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偌大操场。
操场分为好多区,有箭靶场、切磋场、轻功练习的梅花林以及练剑的剑道场等。
此刻,远处教室里,孩子们正在上课,朗朗读书声不绝于耳。
可却有一个青年在剑道场孤零零的挥剑,很简单的动作,直刺,一下又一下,不断的挥剑,明明肌肉已经开始不自觉地抽搐,影响剑路,可他本人却好像没有任何感觉一样。
继续挥剑。
“长得很普通嘛!”远远地看着,叶晨对独孤剑做出了评价。
的确很普通,普通的灰色麻布衣衫,随意地系起头发,普通的扔到人群里会被瞬间忘记的容貌....完全不出彩。
不过,是个真正的天才!
叶晨看得出来,他每一次的挥剑都不是单纯的重复,每一次的挥剑都有所不同,真气流淌在内,看不到,可肌肉的跳动是可以捕捉的。
每一次挥剑时肌肉的跳动都有着独特的方向与律动,没有一次重复,很显然,他是在尝试最适合自己刺剑的姿势和力量。
这种训练和当年叶晨练太祖长拳的道理是一样的,当年没有真气附加的太祖长拳,叶晨练习的时候想要让全身的力量集中在一拳上爆发出去,想要做到如此程度,那必然是要让肌肉、骨骼达到了一种非常协调的程度,如此周身的力量才能畅通无阻,一拳而出。
可不同的却是,这家伙明显要比当年的自己更有效率。
极致的专注,让他忘我,忘记了肌肉的抽搐,专心沉浸其中,这可比当年的自己强上很多。
当年,自己因为不死的特性,不害怕伤害到自己,所以玩命练,可玩命练也是有着疼痛的,用力方向错误,肌肉痉挛,骨骼错位,那等痛苦直接就会让他分神,而现在的独孤剑却没有!
“这是你告诉他的修炼方法?”叶晨看向叶欢。
“这是学校里的基础课。”
叶欢笑道,“只不过只有他真正明白这基础的深意,其他学生,所做的不过是熟能生巧而已。”
“在剑道上,他是真正的天才!”
看向独孤剑,叶欢满眼的欣赏。
“哦。”
很平淡地回应了一句,对于是不是天才,叶晨无所谓,天才又如何,还不是要死?
他现在只在意这小子未来会不会对叶欢好。
缓缓走向前,独孤剑旁若无人,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叶晨的接近。
而叶晨也没有靠近打扰,就在一旁和叶欢静静地看着,直到独孤剑的肌肉彻底痉挛,抬不起胳膊,挥不出剑后,他这才注意到二人。
“欢欢姐?”
“我刚刚在练剑,没注意到你来,你什么时候来的?”
想要挠头,可手臂明显抬不起来的独孤剑面庞上露出一抹略带几分憨憨的笑容。
“没关系,我喜欢看你练剑。”
叶欢的回答让叶晨起鸡皮疙瘩,要不要这么腻歪?
可更腻歪的还在后面,只见叶欢从怀里取出叶晨这些年捣鼓出来的药膏,对独孤剑道,“把手臂伸出来,我给你上药,这样明天就又能练剑了。”
“嗯嗯!”
独孤剑重重地点了点头,熟练地伸出手臂,一双平静的眸子望向叶欢,满是柔情,眼中独有一人,旁边的叶晨完全不在其中。
看着价值连城,千金不换的药膏就这么铺张浪费地抹在独孤剑的胳膊上,叶晨有点牙疼。
“这一瓶,一千两黄金。”
想了想,叶晨开口说道。
“这么贵!?”
闻言,独孤剑一下子有点站不住了,目光看向叶欢,叶欢也不矫情,点了点头,“有人花一千两黄金买,没卖。”
“那这...这.....欢欢姐,太贵了,我不能用。”
独孤剑痴迷剑,可并不意味着不通世事,他只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不了解行情,本以为只是药店普通药膏,谁曾想.....他现在有点不敢用了。
白了一眼叶晨,叶欢对独孤剑笑道,“你都用掉好几瓶了,还差这一瓶?”
“那...好吧!”
