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烈看着手里的一枚袖珍医药箱,半响,叹了口气。
“大壮,别叹气啊,我们快来对一下台词,别待会儿说不齐又要挨骂。”宁星晚站到他身边,仰着头朝他笑。
严烈垂眼看了她一眼。
要不是周围人来人往。
他真想捏一捏她的小脸,看看她是怎么还能朝他笑的这么甜的?
“金城武比我帅?”严烈勾着唇问。
“……恩?”宁星晚一愣。
现在的关注点是这个吗?
难道不是应该就她拉他下水的问题进行秋后算账吗?
“你在说什么呢?”宁星晚板着小脸,一脸严肃。
“恩?”严烈低声笑。
“你怎么可以问出这种问题!在我心里,那肯定是你更帅啊!天下第一帅,这条街上最靓的崽!”宁星晚眨着水汪汪的杏眼,满脸“痛心”。
简直像是对他能问出这种问题,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
你怎么可以质疑自己的美貌?
怎么可以怀疑自己在我心中的地位?
一旁围观的冯小小看的目瞪口呆。
她好想偷录下来让全校的男生都看看,你们心中宛转蛾眉才貌双全气质出尘甜美可人的校花大人在自己的“男朋友”面前,求生欲是多么的强!
原来这就是自己是一名单身狗的原因啊。
汪。
严烈敛着眉眼,头顶的光落在他细密的睫毛上,在眼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但那眼里的笑意却依旧藏不住。
“哦,是吗?”他低声笑,“原来在你心里,我这么——帅的啊……”
他疏懒的笑着,完全没有一丝克制。
轻狂中带点散漫,好像骨子里就是这么的自信又随意。
初相遇时,他身上那被无形的枷锁困住的野好像慢慢全释放了出来。
露出了原本的,桀骜又恣意的他。
可宁星晚却,该死的喜欢。
她喜欢他张狂的笑。
喜欢他无所不能的模样。
喜欢他一垂头时,满眼都是她的样子。
宁星晚偷偷勾住他的手指晃了一下,很快松开:“你先别这么笑了。”
严烈低声:“怎么?”
宁星晚微红着脸,偏过头,小声:“你这样……我忍不住想亲你。”
严烈:“……”
半响,他喉头微滚,侧过头移开视线,鼓了一下腮帮。
啧。
这他妈的排练怎么还没完?!!
排练一时半会是完不了了。
时间紧,任务重,今天还要配合音乐和走位,因此台前台后忙成一团。
当然,这里面要排除只有一个字台词的两名替补卫生员。
“你怎么过来了呀?我以为你吃饭去了呢。”宁星晚抱膝坐在台侧的角落,眼睛看着舞台。
严烈脱下身上的校服外套,拉着她微微起身:“地上凉,先垫着。”
宁星晚想阻止:“别,很冷的呀。”
严烈看她一眼:“知道冷,还就这么坐地上?”
说着,将衣服放在她坐的位置:“我没事,这里闷的很,刚都出汗了。”八壹中文網
宁星晚也没再矫情,老老实实的坐了下去:“是因为我说想亲你,所以出汗的吗?”
“……”
严烈动作一顿,然后拉了下裤腿,单膝蹲下来,跟她清凌狡黠的视线齐平。
就这么看了她一会儿,严烈磨了磨牙,伸手手指点了点她:“你就这么可劲惹我吧,啊?这种日子好好珍惜,也没多久了……”
?
什么意思?
他难道打算干嘛了吗?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宁星晚咽了咽口水,小心的伸出小jio试探了一下:“没多久,是多久呀?”
严烈:“……”
所以日子为什么过得这么慢呢?
还有一个能看不能吃,还天天不怕死的挑战他的自制力的小仙女。
严烈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憋了十几年的火山,底下翻滚着岩浆,可是出口被他自己一手堵死了。
在这么下去,他迟早把自己活活烧死。
哎,太难了。
宁星晚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这一jio貌似伸的有点重。
她伸手小心的拉了拉他的衣袖,抿着唇眨了眨眼睛,看起来特别乖:“那你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严烈:“……你已经说了。”
宁星晚:“……好吧,我已经说了。那你准备怎么办?”
看着她鼓着脸红着耳根,偷偷看他的样子,严烈舔着牙根低声笑了一下,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能怎么办?忍着呗。”
宁星晚又看了他几眼,然后眯着眼睛笑了。
“严烈你真好!”
