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小七的脑袋被我死死的箍住,她啊的大叫一声,不住的想要转头。
我大喊着说:小七!别转头,转头你就死了!听我的话,别转头继续往前走!
“阿郎哥,我爹娘在后面,他们在叫我,我要看看……”岚小七回答我的时候,声音有些哽咽,我探头一看发现她双目湿润,眼眶里的泪水没忍住的夺眶而出。
她能听到我说话,就证明她已经从幻觉中走了出来。既然是这样我也不再担心,不过还是没有撒手。
我面色沉重,语气严肃的说:小七,你听我说,你刚刚听到的都是幻听。这断头林里面,怎么可能有你爹娘?他们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面?听我的话,不要回头继续往前走。
岚小七是孤儿我知道,孤儿永远想知道的事情只有两件。第一,父母是谁。第二,当年为什么抛弃子女。我想岚小七也不例外,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肯定不能让岚小七回头。
她只要回头,就注定会死亡。
“可是阿郎哥,我真的听到了我爹娘的声音。他们说我只要回过身去就能看到他们,我想看看他们,我想知道他们长什么样,我更想知道他们当年为什么抛弃我,我真的想知道……”说这句话的时候,岚小七是哭着说出来的,话音落下的时候她更是大力的挣扎着,想要转头。
我死死的抱着岚小七的脑袋,急的团团转,最后没辙了只好喊了一声方想。
方想面朝前方,退着走到我身后,二话不说伸出手刀直接把岚小七给砍晕了过去。
“她现在情况不稳定,清醒着肯定要出事儿,把她弄晕少很多麻烦。”方想说着,把身上的背包卸下来递给我,接着把岚小七背在身后,说:“你帮我拿着包,我背着她,出去之后就好了。”
我点了点头,背上方想的包,继续朝前走。
这断头林的大真的不是开玩笑的,我们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依然是满林子的人头。
不同的是,这些人头早已风化、腐烂,只剩下了骷髅头。饶是如此,走在这里面我还是忍不住脊背发凉。
走了一段路,江伯啊的一声叫了起来,我们都吓了一跳问他怎么了。
江伯说:没事儿,遇到点儿幻觉。
现在看来江伯也从幻觉中醒了过来,这样的话就只剩下了长生。我也不担心,因为长生有他媳妇姐姐罩着,铁定出不了事儿。
再次走了大约三分多钟的时间,我们终于看到了走出断头林的出口。
这个鬼地方到处都是人头,而且还充满了诡异,我们一刻也不愿多呆,一鼓作气直接冲出了断头林。
踏出断头林后,我们常常的舒了一口气,相视一眼皆是无奈的苦笑出来。
岚小七还没醒,这一路提心吊胆大家都有些累,索性就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准备扎营先休息一会儿再继续赶路。
帐篷搭建好后,我把岚小七放入帐篷里面,让她安静的休息会儿。
回到帐篷外,我们三个大男人开始了生火做饭。
我们带来的食物虽然够多,但也就那么几样,不是面条就是火腿肠,唯一的一些零食也被那只人面鹰给叼走了。不过我们也没讲究那么多,毕竟不是来旅游的。
长生也有点儿累,等着面条煮好就拿着几根火腿肠钻到了帐篷里休息。
吃饭的时候,我们三讨论遇到了什么幻觉,我吃了一口面条,望了一眼方想说:幻觉里面,我见到你们四个都死了,最后还听到了话唠这家伙叫我。
江伯也说:我也见到你们四个死了,不过阿郎这小子死的时候脑袋突突的冒血,我知道他没血,所以就认定进入了幻觉,也没注意那么多。
方想摊了摊手附和道:我和你们的情况一样,也是看到傻蛋脑门冒血才坚信那是幻觉的。
如此一说,我们几个肯定是遇到了相同的幻觉。不得不说的是,这幻觉的制造者实在是太高了,我们几个人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经历了好几次生死关系早就牢固了起来,若是发现队伍中的其余人突然死去,肯定会忍不住惊慌的回头,到那个时候我们几个也就彻底完犊子了。
幸好的是大家都心志坚定,也没出现什么危险。
吃完饭江伯拍了拍手说:年纪大了,不如你们这群年轻人了,我先去睡会儿。
说完江伯就进了帐篷,外面就只剩下了我和方想。
方想眼珠子转了转,二话不说直接拿出匕首划破手掌,我知道这货要干什么,也没多问大口的喝起了他的血。
可能是刚吃饱的缘故,喝了没多少我就喝不下去了,摆着手移开了脑袋。
方想面色苍白,脑门子上都渗出了不少汗水,我问他有没有事儿。方想摇了摇头示意我说没事儿。
“话唠,你的血到底有什么用?”过了一会儿,我有点儿忍不住的问道。
我的确相信方想,可相信归相信,无缘无故的让我喝那么多他的血,我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方想沉默了一会儿,摸出一支烟递给我。
我接过来,点燃抽了一口,望着他等他说下去。
谁知道这家伙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意思,捏着烟闷头抽着。
我叹了口气,心想他不愿说就算了,我也不能逼着他说,只要对我没害就成。
想法还没刚落实,我余光就发现方想拿着刀子在我胳膊上划了一下。
我吓了一跳,疼痛感让我嗖的一下蹦了起来,瞪着眼珠子看着方想,那意思是想询问他干吗。
方想对我摆了摆手说:先坐下来,我慢慢跟你说。
我重新坐在方想身边,看了一眼伤口,刚想说话就发现胳膊上的伤口在被方想划伤以后伤痕立马消失不见!
