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破碎了,但梦并没有醒来,只余下浑浑噩噩的感知。
仿佛被什么抱住了,那是一片冰冷的感觉,但又好像感觉有什么跳动着,传递着那微不足道的温暖。
于是,努力的从这种鬼压床的状态中睁开了眼睛,紫色的混沌空间,一具紫色的身体。
但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缝,随后,止不住的疲倦感涌入心头,便又闭上了眼睛。
可脑中一阵阵的刺痛,让之明白,有人在等着他,有什么在等着他。
于是耗尽全部意志,全力的睁开眼睛后,一切都安静了,一切都清醒了。
郑言看到自己,处于紫色气息弥漫的空间之中,身体已经恢复成原本的年轻身躯,正被那个看起来十七或者十八的红发少女拥抱着,少女拥有紫色的皮肤,美丽而妖异的脸上有着一抹忧伤之色,紧闭的眼睛,仿若沉睡,似乎做了一个很伤心的梦。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小希洛克慢慢的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眼白之中金色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注视着醒转过来郑言,深紫色的嘴唇抿起,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笑容,带着一丝伤感。
“所以,在噩梦中,死掉了吗。”
郑言从小希洛克的怀抱中离开,踩在那虚无的紫色气息之中,他的個头依然没有小希洛克高,但小希洛克的眼睛里,只对他是满满的依赖。
“不是,这里是噩梦之外的虚无。”
小希洛克偏过了脸,好看的侧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我是希洛克的一部分,她没那么容易杀死我,我只能用我自己来保住你了,爸爸。”
“你不会出事吧?”郑言抓住了小希洛克的手,紧紧的握住了,只是一片冰冷。
“没事的,爸爸。”小希洛克轻轻的晃了晃脑袋,柔和的笑着开口,“你为了保护我,甚至愿意付出生命,现在轮到我来保护你了,无论付出些什么。”
“真没事?”郑言皱眉,表示非常的不信。
“真没事。”小希洛克再次确认,脸上满是笑容,眼睛里却带着泪水,鼻中还是响起来啜泣之音,泪水夺眶而出。
“爸爸,你真是太傻了!”
“呵呵。”郑言苦涩的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小希洛克的脑袋,“再傻也没有你傻,傻妞,就为了证明我在乎不在乎伱,就被自己的其他部分耍的团团转?”
小希洛克顿时羞愧的低下了头去,不敢再去看郑言,弱弱的说道:“希洛克有好几个部分,少年莱斯特,女王拉维茜,兽形基里,还有我,没有成长还是一片空白的我。”
“希洛克想要同化精灵圣树,利用精灵圣树扎根那个星球,所以才会进攻精灵王国,当你来到精灵王国后,希洛克就决定让你成为她的孩子,为她所用。”
小希洛克的声音不觉顿了顿,郑言表情一僵,嘴角都在抽搐,这不到头来,对方反而成了自己的女儿。
“所以,她把你拖入了噩梦,然后将未成长的我安排进来,想要用世间一切恶意,让我一次次的吞噬你,让你自甘堕落,能够了解她的痛苦,从而认同她所做的一切,放弃掉你自身的使命。”
“好在,有另一个令人心碎的灵魂为你承担了一切恶意,能为你做到这个地步,想必她对你来说,也非常的重要,甚至……”
郑言感觉到小希洛克的心,于是展开了怀抱,小希洛克便自己拱了过来,郑言便温柔的搂住了她。
“傻瓜,别说这种傻话了。”
“嗯。”小希洛克轻轻的抿了抿嘴,接着说道:“其实我很庆幸她能为你承受一切,否则我一定会成长为和别的希洛克相似的存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得到我所渴望的东西。”
“你渴望……”郑言犹豫了下,开口说道:“父亲?”
“所有的希洛克都渴望安全感,也就是父爱与母爱,从在悲鸣洞穴被卢克西杀死的那一刻,卢克西为了保护阿甘左,涌现出了保护欲望,让希洛克记住了,也导致了这一切。”
“但我们是一颗种子,是一朵花,我们没有父母,我们生来强大,生来支配一切,所以我们傲慢,不配得不到爱护,尽管噩梦里,我们能得到一切想要的,但那也是假的。”
“不,不是假的。”郑言缓缓的摇头,将脸颊贴在了小希洛克的脸上,给予其最温暖的感觉,“我就是你的爸爸,你不是一直都这么叫的吗?”
小希洛克愣了愣,渐渐地露出了甜美的笑容,甜美的呼喊了一声,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爸爸。”
“我感觉我好幸福,能得到所有希洛克渴望的爱,我真的是太幸运了。”
“感谢您,让我不再孤独,”
“也感谢您,让我这颗所求被爱的心,得到了满足。”
“你要做什么!”郑言不安的抱紧了小希洛克,这样的语气让他有些害怕。
“没什么,爸爸,您不要担心。”小希洛克缓缓的笑了起来,这种被担心被爱的感觉,真的是太温暖了。
“在您为我献身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我全部的一切,我也是希洛克的一部分,我就是离开这个噩梦的钥匙,爸爸,您从一开始就得到了离开噩梦的钥匙。”
“只是幼小的我,还需要成长,还需要被呵护,还需要被爱。
“所以爸爸,您做的很对。”
“您的路从一开始就没有走错。”
“现在,长大的我,该回报您了。”
“这样对你没什么伤害吗?”郑言愣了愣,忽然释怀的笑了起来。
“没有的,就算有,我也不会在乎。”
小希洛克依偎在郑言的怀里,仿佛要失去一般,最后再深深的感受郑言的温暖?
“但是,这么做之后,我就要和其他希洛克一起分享您了,爸爸。”
“你的意思?”郑言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说道。
“离开噩梦之后,作为希洛克的一部分,我将和其他希洛克在一起,所以您将成为我们的爸爸。”小希洛克突然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嫉妒的情绪。
“呵。”郑言哭笑不得的伸手捏了捏小希洛克的鼻子,“你还能嫉妒你自己吗?你们都是希洛克呀,对我来说就是你呀。”
“是啊,爸爸。”小希洛克青睐的用脸颊蹭了蹭郑言的脸,“所以,就像您教我的一样,我珍惜现在的每时每刻,我也不会再嫉妒了,我会做更好的自己,我会成为您的骄傲。”
“没关系,无论噩梦之外,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会陪你到最后的。”
“是的,您会的。”
小希洛克的红发飞扬了起来,变得铺满了整个紫色的混沌之中,她反过来,伸手抱紧了郑言,阳光明媚的笑容浮现在脸上,柔软的声音从深紫色的唇瓣之间传出。
“爸爸,准备好了。”
“梦,醒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