好人严烈抬眸看了她一眼,低声哼笑:“晚了。我已经记账本了,以后等着吧。”
“……”宁星晚一噎,“以后”两个字莫名让人耳热,“那也好。”
她坚持着。
严烈心尖一麻。
又一次垂死挣扎在“做个人”的边缘。
“我说,你们两来这儿谈情说爱了呢?起来干活儿了啊,各位。”社长大人非常不合时宜的出现。
宁星晚一顿,立马撑着膝盖站起了身。
严烈探手捞起自己的外套,抖了抖,甩在肩上。
白芷看了眼从女孩屁股底下拿起来的外套,视线又在眼前两人的身上转了个来回,蓦地一笑:“这下好了,这卫生队扛起了咱这出戏的颜值大旗啊。”
一旁自我认知相当清晰的冯小小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对不起。
打扰了。
卫生员小分队完全是个群演规格,搁电影里,镜头加起来都没有一分钟的那种。
然而“群演们”的表演却缕缕不过关。
“你们这不行啊。”负责表演指导的不碰巧就是跟他们对戏的“指导员”的扮演者,是一名高三的学长,“你们这个‘是’太没有信念感和气势了。”
“虽然只是后方保障部队的成员,但那也是万千战士中的一员,也是要上阵待命的。”
“你们这一去,那也是有生命危险的,随时可能会受伤牺牲。”
“所以这个‘是’,需要传递出来的,必须是你们视死如归的决心和舍己为人的铿锵气势!”
“你们自己再好好想想吧。”‘指导员’满脸失望的摇着头走开了。
宁星晚:“……”
严烈:“……”
就一个‘是’,还得表现出视死如归的决心和舍己为人的铿锵气势?
现在对群演的要求都这么高了吗?
看来盒饭钱也不好挣啊……
宁星晚决定从今天起,再也不能忽视电视上根本记不住的群演们了。
大家都不容易……
“小小,这就是你找不到人来替补的原因吗?”宁星晚问。
冯小小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生怕颜值大旗要倒:“晚晚,你别告诉我你不干了啊?我现在可找不到人了,大家现在看着我就躲。”
是啊,谁愿意浪费那个时间来干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又不是主角,还得天天抽时间耗在这。
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多刷两道题。
毕竟独木桥上,一分干掉几千人不是?
宁星晚倒是笑了一下:“那倒也没有,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是吧?是吧!”冯小小赶紧抓住杆子往上爬,“演戏真挺有意思的!”
“别看咱们这只是个群演啊,那也是有自己的人物背景的。”
“哦?”宁星晚把杆子往她那边又递了递。
冯小小咽了下口水:“别不信啊。呐,比如你这个‘小花’的角色,可悲惨了!”
“你小时候父母受地主的欺压,病恨交加而死。”
“所以从小什么苦活都干,又因为是女孩子,还差点被地主欺辱……”
说到这儿时一顿,冯小小忽然摸了摸胳膊。
怎么觉得有点冷?
一转头,不经意撞上严烈的眼睛,冯小小一个冷颤立马转移了视线。
妈呀。
她在说“小花”!
“小花”!
大佬那一副超级不爽,冷酷无情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后来家乡解放,‘小花’进了村里的卫生所,”冯小小赶紧往下说,“战争爆发时,她第一个报名成为了一名随军卫生员!”
“所以,‘小花’很坚韧有信念的女孩子,不怕苦,不怕死。即使真的要上阵杀敌,她也是会第一个挺身而出,根本没在怕的!”
冯小小一通小作文巴巴儿的介绍了“小花”同志的生平。
听得宁星晚一愣一愣的。
宁星晚顿了半天,才缓过神,然后看向畅销书小作家冯小小同学:“小小,我以后再也不说你课余时间码字写小说,是在玩物丧志了。”
冯小小:“……所以你以前都是这么想我的吗?”
宁星晚:“……”
我没有。
我不是。
你别乱说。
“哎呀,没想到‘小花’同志这么厉害!我一定会演好的!”宁星晚哈哈的非常没有生硬的转开了话题。
冯小小觑了她一眼,转而看向一旁的“大壮”:“你需要听听你的角色背景吗?”
严·大壮·烈:“……不用了吧。”
等到冯小小转身又去忙道具的事,严烈才看向正念念有词的女孩:“你干嘛呢?”
宁星晚翻看着手里的剧本:“再读一遍剧本啊,了解所有的故事细节好方便入戏。”
正说着,忽然一声极轻的“咕咕”声响起。
宁星晚一顿,摸着自己的肚子抬头:“你什么都没听见!”
严烈低笑一声,探手从自己裤子口袋掏出一根士力架递过去——
“‘小花’同志,吃饱了才有力气上战场啊。”
宁星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双手接过珍贵的粮食——
“恩,谢谢‘大壮’同志了。”
严烈:“……”
咦,这是什么乡村爱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