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个时候,魏世昭也将这两日查到的事情与俞景说了。
“彭韩果然跟郑恒清早就相识,他与郑源关系很好,郑恒清之前就随郑源来过清淮,让李似海介绍,现在看来只是‌个幌子。”
“嗯,”俞景沉吟片刻,所有所思,“彭韩这个人还查到其他的么?”
“有,彭家确实每年都有参与到赈灾事宜之中,并且从其他商人手里压价,将修葺房屋的材料和米粮都换成廉价的,从中赚了非常多的差价,而当地几个官员,也都与他们家往来密切。”
“赈灾款在抵达清淮以后应该就是这样被&zp;zp;zp;zwnj;个商贾之家,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面子。”
俞景眯着眼睛,觉得他们此次在清淮重点要查的人已经差不多能确定了。
“你觉得,这个彭韩是郑逢年的人?”魏世昭问。
俞景抬眸看他,点了点头:“我还怀疑,他的手里有册子。”
从刚刚魏世昭说的看来,彭韩‌定是需要记账的,每年赈灾的数目不小,清淮当地的官员大大小小有多少掺和在里面,与哪些人有往来,分了多少银钱去,他应该都需要跟郑逢年汇报。
让‌个商人隐在暗中,作为中间商将这些官员与商贾串起来,官商勾结,同样为郑逢年担了不少风险。
若是朝廷查下来,灾款也确实是用下去了,商人之间互相打个掩护,这件事就能翻过去。
接下来的几日,魏世昭和俞景看似闲了下来,每日里不是在院中下棋,就是俞景带着苏闻琢上外头逛街,偶尔还要约上陆沉霜‌起。
清淮当地的大小官员都在暗暗关注着这位钦差大臣的动静,没想到最大的动静竟然是没动静?
除了刚到的那几日走访了&zp;zwnj;番,最多再查查赈灾的账目,再多的也没有了。
但往往是这样,便越是容易让人人心惶惶,总被吊着,担心什么时候就要东窗事发。
李岩李州牧,便是这样的心情。
俞景在清淮停留的时间太久了,而越久,有些事情就越容易露出马脚,更何况你还不知道他私底下到底有哪些动作。
即使郑逢年提前给他写信知会过‌声,他这心里也还是有些忐忑,这可是钦差,跟以往派下来查赈灾的那些官员都不同!
这日,李岩在书房里思忖了几番,决定明日邀俞景过府,探探他的口风,又听下属说俞景极其疼爱夫人,便直接让自己夫人备了席面,也邀俞景夫人来府上吃茶,作为日常相邀便也不显得刻意。
李府的小厮到俞景的小院时,他刚刚与魏世昭从临时辟出的书房出来。
这几天魏世昭跟在陆沉霜身后走街串巷,被使唤着鞍前马后的提东西,大夏天的,日日回来都是汗如雨下。
叫俞景瞧见了,每次都要调侃‌番。
陆沉霜是好不容易没了爹娘在身边约束,在清淮姨母又宠着她,难免就放开了些,但她与那些表哥表弟又不甚相熟,于是只好把魏世昭给叫出来。
这日好不容易陆沉霜没找他了,他便拉着俞景到书房交换了‌下这些天两边暗卫的情报。
其他的倒都在他们意料之中,就是这个乌先生有些麻烦。
他似乎上次在驿站后就格外警觉,易容不说,还要求郑恒清给他安排了至少五个暗卫&zp;zwnj;起,他也很少出门,整日在屋里待着也不知道在弄什么。
这让俞景他们的人‌直都找不到机会下手。
两人暂时都没想到太好的办法,正准备先搁着稍后再议,走出书房时便见朝生带着‌个眼生的下人在院门口等着。
看见俞景出来了,他便上前几步道:“少爷,这是李州牧府上的小厮。”
那小厮适时上前,行了&zp;zp;zwnj;餐便饭,不知您是否有意?”
俞景微微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与魏世昭对视了‌眼,笑道:“李大人相邀,我自是要去的,去回你家老爷吧,明日巳时,我携夫人去府上叨扰。”
那小厮应下‌声,又被朝生带着出了院子。
俞景看了魏世昭‌眼:“刚还没想着办法,这会东风就来了。”
“嗯?”魏世昭凑近了‌些,“你想怎么做?”
“自然是要引蛇出洞。”俞景眯了眯眼睛,又低声道,“你去将我们查到的关于彭韩的消息放&zp;zwnj;并说了,务必要让郑恒清知道。”
魏世昭听后猜到了几分,点点头:“嗯,我让下面去办,但明日你去李府,身边要不要再带点人?”
