余彤想成长真的是太过奇妙的东西,她把双手插在口袋里转移话题:“带钱了吗?”
宋怀信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一堆皱巴巴的纸币。
“我想吃雪糕。”余彤接着道。
宋怀信愣了一下,说我去买。
今天没什么风,太阳软绵绵的照在满地白雪上,余彤站在路边小口小口地咬着雪糕,一抬头瞥到马路对面那个熟悉的人影。
余彤下意识低下头把脸埋在围巾里,心里计算着他没看见自己的几率有多大,以及要不要现在直接掉头跑。
脚尖刚动了一下就听他叫了自己名字,余彤老老实实的没动,感觉到他越走越近,一时间不知道手里的雪糕该怎么处理。
谈遇的眼神掠过宋怀信回到余彤身上。
“这什么天还吃雪糕?”
“还行。”余彤闷在围巾里,“不太冷。”
谈遇握住她的手,“手冰成这样,又想感冒?”
没等余彤答宋怀信横插进来嚷道:“谈遇你这什么态度。”
谈遇最后还是忍了脾气道:“她最近身体不好。”
“那她最近心情也不好你知不知道。”宋怀信说,“中午就没吃什么你是她男朋友你会不会好好说话,冷着脸欠你钱吗。”
谈遇跟看智障一样轻飘飘地扫过去,“你是不是还想打一架?”
宋怀信“切”了一声,“谁怕谁?”
余彤悄悄往后退到一棵树旁边,站了这么久有些累,她索性蹲了下来咬着雪糕看戏一样,没一会已经吃得差不多。
谈遇和宋怀信回头一看双双噤了声,谈遇走过去拉起余彤帮她戴上帽子,拉着他去旁边了奶茶店要了杯热牛奶。
那个新年总体而言过得挺平静的,a大开学很早,沐暖活跃在学校各大活动之间,架着相机俨然有了记者的架势,经常信誓旦旦地说传媒是社会的良知,人类的道义。
相比之下医学课业紧张,在学长学姐“生化理化必有一挂,病理病生九死一生”的告诫下,余彤比上学期忙了不少,经常和秦九九结伴去图书馆。
陆闲庭有很久没有找余彤打听过秦九九的消息,余彤开玩笑地问过九九,九九只是笑笑说本来就不该有什么结果。
感情的事本来也就最不能强求,余彤虽然觉得有点可惜却没有再提过,直到那天和九九在图书馆看到陆闲庭。
陆闲庭就跟没看见她们一样,侧过头把手里做了标记的书递给了对面的女生。
余彤下意识地去看九九,九九面上没什么表情,甚至还笑了一下,那笑看着无所谓的样子仔细瞧却显得牵强。
出了图书馆余彤还是忍不住问:“真没感觉?”
