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这…”
孙辉看着桌上‘符山’，笑容僵在脸上。
周元皱眉道：“怎么，贵行吃不下？”
“能！”
孙辉搓了搓脸颊，拱手笑道：“在下方才只是有些惊讶，让道友见笑了！”
周元摆手道：“这次积攒的符篆也确实多了些，烦请孙管事清点一下，看能估价几何？”
孙辉点点头，开始清点符篆。
半刻钟后，有些杂乱的符篆已被他规整成三摞。
“道友这些符篆，我按价值，分了三等，灵行收购价自然不能按照市场售价来算。
按我行惯例，统一按市价的七成收购。
但以往和道友已有买卖基础，秉承互惠互利之道，便给道友算作八成。
道友以为如何？”
周元沉吟片刻，道：“八成半。”
孙辉反问道：“道友日后制符，可否考虑优先卖与本行？”
周元颔首道：“可以。”
“如此那便依道友所言，八成半！”
孙辉当即答应下来。
——方才查点符篆时他便已发现，这些符篆所用符纸虽不算高等，但符篆灵韵充足，品相上佳，说是出自玄云宗那些有名的符师之手他都相信。
这位道友究竟是何身份？
真是散修？
孙辉心中疑惑，但也没有询问。
修行者之间最忌交浅言深，否则便可能害人又害己。
孙辉将手压在最薄的那一摞符篆上，笑道：
“这是辟邪符，共计五十六张，市面上售价两块灵石，按八成半计算，便是九十五块灵石及两灵米。”
“这摞有五种符篆，诸如轻灵符、避水符、定魂符之类，共计二百一十张，市售一块灵石，给道友一百七十八块灵石及五灵米。”
“这摞最厚的都是清洁符，市售半块灵石，共计三百六十四张，给道友一百五十四块灵石及七灵米。”
“这般算下来，便是四百二十八块灵石及四灵米，凑个整，给道友四百三十块灵石，如何？”
周元心中早已算过，当即笑道：“孙管事是爽快人，周某认你这个朋友。”
“周道友也是豪气之人，能与周道友结交，也是在下之幸。”
孙辉笑容更盛，明显比方才真诚了几分，“周道友且稍候，我这就去取灵石。”
周元道：“先不急，不知贵行可有锻造炉和炼丹炉？”
“周道友竟然还会炼丹、炼器？”孙辉闻言便彻底惊了。
周元摇头笑道：“在下一介散修，能有一手制符术，便已倾尽所有，哪有本事学炼器炼丹？
不瞒孙道友说，我有两个朋友，各擅于炼器、炼丹，但性格孤僻，极少出门，他们所需灵物，大多都是托我代为购置。”
孙辉闻言了然，似这等有技艺傍身的散修往往很少外出，性格多少都有些挂怪异。
“你们三人各掌符、丹、器三道，能结为挚友，真是好生令人羡慕。”
周元含蓄一笑。
孙辉心思则活络了起来，“不知他二人可有固定合作的灵行？”
周元瞬间便明白了孙辉的意思，他本也有此打算，便顺水推舟道：
“那倒没有，毕竟散修出身，品相差了些，多是拿到西坊零售。”
孙辉笑道：“品相差些也无所谓，我们灵行自有渠道消化掉…若是周道友能说动那两位道友，将炼制的灵丹、灵器拿到本行售卖，可以给周道友提成…”
“好说，我尽力而为。”
周元也没细问提成之事，又道：“他们的锻造炉和炼丹炉已经老旧，有换新炉之意，若是你们这里有，我就不去别处浪费时间了。”
“自然是有的，周道友请跟我来。”
孙辉带着周元来到灵行三楼，装饰讲究的明室内，摆放着十尊头颅大小的鼎炉。
“周道友，这些都是下品丹炉，适合炼气修士使用，出自玄云宗某位丹峰长老之手，品质绝对有保障。”
周元一一看去，故作端详，过了好一会，才将这些丹炉解析完。
炼丹炉和锻造炉虽都属于灵器，但结构复杂，镌刻有各种功能的灵纹，价格相对一般灵器要高昂得多。
周元一边听着孙辉介绍丹炉，一边吸收灵韵，两相对比，便发现孙辉许多说辞都有些言过其实。
“我们再去看看锻造炉。”
“周道友可是不满意？”
“看完再说。”
孙辉便领着周元去了另一间明室，仍是十几尊头颅大小的鼎炉，只从外观上，外行还真看不出和炼丹炉的区别。
“这些锻造炉也都是下品层次，出自玄云宗器峰某位长老之手，质地不俗。”
孙辉又开始一尊尊介绍，着重说明各锻造炉的功能区别。
周元耐心听着。
这一次孙辉话语便务实了许多。
“周道友可有看上眼的？若是没有，还有中品…”
“有二手的吗？”
周元突然笑了笑，说道：“我并非不满意，只是这些售价都有些贵了。”
——这些炼丹炉至少都是两百灵石起步，至于锻造炉更贵，至少也要三百灵石…
孙辉坦言道：“有…只不过那些毕竟都是淘汰下来的旧货，功能或多或少都有缺失。”
“无妨，散修嘛，有的用就行。”周元自嘲一笑。
孙辉也笑了笑，带着周元来到二楼一间稍显杂乱的货物室。
“周道友，这都是最近刚从玄云宗丹、器二峰淘换下来的，你自己挑，价格好说。”
周元点点头，上前一一翻拣起来。
每一件都看得很仔细，实则暗自解析，并吸收灵韵。
这些旧的丹炉、器炉在周元眼中，便如剥光了的羔羊，好坏优劣他皆了然于胸。
“咦？”
周元突然拿起一件青色三足鼎炉，虎头耳、牛蹄足，炉身阵纹极为复杂，只不过通体焦黑，让人担心稍微一碰便会散架。
——又一件因丹劫损坏的灵物！
周元回头问道：“这鼎炉可是兼具炼丹和炼器两种功效？”
孙辉闻言一愣，旋而挑了挑大拇指，道：“周道友这份眼力着实厉害，孙某钦佩。”
周元笑道：“也没什么厉害的，我和那两位朋友时常交流，耳濡目染罢了。”
“那也非一般人能及。”
孙辉由衷地赞叹，而后道：
“这鼎炉的确兼具炼丹、炼器两种功效，其名虎牛炉，是玄云宗一位丹、器、阵三修的筑基长老炼制，本为上品层次…
只不过那位长老在大限来临前强行结丹失败，虎牛炉也在丹劫中受损，几经辗转，本行侥幸得到，已经放置五年了。”
周元随口道：“这虎牛炉多少灵石”
“两…呃，一百五十灵石。”
“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