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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三那天回北京,谢图南来接的机。开的还是那辆军牌车,一边把行李箱往后备箱里放一边说时间还早要不要去玩会。
余彤正在回手机上的信息,闻言看了看时间,问去哪儿。
“你长大了,带你去见识见识。”谢图南这么说。
余彤大概知道他们玩的场子都是什么地方,笑了笑说又不是没去过。
车停在一个俱乐部门口,有侍应生接了车钥匙恭恭敬敬地喊了声谢少,谢图南挥了挥手示意不用跟着,轻车熟路地带着余彤去了三楼包间。
包间里的男男女女兴致正好,抽烟的喝酒的打牌的,谈笑风生间夹着几句生意场上的事,余彤慢慢地喝着饮料凝神听了几句。
有人说:“周家那太子爷命是真的好,老爷子风流大半辈子到头来就他一个儿子,现在老爷子两腿一蹬遗产都不用争。”
众人闻言都笑了,那人继续道:“我听说周老爷子去世的时候周家太子爷还在迪拜,听到消息蹦起来连赢了两把满盘。”
谢图南拿了杯红酒咸淡地开口:“周氏企业这几年内斗严重光景早就不如以前了,命好没用,接不接得住还是两说。”
他一开口有人注意到了这里,有人问:“谢少,这带的谁啊。”
“妹妹。”谢图南说,“我姑姑家的,嘴巴厉害的很你们别招惹。”
“呦。”那人来了兴致又问:“几岁了啊?”
谢图南看他一眼,说:“今年该上大学了。”
“难怪。”男人摇摇头笑道:“看起来还是学生样。”
“怎么。”谢图南吊着眉梢,“你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那人扔一张牌,“小妹妹,哥哥们也没什么教你的,就一点。”他扬了扬下巴话里自带三分风流,“别信男人。”
余彤不喜欢他这个语调,“哦”了一声说谢谢,“我只信共.产.党。”八壹中文網
谢图南摇着红酒杯,闻言轻缓的笑了一下,“我提醒过你们别招惹了。”
男人愣了,有些哭笑不得,“得,京城地界上明儿又多一人物。”
也没人再来招惹余彤,几张牌一打话题接着转到了地皮上。
“东郊那块地沈氏是不是要卖?”有人“啧”了一声,“那可是块宝地沈氏也是山穷水尽了。”
余彤心念一转,低声问谢图南说的哪个沈氏。得到确定的答案后心里一叹,问真的没救了?
谢图南摇了摇头说难,“最多再撑半年吧。怎么突然关心起了沈氏?”
“沈氏千金大概就是我同桌。”余彤说。
谢图南听了只意味深长地道:“大厦将倾,不如让你同桌家早做打算。”
听出他话里的一些不寻常,余彤顿了一下问:“沈氏...得罪人了?”
谢图南笑着看她一眼,“这京城的水深着呢,人外有人,很多事你我都无能为力。”他抿了口酒,“记住了丫头,不该知道的,别问。”
余彤心里装了事觉得包间有点闷,这时候有电话进来,余彤看了一眼去露台上接,风一吹清醒了七分。
“到北京了?”谈遇问。
余彤说下午就到了,“在外面玩。”她补充。
谈遇“嗯”了一声,“我也在外面。”
谈遇站在窗边,左手举着电话右手百无聊赖地敲着窗台,身后有人叫他也恍若未闻,只专注地听着电话里的声音。
一抬头看到露台上一个女孩,穿着白色的羽绒服,手缩在袖子里露出三根手指捏着手机,说话的时候微微歪着头。
余彤听着那头似乎有开门和关门声,过了一会儿声音清晰起来。
“我这没什么意思。”谈遇说,“等会就回去了。”
余彤刚应了一声楼梯口就有脚步声传过来,她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听见谈遇问:“今晚过来我家打牌吗,殊同他们都在。”
这次的声音不是从话筒里传出来的,一转身就看见谈遇举着手机站在不远处。
“你怎么在这?”余彤下意识问。
“被人拉过来玩的。”谈遇走近,“跑这里接电话不冷吗?”