“什么感觉。”秦九九脚步未停还是嘴硬道:“我到底没耽误他。”
余彤摇摇头没再说话,那天晚上秦九九买了一大袋鸡锁骨回宿舍,加了特辣,她吃了两口就停下一个劲的灌水。
余彤捏着尝了一口觉得秦九九简直是疯了,把鸡锁骨拿开说别吃了。
“你还生理期。”她提醒。
秦九九又灌了一口水,“没事,生理期我还蹦过迪呢。”
余彤拿起手机想给陆闲庭发消息被秦九九拦住。
“余彤。”秦九九说,“我明年就出国了,真的没必要耽误他。”
余彤此刻是真的有点明白什么叫清醒才是最可怕的,她一向知道秦九九的脾气,理智过头也最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第二天和谈遇提起,余彤问他如果你是陆闲庭你会怎么办。
谈遇只说了一个字:等。
也就过了两三天,一个很寻常的晚上,秦九九收到一条消息,鞋都没来得及换就跑了出去,一刻钟后回来语气轻松地和余彤她们说要追一个学弟。
余彤还当她是开玩笑,结果次日下午上完课就看到秦九九站在她们教学楼外,手里还拎着杯奶茶像是在等人。
余彤抱着书有些讶异,“九九你怎么在这。”
九九的语调挺平静的,脸上却带着些笑,说:“我来接我家小朋友下课。”
陆闲庭正好走在余彤旁边两步远的地方,闻言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九九伸手拦住他。
陆闲庭吸了口气,不咸不淡地问:“做什么。”
“我说了啊。”秦九九笑道:“来接我家小朋友下课。”
从余彤的角度来看,陆闲庭一秒都没撑过,拉着秦九九几步走远了。
余彤站在原地感慨了一会儿给谈遇发消息:九九跟着陆闲庭跑了,晚上你陪我自习吧。
谈遇回:您终于想起还有和男朋友了。
隔了两秒又来一条:臣不胜荣幸。
余彤拿着手机笑出声,她最近晚上不爱吃正餐谈遇又总管着,所以能躲则躲多半时候和九九一起。
吃过饭两人去操场散步,余彤五指张开对着太阳挡了挡。
“谈遇。”她突然道:“如果我们将来也会因为不得已的原因分开,你会怎么办。”
谈遇对她这些不着调的问题见怪不怪,随口道:“别担心,就是死我也拉着你一起。”
余彤:“......”
回宿舍已经很晚,余彤洗过澡出来看到桌上一个熟悉的信封,拆开里面还是明信片,这次是手写体,干净利落力透纸背的一行字:
其实很期待和你见面。
落名依旧是大写的k。
余彤身上被热水蒸出来的热气还没有退散心就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她头发都没吹就走到阳台给谢图南打了个电话。
谢图南沉默的听完事情的始末,只说明天我来学校接你。
余彤警觉地问:“你知道什么。”
“可能知道一点。”谢图南说,“别担心。”
第二天上午的课余彤没去,校门口上了谢图南的车,昨晚在阳台受了凉她嗓子有些哑,谢图南问是不是感冒了。
“可能着凉了。”余彤说。
谢图南闻言摇上车窗,“你体质本来就弱,前些年经常锻炼才稍微好点。”
“我没事。”余彤拽着安全带,“到底怎么回事。”
谢图南叹了口气说本来也不想告诉你的。
车上了高架,谢图南边开车边说:“他们最近的活动有点频繁,当年被你父亲抓获而后处决的犯罪头目有个儿子,之前一直下落不明。”
“但是他最近回来了,并且暗中在联络他父亲在境外的残余势力。”谢图南顿了一下,“按照我收到的消息,代号就是k。”
谢图南带着余彤去了一个饭店,余彤当然没有什么心情吃东西,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眼,有些无力道:“为什么。”
“别担心彤丫头。”谢图南安慰道:“他既然一年前救了你应该暂时对你没有恶意。”
“那我外公外婆呢,谈遇呢,我的亲人朋友呢。”
余彤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缓缓问:“她们就安全吗?”
谢图南也拧了眉,“你放心,交给我。”
谈遇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余彤有些头疼就暂时没回,下了车从校门口缓缓往宿舍楼走。
“去干什么了课都没上?”
头顶上冷不丁传来一声,余彤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抬头问:“你怎么知道我......”
谈遇打断她,“吴院长的课谁都不敢逃,你还是院里第一个我怎么能不知道。”
“感冒了。”余彤文不对题的,轻声道。
谈遇看她脸色确实不对,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确定没发烧略微松了口气,末了问:“怎么又感冒?”
余彤没答,双手拽着谈遇的手臂一头撞在他怀里。
“怎么了?”谈遇缓了语调问。
“谈遇。”余彤闷着声音,“你陪我去旅游吧。”
“什么?”谈遇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知道有个度假村,不远。”余彤没听到一样自顾自道:“好不好?”
她说着还吸了吸鼻子,又在谈遇怀里蹭了蹭。
谈遇被磨的没了脾气,抚了抚余彤的头发,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