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烈的日光照在延福宫上头,院子里几声轻快的叽叽喳喳鸟叫声,殿内隐隐传出宸妃的怒骂声。
“你这小蹄子,自以为陛下对你青眼有加,本宫就使唤不了你了是吧?”宸妃气的脸色铁青,看着跪在地上似青葱水嫩的小丫鬟,眼里满是妒恨。
“奴婢冤枉啊!奴婢没有!”小丫鬟吓得直喊冤。
“你还敢顶嘴?”宸妃气的狠了,立即转向大丫鬟素蓉命令道:“给本宫掌她的嘴!”
素蓉得令,从衣袖里滑出一块竹板,走向小丫鬟提溜起她,手里的竹板狠狠地打在了小丫鬟的脸上。
小丫鬟惨叫声响彻整座宫殿,口中连连告罪求饶。
“这是在做什么?”
殿门外陡然响起的男声将殿内所有人皆吓了一跳,宸妃震惊地回头,就见正熙皇帝抬脚走了进来。
“臣妾恭迎陛下!”宸妃连忙小跑着迎过来,跪在了正熙皇帝脚边。
正熙皇帝却没有看她,放眼望去,就见小丫鬟战战兢兢地垂首,不敢直视龙颜。
“你抬起头来。”正熙皇帝指着小丫鬟,语气冷硬地道。
小丫鬟打了个冷颤,她害怕地偷偷望了宸妃一眼,宸妃目含警告地扫向她,小丫鬟脖子一缩,心知自己什么都不能说,只能认命地抬头。
正熙皇帝见小丫鬟水嫩的半张脸都被打烂了,不由得眉头一皱,冷厉的目光看向宸妃,问道:“她犯了什么错?要下这么重的手?”
“回陛下。”宸妃见正熙皇帝问罪,心里暗恨,更加坐实了小丫鬟勾引正熙皇帝的罪名,她温和地回道:“小丫鬟做事没规没矩的,还顶撞臣妾,臣妾才让素蓉稍作惩戒。”
正熙皇帝冷眉肃目,看着小丫鬟可怖的半张脸,质问道:“这叫稍作惩戒?这是要毁了这丫头的脸啊!”
他又看向跪着的宸妃,眼里有沉痛之色,“宸妃你的心肠何时变得这么狠毒了?”
宸妃一听正熙皇帝竟然说她狠毒,眼底掠过一抹恨意,抬眼的瞬间却落下泪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陛下,臣妾跟了您十几年,臣妾的为人您比谁都清楚,臣妾怎么是那样狠毒的人呢?实在是这个小丫鬟太过放肆,臣妾才……”
正熙皇帝却没有听她说下去,他走到小丫鬟的面前,细细一看,似乎有些眼熟,随即作恍然大悟状,“朕不过是让她伺候了几次笔墨,你就心生妒忌想要毁人容貌。”
宸妃面上一惊,正熙皇帝竟然看穿了她的心思?而且还当着宫人的面说了出来,这是一点脸面都不想给她留了啊!
“陛下,臣妾冤枉啊!”
风水轮流转,这下轮到宸妃喊冤了。
正熙皇帝却没有睬她,心里已然给她定了罪,冷漠地说道:“宸妃,你太让朕失望了!”
宸妃对上正熙皇帝冷冰冰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反驳的余地了。
“宸妃霍氏为妃不善,为主不仁,善妒狠毒,愧为一宫之主,念尔养育二皇子有功,可免重责,罚尔禁足半月,抄写女戒三百遍。”正熙皇帝淡淡地道。
“谢陛下宽宥。”宸妃垂首一拜。
正熙皇帝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了出去。
“恭送陛下!”
外头的阳光依旧热烈,可宸妃的心却冷的像是冬日里的雪。
宸妃被禁足的消息很快就在宫里宫外传了开来。
容华公主收到消息之时正在看徐老给她的毒理书,她看的正入迷,红菊就给她带来了这个消息。
容华公主公主听完若有所思,却什么也没有说。
却道杨璋听到宸妃被禁足的消息,立即就进了宫。
他去给正熙皇帝请安后,急忙就去了延福宫
此时,宸妃正在伤心中还回不过神来,就连正熙皇帝罚她抄写的女戒她都没有心思誊抄。
“母妃。”
殿外突然想起杨璋的声音,宸妃一听到儿子的声音,腾地就从美人榻上坐起来。
“璋儿你怎么入宫来了?”宸妃见到儿子满眼都是惊喜之色。
杨璋却不似她表现的那样高兴,只皱着眉头问道:“母妃是做了什么?竟惹得父皇龙颜大怒,要禁你的足?”
宸妃听儿子问起,面上立即浮现怒容,她恨恨地道:“母妃跟了你父皇十几年,一直谨小慎微,从不敢行差踏错半步,如今不过是惩戒了个小丫头,你父皇就对母妃横眉冷对,母妃真是伤透了心。”
说罢,宸妃抽出帕子拭泪,心里依旧是愤愤不平。
“母妃。”杨璋见她只沉浸在自己的感情里,完全没有看透事件本身,不由得敛容正肃地道:“自舅舅打了胜仗,手握兵权又升了官,外头就传言霍家隐隐有功高盖主之势,有一日必定会成为父皇的心腹大患。”
宸妃怔愣地看着儿子,听他这么一分析,再蠢的人也听出了点苗头。
“你的意思是?”她心里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却还有些不太确定。
“如果儿臣没有猜错,这应该是父皇给霍家的一个警告。”杨璋压低了声音,又接着说道。
霍云霆凯旋归来,正熙皇帝该赏的都赏了,也该是时候敲打一番了。
宸妃明知儿子说的都对,仍有些不服气,“镇国公府才是陛下真正的心头大患,怎不见陛下对皇后如何?说到底就是陛下偏心。”
说着,宸妃眼圈又红了。枉她对正熙皇帝一片真情,却永远都比不过皇后在正熙皇帝心里的位置。
“母妃,您如今要做的就是比以往还要谦逊恭谨,您不能再有任何把柄让人给抓住了。”杨璋谆谆告诫道。
虽然正熙皇帝为了平衡朝局,会特意栽培杨璋,可杨璋心里十分清楚,正熙皇帝绝对不会允许他凌驾于太子之上。
“我们来日方长。”杨璋目光炯炯地看着宸妃。
宸妃一向聪明,又哪里会不懂儿子的意思?
她之前不过是因为母家荣光而得意了些,又见正熙皇帝这些时日明显对她热络了,她就有些飘飘然起来。
如今铸成大错,宸妃心里也很是不安。
“母妃知道。”宸妃轻轻拍了拍儿子的手背,表示她已经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