我是真的震惊了。
我体内没有灵魂、没有鲜血,受伤后伤口的确有快速恢复的功能。
只不过那所谓的快速恢复只是比普通人迅速一点儿,比如别人被刀划伤很有可能三天后结出血痂,从而伤口愈合,我没有鲜血不用结出血痂,只需要直接愈合就可以,如此一来我伤口恢复的时间就比别人少了一两天!
可是现在却不同啊,方想的短剑锋利异常,被划一下伤口不仅很深而且还很疼,按照正常情况下计算,最起码也得一天才能恢复,可这完全是他娘的转眼间啊!
我突然想到了方想让我喝他的鲜血,难不成是我喝了方想鲜血的缘故?
“傻蛋,你还记不记得我上次中了枪,三天后就恢复了?”方想抽了一口烟,眼神惆怅的问我。
我点头说:记得,你说那是老神棍留下的中药材,所以恢复的才快。
“哪有什么中药材。”方想嗤笑了一声,弹了弹烟灰继续说:“这个秘密关乎着我的生死,这个秘密要是透漏出去会有许多人想尽办法要我的血,所以我刚开始的时候没敢告诉你。”
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记得之前方想曾经吐槽了一句话。
他说,老子的血几十万一口都买不到!
我沉默着,听方想继续说。
方想叹了口气,又说:傻蛋,你也别怪我刚开始的时候没和坦诚相对。
没等他说完,我就开口说:“我不怪你,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懂。”
方想望了我一眼,咧嘴一笑,继续说:我的血有一种神奇的功能,我倘若受了伤,伤口能够迅速的愈合。其实上次的枪伤我根本不需要三天,不到一天就能愈合,只不过我一直瞒着你。
“你给我喝你的血,是想要我拥有和你一样的能力?”我皱着眉问。
方想说:你体内没有灵魂不会流出鲜血,只有这样才能接受我的血,要不然的话你体内的血液会排斥我的血液进入,这样一来我的血液对你来说就没有了用处。所以我才敢让你喝下我的血。
我再次沉默,没说话。
方想又说:在你进入病枯丛的时候我让你喝下我的血,是为了保护你。要不然就凭你小子这体格,不被毒虫毒死,也被毒虫给咬的千疮百孔了。
我一愣,回想起之前的事情,的确有些不对劲。
那些虫子咬了我,再怎么说也会留下伤口,可等我醒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发现伤口。原本我以为是我体质特殊的缘故,现在想来根本就不是我的功劳,而是方想的功劳。
想到这,我喉咙有些发堵,说不出话来。
“傻蛋,我虽然不怎么正经,但也分得一件事的孰重孰轻。”方想忽然转移话题,他说:“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一次来我或许真的活不成了。”
我豁然抬头,鼻子有点儿酸,不住地摇头说:不会的,你只是跟我来的,你不会有事儿的。
“或许吧。”方想叹了口气,接着又说:“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你小子身上的秘密实在是太多,有太多的人莫名其妙的想要弄死你,也有太多的人想要莫名其妙的利用你。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处于被动的状态,你要学会主动,只有主动你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的确,方想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一直以来我都是处于被动的状态,幕后的黑手什么时候用得着我,我就会出现。我虽然不想像是一条狗一样,被人随意使唤,但我却完全找不到主动权。
就仿佛,我从一出生,就注定要成为别人的走狗!
“我能做的不多,只想让你有自保的本事儿。从现在开始到找回你自己的灵魂之时,我的血你能喝多少喝多少,只有获得伤口迅速愈合的能力,你才能踏出这第一步。”方想面色沉重的望着我。
我说不出一句话,不是我不想说,是我害怕自己开口会暴露出哽咽的嗓音。
方想的所作所为都在为了我,我能看清楚,我也能看明白。
“行了,小爷先去睡一觉了,这一路怪折腾的,你先在这守着,回头我来换你。”方想伸了个拦腰,把手里的烟头丢掉,拍了拍我的肩膀,站起身走进了帐篷。
我独自坐在火堆旁边,不断的皱眉抽烟,四周寂静一片,只有火堆里传来干柴被烧断的声音,噼里啪啦的作响。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感觉有一双手在我后面摸着我的脖子。
熟悉的体香味让我一愣,接着也没多做举动,把烟丢掉回头看着五娘。
五娘冲我莞尔一笑,接着坐在刚才方想坐着的位置,望着我说:阿郎,你成功了。
我知道五娘口中的成功是什么意思。
我们经历了生老病死,过了生人谷、老人墓、病枯丛、断头林,下一步或许就是阴间。
“阿郎,如果我告诉你,我一直在骗你,你会恨我吗?”五娘忽然开口道。
我愣了一下,苦笑着摇了摇说:不会,因为我被人骗习惯了,已经麻木了。
“诶。”五娘幽幽的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我的脸,接着把额头抵在我的脑门上,近在咫尺的望着我的眼睛,说:“阴间,是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