余彤收了手机搓搓手说有点,谈遇把她从风口拉开,语气像是责备又有点无奈:“站那风口能不冷吗。”
包间里谢图南刚打了一张牌,有人叫他:“谢少,你妹妹在露台和人说话呢,看着是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
谢图南把牌让给别人走到窗边,正好看到谈遇把余彤从风口拉开,男孩说了什么,余彤低着头撇撇嘴不耐烦的样子却没反驳。
“帮您问了一下,是隔壁包间的。”那人凑近了一点,“谈家的。”
有人接话:“谈家这一辈就一个了吧,好像叫谈遇。”
“知道。”谢图南没什么意外,笑了一下说:“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过了一会余彤回了包间和谢图南说先走了。
谢图南点头说好,“我送你吧。”
“不用了。”余彤指了指门外,“我自己可以。”
旁边有人笑了起来,谢图南用眼神警告了他们,终于自己也忍不住说了一句:“从机场出来到现在,你这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
余彤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
谢图南挑着眉稍没绷住笑:“可不是。”
出门前余彤听见后面有人说,我觉得您这妹妹还是该听听我那句话,男人真不可信。
谢图南还是拿着车钥匙跟上去了,他又好气又好笑,“就这么走了行李不要了?”
余彤:“......”
傍晚的时候下起了雪,在外婆家吃过饭已经是七点,外婆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毛线说要给余彤织一件毛衣,余彤说了两句没拦住只能由她去。
外婆戴着老花眼镜,一边理毛线一边说:“昨天宋轶来了。”
余彤愣了一下眼神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宋老师?小姨带他来的吗?”
外婆摇摇头说不是,“他自己提着年货过来的。”
“那不正好吗。”余彤又躺回沙发上看着手机,“合您的意。”
外婆推了推眼镜,问和谁发消息呢。
余彤没答,起身穿了外套,“我出去一趟,您早点睡。”
和谈遇并排走在雪地里,远远的就听到了谈家院子里的声音。
余彤有点感慨:“小时候过年胡同里最热闹的就是你家,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一样。”
见他径直往房间走,余彤指了指正屋:“不需要去打个招呼吗?”
“那里邻居都在。”谈遇笑了一下揶揄道:“你想被围观?”
想想那个场景余彤缩了一下脖子,摇头说算了。
谈遇的房间余彤不陌生,环视了一圈她问:“江殊同和何均铭呢?”
“刚才被两个孩子拉出去堆雪人了。”谈遇说。
窗外的雪还在下,正屋的喧闹声时远时近,房间里静的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余彤在书桌前坐下,翻了翻上面的书,“你一直在复习吗?”
谈遇“嗯”了一声,余彤问不是保送吗?
“想自己考了。”
在余彤不解的目光中他又解释道:“保送的那个专业现在不想学了。”
余彤听罢又问:“计算机不是挺好,那你现在想学什么?”
谈遇盯着窗外的雪花看了一会儿,想起那天晚上余彤躲在他怀里闷着声音说:我接受了那么多年的心里治疗,医生说已经痊愈了,但其实有时候我也挺怕的,万一哪一天我没那么坚强了呢。
谈遇的心又是一揪,他收回目光看向余彤,说学医吧。
“五年本科三年硕士两年博士。”余彤顿了一下,“谈遇同学,你突然想救死扶伤了吗?”
“社会主义接班人。”谈遇难得开玩笑,“应该的。”
谈遇没说自己为什么突然想学医余彤也没问,院子里传来江殊同和何均铭的说话声,余彤突然伸手从脖子上取下了那根弹壳项链。
“谈遇。”她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小梨涡,轻声道:“送你个新年礼物吧。”
作者有话要说:女大不中留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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