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碎刚要走便撞上了关东老头,不由得心一沉。
加之,在关东老头的身后站的是王骁,七碎的眼里已是慌乱之意。
他不自觉地朝后退了几步,戒备得很。
——七碎太过于清楚,现在以他断了一只胳膊的情况下想要赢了这两人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七碎,我是万万没有想到,最后杀了兰儿的人竟然会是你……”
关东老头步步向前,龙剑在地上划过了花火,刺目着七碎的眼。
而七碎只能步步后退,眼里已是绝望之色。
关东老头将龙剑抬起,猛地一剑便逼在了七碎的咽喉之处!
关东老头冷冷问道:“说,为何要杀兰儿?为何又要在背后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亏我当年还视你为兄弟!你不配!”
龙剑剑端朝前一刺,很快便将七碎咽喉处的皮肤刺破,鲜血流出。
七碎已经无路可退了。
他极为发泄地一声仰天长笑,近乎绝望地说道:“兄弟?是兄弟你们会让我管理一个最差的洲?是兄弟你明明有机会去栖凰却选择了不带我去?宁愿在这种贫瘠的地方故步自封???”
关东老头的眼里满是失望之色。
他冷冷地看向了七碎说道:“当年将月舞洲交给你,便是觉得这里的差事最轻,或许你会少一些琐碎之事。”
“真的没有想到,你的欲望这般强烈!真是看错了你!”
关东老头握剑的手因愤怒而开始颤抖。
他又逼近了七碎一步,冷声喝道:“你以为,那栖凰洲是什么好地方!你想去那里,不过是为了长生!”
“为了你的长生目的,你宁愿卖友求荣!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关东老头再也不犹豫,身影一动,将龙剑刺向了七碎的咽喉!
七碎绝望地闭眼,轻道了一句:“该来的,还是来了……”
“不要——”
不远处是七舞狂奔而来,哭得像一个泪人一般,怎么也舍不得七碎去死。
而关东老头的剑已出,不可能撤回。
七碎闭眼。
眼旁落下了一滴浊泪。
一剑亦不忍再看,低下头,一声长叹。
而就在众人以为七碎必死无疑之时,却又一记长鞭从天劈过,带着雷电光击飞快绕过了龙剑!
随着韩羽奕手腕间一拉,龙剑竟不由自主地从关东老头的手间脱落!
“当——”
龙剑溅落在地。
关东老头心生诧异,满目不可思议地朝着韩羽奕望去。
——要知道,他用剑这么多年,还从未有过这般剑落的时候!
“还看什么!快走!”
韩羽奕见七碎愣在了原地,又将长鞭绕过了他的腰,用力一拉便将他拽离了危险的境地!
王骁刚要去追,却被韩羽奕扔下了一团雾状的东西,很快便被遮住了视野!
等到烟雾散去之时,韩羽奕和七碎早已逃之夭夭。
“去他娘的,又让这小子给逃了!”
关东老头丧气地仰脖大骂一声,震得众人的耳膜嗡嗡地响。
而王骁则是思索了会儿说道:“那个来救七碎的女子,使的长鞭颇为霸道,好像并非四洲之人。”
“她叫韩羽奕,是栖凰洲的小公主。”
谷</span>陈木凉抬眼望向了韩羽奕离去的方向,耸了耸肩说道。
“栖凰洲的小公主?”
一剑疑惑地问道:“她为何要救我父皇?再者,栖凰洲不是不进不出吗?怎的会在这里看到他们的小公主?”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只是在漠知洲深林里见过她而已。”
陈木凉摇头表示不知道。
“传闻这小公主被宠爱得紧,是个百里挑一的人儿。如今看来,确实在武艺修为上有一定的造诣。”
王骁若有所思地说道。
“可惜,既没能抓住七碎那小子,还让温夫人白白赔了性命。这几条人命,我老头就算是死了也要杀了他报仇!”
关东老头遗憾地看着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的温夫人,满是内疚之意。
不远处,陈木凉看到了温北寒疾速奔来的身影。
只见温北寒踉跄地走到了温夫人面前,颤抖着唇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最终,他只是“咚——”地一声跪在了温夫人面前,哭着喊了声“娘……”。
陈木凉内疚不已,亦在旁边跪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说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害死了温夫人……对不起……”
温北寒很难受,他长跪不起,任由眼泪往下流。
他失魂落魄了很久,才缓了缓语气说道:“不怪你,这是我娘的选择,她大概很希望你没事。”
“罢了。”
陈木凉只能惶恐地点头,长叹一句:“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不需要安慰了……我想带我母亲回江南了……”
温北寒紧紧抱着温夫人,眼里皆是悲凉之意。
“我送你回去。”
赢雪临缓步走来,轻声道了一句。
温北寒却摇了摇头道了一句:“不必了。其实我都清楚,母亲就算没有替木凉挡下这一记,也是时日无多了。”
“那日夜里,母亲说了些梦话,我知道了你给她服下的是十宗丸。”
温北寒怅然笑了笑道了一句:“雪临,你也不必内疚,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了。我也不需要人陪我回去。”
“当办完了母亲的丧事,我一定找七碎,杀他个痛快。”
温北寒的语气里皆是仇恨之意,他近乎心碎地说道。
赢雪临的眼里亦于此时抹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似有慌乱掠过。
她将目光掠向了别处,轻道了一声:“也行。”
温北寒将温夫人抱起,满目萧然地道了一句:“各位,温某先行一步。等温某处理完了后事,再出温府之时,有缘再聚。”
说罢,他将目光落在了陈木凉身上,语气缓和地说道:“你是母亲用了生命保下来的人,要好好照顾自己。”
“陈木凉叩谢温夫人的救命之恩!大恩大德,今生无以为报!”
陈木凉忍住了泪,深深一磕磕在了地面。
长跪不起。
温北寒轻声道了一句:“木凉,我走了。保重。”
陈木凉点头,鼻子一酸,亦轻道了一句:“山高路远,珍重。”
温北寒轻叹一声,想再说什么,但也没再说出口。
他与赢雪临擦肩而过之时,赢雪临转头看向了他,一双皓眸里皆是不忍之意。
天,微微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