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沉衍看着她,觉得自己一路上冰冷的心脏,似乎又有了跳动的征兆。
他其实并不喜欢谋求算计的日子,可是人想要得到什么,终归是要放弃什么的。他选择了苏娆,就等于选择了宋家家主的位子。
高处不胜寒,无论他愿意与否,都被命运推着往前走。
于是,他也就要放弃很多温存良善。
如今,他看着苏娆的面容,心口渐渐生出了暖意。他还不是冷血的,哪怕手段不近人情,动辄狠辣,可是他心尖上还是有温温柔柔,干干净净的一点,放着他的女孩子。
不知不觉,她竟然已经成了他的信仰依赖。
苏娆在半梦半醒之间,听见宋沉衍说:“娆娆,我们结婚吧。”
于是苏娆醒了大半。
她没有犹豫,轻轻点头,说:“好啊,和阿衍结婚我很开心。”
系统的提示音在下一刻响起:爱意值:99
苏娆彻底清醒了。
她睁开眼,看见宋沉衍近在咫尺的面容。
他那样深情的凝视着自己,眼神中轻轻漾开的,细碎的光,几乎能叫人溺毙。
她只来得及喊他的名字,下一刻,他就霸道的夺走了她所有的呼吸心跳。
他撬开她的齿关,让她染上自己的气息。
“娆娆...”
他在短暂的空隙喊她的名字,那样的温存,在如此静谧的夜里,竟是叫人有落泪的冲动。
苏娆闭着眼,轻轻勾住他的脖颈。
意识浮沉之际,有些说不出的复杂心绪。该冲黑化值了,苏娆知道。
可是此情此景,她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她只能放任自己陷入被深爱的漩涡之中,不去想,不去思考,能拖一时是一时。
月色在风雪中,显得颜色暗淡。
就好像要被那无休无止的风雪侵蚀了一般。
......
苏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正午。
她起身走到门口,却听见楼下传来一身巨响。
门口处那个半人高的花瓶此刻已经四分五裂的摔在了地上,那些瓷片的中央,跪着一个男人。
苏娆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见他的额角处很大一个血窟窿,血从里面争先恐后的流出来,染红了半张面容。
苏娆听见宋沉衍平直凉柔的语气,他说:“滚出去,别让夫人看见了。”
可是她已经看见了,苏娆有些苦恼无奈的想。
她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现在她如果出现,无异于火上浇油。既然宋沉衍不愿意她看见,她干脆就转身往房间里面走。
只是没有走两步,她就听见那男人说:“是,家主。”
苏娆愣在了原地。
家主?
宋沉衍什么时候成的家主?
她这般想着,心中有隐隐约约的疑惑渐渐浮现。
昨天夜里...
他的反常,是因为这件事吗?
家主...
他对宋照鸿做了什么?
苏娆僵在原地片刻,之后还是没有下去,反而心不在焉的往卧室走去。
她回房间没多久,宋沉衍就出现了。
他今天穿了黑色的条纹长款西装,是很经典的款式,不容易出错,但是也很少有人,能将它穿的这么雅致迷人。
他走向他,晨光照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他在她面前顿住脚步,单膝跪着,指尖拂过她的发,神态很平静温柔:“娆娆醒了?”
苏娆低头去绞自己的手指。刻意和他错开了视线,软声软气地说:“我昨天夜里,梦到你对我说要和我结婚。”
于是宋沉衍笑着叹息,伸手捏了捏她酸软的腰,之后如愿看见她泛红的脸色。
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现在,还觉得是做梦吗?”
苏娆顺着他的话,轻声问:“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宋沉衍挑起她额角的一缕碎发,道:“很快,雪停的时候,我就娶你。”
苏娆觉得有点太快了,但是表面上,她还是笑着,用力的点头:“好!”
窗外的雪色纷扬,房间里的一切,如同寂静无声的默剧。
宋沉衍的秘密越来越多了,苏娆时时会听见系统的声音,常常是关于他的黑化值的消息。
通常是1的趋势在涨,苏娆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只是有些复杂地想:或许,不用自己出手,他的黑化值就能涨满。
可是过了一段日子以后,宋沉衍的黑化值再也没有涨过。
一直维持在55,再也没有上涨的趋势。
苏娆摸着空运来的高定婚纱,苦恼的想,终究还是要自己动手啊...
不过这次,苏娆没有打算在婚礼上闹事。毕竟来日方长,她还是不想让他在婚礼上下不来台。
……
婚礼前的第二夜,苏娆在卧室听见了枪声。
她几乎是被惊醒,毕竟这样清晰的枪声,她从来没有经历过。
她几乎是当即坐直,之后鬼使神差的循着刚才声音的方向走去。
明明知道,不会是什么她能承受的画面,可是她还是像受到某种指引一般,一步步走过去。
长廊里面铺了柔软的波斯地毯,她赤脚踩在上面,也没有什么冷意。
周遭安静的没有一丝丝声音,苏娆最后是在宋沉衍的书房门前停下的。
她深吸一口气,之后还是闭上眼,用力的推开了那厚重的大门。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宋沉衍背对着自己,站在落地窗前。
他一身白衣皎洁,和窗外的雪景交相辉映,美好的叫人挪不开眼。
只是他的指尖有血,苏娆循着他的指尖低头看下去,是一个男人,已经没有了生息。
苏娆见过他,在曾经宋家的会谈上。
她穿着那件幼稚的棉袄,这个男人还因她的装扮而发笑。
苏娆脚上一软,肩膀撞到了门,发出声响。
听见门口的响动,他还以为是自己的下属,嗓音清淡:“处理干净。”
苏娆小声喊他的名字:“阿衍...”
他几乎是在下一刻就转过身,脸上的慌乱和不可置信清晰得叫人觉得心疼,哪里还有刚才平静的样子。
他似乎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可到底什么都没说。
他越过地上的人走向她,在抬手想要碰她的那刻,蓦然收回手,拿出方巾,重复揩着指尖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