微微犹豫,独孤剑没有矫情,继续让叶欢给他上药膏。
旁边的叶晨看到这一幕,暗中点了点头,别的看不出来,可这性格,的确和叶欢有点相似,不矫情,不虚伪更不做作。
“欢欢姐,这位是...新来的老师?”独孤剑终于注意到了叶晨,看向异常年轻的叶晨,觉得可能是新来的老师。
“不是,这是我爹,我和他说了咱们的事,他要来看看你。”
叶欢的回答依然是那么的干脆直接。
这下子,独孤剑是彻底不让叶欢给自己上药膏了,连忙规规矩矩地站在叶晨面前,“前辈..哦不,伯父..也不是.......”
脸憋得通红,都不知道该叫什么。
嘻嘻!
看着这个样子的独孤剑,叶欢忍俊不禁。
叶晨也有点觉得好笑,练剑的时候,那么执拗坚持的一个人,可现在却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站在那里,仿佛全身长刺儿,脸上表情似笑非笑,僵着不知道该怎么摆弄,垂落两侧的手掌中,手指下意识胡乱揉搓.....
说到底都还是没出学校的雏儿!
“你先叫我伯父吧!”
叶晨淡淡道,“这药膏,你用着没问题,不过娶欢欢的时候,用等价的黄金来换,以此作为嫁妆。”
“嗯!”
重重地点了点头,独孤剑暗暗松了口气,然后眼中带着欣喜,“伯父,您...不反对?”
“反对有用?”
微微摇头,叶晨问道,“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差不多....半年了。”独孤剑看了一眼旁边的叶欢,开口说道。
“送过什么礼物吗?”
“送过发钗和衣裳。”
“你喜欢叶欢哪里?”
“不知道,就是喜欢和欢欢姐在一起,和欢欢姐在一起,感觉开心,舒服。”
“你家里知道吗?”
“我和娘亲相依为命,和娘亲说过有喜欢的女孩儿,可还没说是欢欢姐,我怕娘亲不答应。”
“若是你娘不答应,你该怎么办?”
“只要欢欢姐愿意,那我就一辈子不娶,就这么陪着欢欢姐。”
“那要是你娘非逼你成亲呢?”
“除非死...我只娶欢欢姐。”
“那你娘以死相逼呢?”
“我....我不知道。”
“爹,您问的都是什么问题啊?”叶欢有点听不下去了,打断道。
撇了撇嘴,叶晨心里寻思,我还没问掉水里先救哪个呢!
“既然你这丫头不想让我说这些了,那就谈点别的,小子,旁边都在上课,你为什么不上课来练剑?”
“该认的字,都认了,书也读了,剩下的,我觉得没什么用了。”
即便叶晨面容和煦,独孤剑依然难掩紧张,说话一顿一顿的,“我不想当官,只喜欢练剑,所以就跑出来了。”
“我看了你练剑,不错,你很有天赋。”叶晨对独孤剑刚刚的剑法表示认同,“只是你若是想要达到剑法的最高境界,像刚刚那样还是不够的!”
“为什么?”提到剑,独孤剑的神色一下子自然了许多,好像也不紧张了。
“你在调整肌肉骨骼,甚至真气,一剑出,锋芒尽,这很好,可是这只是技巧层面。”叶晨淡淡道,“血肉之躯,终有极限,当你自身的力量达到极限,技巧无懈可击后,又该如何提升?”
“剑意能让你更进一步,有形的东西有极限,可无形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记住,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
“在你挥剑的时候,别忘了为什么挥剑!”
“爹,你现在和他说这么多,不合适吧?”皱了皱眉,叶欢知道叶晨说的都是对的,可超前的知识很容易让人困惑、沉沦,不知所措,然后放弃扎实的基础,去追寻空中楼阁。
“那就要看他自己了。”
耸耸肩,叶晨转身,直接飘然而去。
回去的路上,摸了摸肩膀上的莽牯朱蛤,问了那么多恶心问题,叶晨不是要为难独孤剑,他只是想要看看这小子的心意,答案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而心意这东西,莽牯朱蛤作为蛊虫,多少有几分感知。
看不清心理想的是什么,可他的回答真诚与否还是能够感觉到的。
“心意倒是真的,只是还没出校园,且行且看吧!”微微摇头,叶晨觉得校园恋爱很正常,只希望不要毕业分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