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袭来,忠勇侯府灯火通明,一黑影翻墙而入,游走在房顶之上,躲过了一个又一个巡查的府卫。
他径直走到后院才停下脚步,突然听到不远处有说话声传来,便连忙往暗处躲去……
“父亲,近日二皇子的性情越发乖张,再这么下去,迟早会传到皇上耳中,到时候……”
“比起这些,为父现在更好奇二皇子的最大竞争对手,最近的葫芦里都在卖些什么药。”
父子二人并排而行,虽说压低了声音,可还是被那黑衣人听得仔细。
他挠了挠头,黑色蒙面布下,神色一脸不耐烦。
“父亲说的是……三皇子?”
蓝衣少年负手而行,时不时伸手搀扶一下他身旁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声音虚弱,似是大病初愈,只见他抬手摸了把下巴的长胡子,说道:“三皇子最近动作频繁,他的人正四处结交那些会试学子,此番用意必然不简单,你既然选择效忠于二皇子,就没把这事说给他听?”
“孩儿说了,可二皇子并不在意,孩儿想不通三皇子的目的,自然说服不了二皇子。”男子眉头微皱,直接问道。
“一个人想不通,不知道多叫几个人一起想?朝堂之事,哪怕对方只是打了个喷嚏,都要深思这其中是否有深意。”
说着,那中年人咳了两声,又继续道:“可惜老子没有左相那老头的精明,不然早就猜到了。”
中年男子停下脚步,看着身旁已有二十岁的青年。
见他低头沉思,不知在想什么,便将右手搭在他肩膀上,语重心长的说道:“辰儿,你既已接手世子之位,选择站在二皇子那边,就意味着整个忠勇侯府,都站在了他那边。”
说到这儿,他叹了口气:“咱忠勇侯府比不过从前,能不能恢复你曾祖爷爷在世时的荣光,可全看你的了。”
高祖应天从民,论功行赏时,封九爵,可时光流逝,如今就只剩忠勇侯府,宣平侯府,镇国公府,武阳伯府和定阳侯府。
这剩下的五爵之中,如今只有他忠勇侯府是无权无势,空有其名。
这让他以后下到九泉之下,如何面见先祖……
少年连忙点头,说道:“父亲放心,孩儿必竭尽全力,帮助二皇子。”
若他能扶持出一个太子,忠勇侯府就能得到太子庇护,他日等太子登基,让忠勇侯府恢复以往荣光,只需新皇一句话便可。
少年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暗处等待多时的黑衣人却不乐意了。
他夜袭忠勇侯府,是为了履行白天那个书生提出的要求,可不是来听墙角的。
那两人要是再不离开,他今天可就来不及去揍那姓孟的了……
想着,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他来此的目的,是要将这封信放到忠勇侯的书房里,可现在这两人在他面前挡着,只要他敢挪动一步,就会被立马发现。
想到这里,黑衣人握紧拳头,随即动作小心的折下面前的一截树枝,又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将信绑在树枝尖端。
他对准那两人面前不远处的一棵树,将手上的树枝丢出,最后趁那两人的注意力被树枝吸引去,便悄然离开。
等府兵应声而来时,黑衣人早就离开了忠勇侯府……
而那棵被树枝刺中的树前,蓝衣少年缓步上前,小心谨慎的将绑在树枝上的信拆开,却在看见信上内容后,瞬间没了主意。
“父亲,您看……”
忠勇侯接过信纸,看到上面内容,陷入了沉思。
少年忍不住追问道:“父亲,您觉得这信上说的,能信吗?”
忠勇侯挥手让府兵都退下,最后说道:“信上说得有理有据,不能不信,但也不能全信……这样,你明天先呈给二皇子过目。”
这信上的字,似三岁孩童所写,若不仔细辨认,都看不出信上的内容。
看来这写信之人,极为谨慎,叫人完全无法追踪其来源。
而且……
忠勇侯又将目光看向那棵树上,树枝正中枝干,不偏不倚,入木三分,可见送信之人的力道和准头,非寻常习武之人能做到。
总之,是个高手!
……
萧幕生站在房间的书案前,拿着几张废纸缓缓靠近蜡烛,废纸上依稀可见一些歪七扭八、难以分辨的字迹,等它们被点燃后,他才将其扔进了炭盆里。
他往椅子上一坐,又往背后一靠,忍不住抬手按了下额头。
以二皇子宋渊那多疑的性格,在看到忠勇侯府的人递上的那封信后,即使会怀疑信的来源,也会顺着信上说的内容去查。
其实二皇子那边,多的是谋略得当之人,只是大多恃才傲物,自命不凡,他们看不上会试学子这股力量,自然就猜不透三皇子的目的……
不管如何,这狗咬狗的戏码,如今可算是能提前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