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疲惫又柔顺的靠在穆衍怀中,听见他说:“早这么乖不就好了,一定要试试我说的话是不是吓唬你?嗯?”
苏娆心中的倦怠更深。
在两人抵达卧室门口时,她终于开口:“你把我的系统怎么了?”
穆衍的步伐凝滞,他低眸看向她,笑意冰冷:“娆娆,不要逼我再折腾你一次,你忘记刚刚你是怎么求我放过你的了吗?”
苏娆咬了咬唇,嫣红的下唇留下一排牙印:“我只是想知道……他有没有被我拖累。”
苏娆知道,作为一个系统,他对自己已经是很好很好了。
他们一起度过了那么多个世界,她不希望他有事。
“我没有将他怎么样,当然,不是我不想,只是我的能力,还不能去到你的世界而已。”穆衍扯了扯唇角,笑意讥诮:“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苏娆点了点头:“嗯,我放心了。”
穆衍眼中的火气,一点点升高。
可是他的目光不经意看见苏娆脸上的泪痕,所有的怒气堵在心口,一瞬间彻底湮没。
现在的她,看起来是真的很虚弱,也是真的经不起自己再一次的折腾了。
苏娆听见门锁被打开的声音,不由眼睫微颤。
她的后背重新触到柔软的床面,稍稍缓解了方才的钝疼。
她感受到穆衍的手抚过自己的面容,他的嗓音低润温雅:“乖乖在这里休息,好吗?”
苏娆依旧只是闭着眼。
穆衍神色一暗,缓缓直起身,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听见苏娆说:“你知道通关游戏吗?”
穆衍眼睫收敛,眼尾处有丝丝凛冽。
可是苏娆闭着眼,什么都没有看见,她只是自顾自的往下说。
“我并不知道一个系统里面的虚拟人物也会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甚至反过来控制了系统。”
“阿衍,我不过只是一个……该怎么说呢?我不过是一个想要在现实生活中活下去的普通人。很多对你做的事,的确是过分的,可是我并不知道,你有情感。”
“在今天以前,所有人都告诉我,你不过就是一串串冰冷的代码而已。”
苏娆的话,带着说不出的沙哑,到了后面,甚至渐渐有了哽咽:“我也不知道啊……我不知道你竟然会有了情感,我以为我只是在做通关游戏而已。”
房间里,寂静到不可思议。
只有苏娆越发沉重的呼吸,成了唯一的声响。
很久以后,她听见穆衍说:“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替你准备吃的。”
房门被重新阖上那刻,苏娆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她眼眶通红,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委屈的意味那么浓:“还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活下去。”
她不知道,门口处,穆衍放在门把上的手微微一僵。他眼尾的戾气,渐渐染上了红意,叫人不能直视的惊恸。
而苏娆在疲倦和委屈中陷入了沉睡了…
厨房。
穆衍放出了被禁锢已久的系统。
他的声音冷淡:“你最近越来越想要不安分了,想要冲破束缚吗?不怕我和苏娆同归于尽?”
系统的声音愤懑:【不是我不安分,是你越来越过分了!穆衍,你不能这样困着娆娆,她不属于这里,你必须让她离开。】
“我不会让她离开的,他必须要在这里陪着我。”穆衍的嗓音没有起伏,说话间,他将一罐牛奶放在了小锅里加热。
【不让她离开,让她被你折腾死吗?穆衍,照你今天这样的举动,你觉得娆娆能在你身边活多久?她禁得起你几次折腾?】
穆衍的眉心几不可见的皱了皱,但是很快就舒展,“今天的事是例外,我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后面的时间,我会控制的。”
【后面?将来?你知道你是什么东西吗?】
系统的语调能听出讽刺。
见穆衍不说话,系统在短暂的沉默后,收敛情绪,用陈述的语气缓缓道:【你是丧尸,可是娆娆是人。你有无限的生命,可是娆娆会老去,会死。你要她如何面对一个不断老去的自己,和一个永远不会衰老的你,穆衍,你真的太自私了。】
“没有谁是不自私的,”穆衍将热好的牛奶放进杯子里,有香醇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她不会老去,如果有这么一天,我会让她变成丧尸。”
【你心里很清楚,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化成你这样,事实上,也只有你一个人而已。娆娆更有可能,会变成城堡外面那种低等丧尸。】
这话无疑是一记重锤,穆衍手中的锅微偏,有牛奶洒在了桌上。
系统察觉了,一声冷笑:【其实你比谁都明白,我说的话都是真的,不是吗?】
回应他的,是穆衍虽然依旧温和,可是却已经没有温度的嗓音说:“我不会再放你出来了。”
话音落下,厨房里再次安静下来。
穆衍看着窗外的飘雪,半晌,唇角扬起一抹堪称温柔的笑意。
没关系的,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他会陪着她,他们有无限的时光,他会让她爱上自己。
遥远的异能者营地。
众人看见孤身一人回来的约翰•柯西,都难掩震惊:“怎么就你一个人,奥勒·德古斯先生呢?”
约翰•柯西脸色惨白,他瞳孔极具紧缩,用沙哑难听的声音说:“所有人……所有人都死了。那个城堡里面……有……有……”
在他说出所有人都死了的那刻,在场的众人已经被恐惧占据心神,偏偏他还吞吞吐吐,让人越发急躁。
有异能者揪住了约翰•柯西的衣领,语气不耐又焦急:“你说清楚,里面有什么!”
约翰•柯西如同死人一般青白的脸,唇角已经恐惧,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咧开,他用干巴巴的声音说:“丧尸王……带走公主殿下的……是丧尸王。”
“那座城堡,就是人间地狱。”
一片死寂……
苏娆醒来时,天色是傍晚,外面的风雪中漂浮着些许猩红。
她赤着脚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了一个缝隙,伸出了手去接空中漂浮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