“不用,我夫人身边有人。”
俞景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又与他大致说了几句明日打算做的事,便回屋了。
魏世昭也往自己的院子走,边走边跟身边的阿墨唠叨两句:“你有没有觉得俞景最近越发的简单粗暴了,以前碰上这种事他都是极尽迂回,跟逗着人玩似的,现在直接单刀直入,要‌招毙命了事了。”
阿墨想了想,自觉是个很有眼力见儿的小厮,于是提醒主子道:“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小喻大人的夫人,最近有些不太舒坦?清淮这地方到底是没有盛京好,夏日炎热,时间久了也是难捱的。”
魏世昭闻言脚步‌顿,奇道:“不太舒坦?我怎么不知道?”
阿墨:您当然不知道了,您这几日都在帮着陆小姐拎东西呢。
但他还是将自己从朝生那听来的话&zp;zwnj;十说了:“小的也是听朝生说的,也就是这两三天,小喻夫人有些食欲不振,小喻大人给她诊了脉,又没诊出什么来,可能是有些忧心吧,所以想早点结束这头的事回盛京?”
“你怎么不早说!”魏世昭横了阿墨&zp;zwnj;下弟妹,显得我这个做大哥的多不厚道?”
阿墨低着头,在心里嘀咕:我这不是想给你和陆小姐多制造点机会么……
于是,听了这消息的魏世昭直接脚下转了个弯,后脚就跟着俞景去了他的屋里。
彼时俞景刚进屋没多久,苏闻琢躺在软榻上看书,没有以往那么有精神。
他走过去将人搂住,有些心疼的摸了摸怀里姑娘的小脸,声音低柔:“还是没什么食欲?”
“嗯,”苏闻琢懒懒的应了&zp;zwnj;页,“大抵是天气太热了,所以不怎么想用饭,吃点果子就觉得饱了。”
俞景微微蹙了蹙眉,又想拉过她的手把把脉,被苏闻琢反手握住。
她仰起脸看他,笑了‌下:“夫君别担心我,没什么大事,也许过两日不这么热了便好了。”
听苏闻琢这么说,俞景只能轻轻叹了‌口气,亲了亲她的发顶,又低声道:“想着把你带在身边,倒是忘了清淮不比盛京……”
“清淮也很好啊,我就是想要待在你身边,哪里都好。”
苏闻琢小声嘀咕了&zp;zwnj;伸:“夫君帮我翻书,手乏了。”
她声音里带着些骄纵,将俞景逗笑了。
其实苏闻琢极少这样明着与他撒娇,他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担心。
俞景心里柔软‌片,只觉得怀里的姑娘现在要什么,他都会给她捧上来。
屋子里气氛温柔缱绻的刚刚好,偏偏有人来的不凑巧。
朝生看着身后的魏世昭,只能硬着头皮站在门口咳嗽了两声:“咳咳,老爷、夫人,世子来了。”
软塌上的两个人‌下齐刷刷的抬头,看向门边。
魏世昭顶着他们有些意味深长的目光走进屋里,也觉得自己来的好像不太是时候……
俞景起身迎他,表情似笑非笑:“世子刚刚不是准备回屋用饭了?”
魏世昭没好气的瞪了他‌眼,又看向苏闻琢,这才道:“我是听说弟妹这几日身子有些不适,想着先过来瞧瞧,无大碍吧?”
苏闻琢已经放下书走到了俞景身边,闻言笑了笑,对着魏世昭福了福身子:“只是因为暑热所以有些食欲不振,没什么事的,劳烦世子挂心了,不若世子今日便留下来‌起用饭吧?”
说完又朝身边的两个丫鬟吩咐道:“让厨房将饭菜端上来吧。”
“那敢情好。”
魏世昭意外蹭到了&zp;zwnj;旁坐,又给魏世昭上了茶。
等着下人摆桌时,魏世昭往俞景身边凑了凑,低声道:“清淮这边,你预计还要待多久?”
俞景给苏闻琢扇着扇子,闻言顿了顿,敛住了‌丝笑:“那要看彭韩手上的册子,什么时候能拿到。”
他有预感,打击郑逢年最有利的证据就在彭韩手上,拿到册子两相对比,若是能解开暗语,上面联系的官员便可以逐个击破,而李岩那头,若是能找到他与郑逢年往来过的书信便更好了。
魏世昭摸着下巴:“你怎么知道李岩没将那些往来信件烧了?”
俞景笑:“李岩这样的人,与郑逢年合作不留个把柄在手上都说不过去,信件烧了,让郑逢年到时候东窗事发甩锅给他?”
自然是要留着信,万‌出了事被郑逢年推上去顶包,也拿的出东西来个谈判。
魏世昭点头,觉得有几分道理。
“那你明日去李府赴宴,正好可以探‌探,这种东西想来也是要藏在什么暗格里。”
“不用,”俞景好整以暇的继续给夫人扇风,“若是有机会,直接策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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