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晚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甚至对于徐景宽那一脸真诚的模样,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了。
“赶快坐下吃,趁着火锅还热,否则等等冷了,就不好吃了,会闹肚子的。”
徐景宽说完,还率先坐在了林星晚的身边。
林星晚倒也没有客气,坐下之后就开始吃了起来。
“怎么样?好吃吧?我觉得你应该是喜欢吃的。”徐景宽看着林星晚一副如此幸福快乐的模样,就像是一个可爱的小吃货。
虽然徐景宽还是很想要看看那张遗传了他跟赫连凌若所有优点的脸,可是在看到这个女孩如果不是没有什么苦衷,又怎么可能会戴着这样的一个面具,最终还是将所有的问题都给咽下了。
再说了,吃完火锅到现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徐景宽还是知晓了很多关于林星晚的事情了。
徐景宽的内心其实百感交集的,如果不是当初自己一时间鬼迷心窍,也不会让这个孩子吃了那么多的苦,而凌若的结局,也不会是那么的悲惨了。
“很好吃,味道很不错。”林星晚肯定的赞许着。
“当年你妈妈,就是很喜欢吃这些重口的东西,我跟她在一起玩的时候,她一个星期能吃两三次火锅,而且每一次的汤底都很辣,你知道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吗?”
“是什么?”
“到最后我得了痔疮,在床上躺了一个月,而你妈妈却什么问题都没有,但是后来我们再次出去吃的时候,你妈妈就没有吃那么辣的了。”
徐景宽不说还好,这一说林星晚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吃火锅,把自己吃出了痔疮了,徐先生您真的很厉害。”
徐景宽有些不知所措的抓着自己的头发,解释道,“那个时候不就是想着不想要在你妈妈面前丢脸吗?可是谁能够想到她实在是太好看了,每次见到她看着我的时候,我都是低下头来猛吃火锅,到最后每次吃完我都要在家休息一天,那是一种感觉身体被掏空的无力感。”
只可惜掏空自己身体的不是自己最爱的女人,而是自己最爱的女人,最爱的火锅。
紧接着,徐景宽又跟林星晚说了很多他曾经跟在赫连凌若身后当小弟的事情。
都是一些很搞笑的记忆,徐景宽在诉说的时候,整个人似乎都开始变得年轻鲜活起来。
林星晚笑得前俯后仰,感觉自己脸上贴着的面具都要掉下来了。
“如果当初我母亲跟徐先生在一起的话,我相信我母亲现在还好好的活着,并且被您宠成了一个小公主。”
林星晚的语气里面满是感叹,说完了之后,徐景宽却摇摇头。
“感情这东西,谁都说不一定,我是因为从未得到你母亲爱的回应,所以你母亲在我心目中,那就是高高在上的女人,没有任何女人能够取代得了你母亲在我心里面的重要性。可是如果我得到了你母亲之后呢?我甚至都不敢保证我会不会永远的喜欢她。就如同岑觉一样,当年岑觉在追求你妈妈的时候,那可是做了很多让人觉得无比轰动的事情,但是到最后,还是以悲剧收场。对于男人而言,白月光是高悬于天空之上的女神,朱砂痣是带着他一起闯荡江湖的知己。得到了白月光,会觉得生活慢慢的平淡没有滋味,想念着朱砂痣的热情火辣;得到了朱砂痣,却又羡慕跟白月光在一起时候平稳的生活,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啊。”
徐景宽感叹一声,林星晚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自己的感情问题都是一团糟的那种,更别说是去管别人的感情了。
徐景宽看到林星晚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起来,立马道歉道,“你看看我这张嘴,你好好的吃,我不说话了,否则到时候我又倒胃口了。”
徐景宽说完,却又再补充了一句,“不过我真的很想要听你叫我一声‘爸爸’。”
“咳咳……咳咳咳……”林星晚闻言,直接剧烈的咳嗽起来。
她知道徐景宽这个男人善变,但是也没想到他话题的跳跃能力竟然如此之强。
前一刻还在说着自己感情的问题,没想到下一秒就跟自己讨论称呼的问题。
“你慢慢吃,慢慢吃,我再也不说话了……”
徐景宽也被吓到了,尤其是看到林星晚那一双眼睛里面满是痛苦的神色,徐景宽恨不得直接给自己一耳光。
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星晚咳嗽了好长时间,这才回答道,“很抱歉,我觉得叫您‘徐先生’会比较好,我们这一次过来,也不是认亲的,而是来想要寻求您的帮助。曾经您是我母亲的好朋友,我也希望我母亲沉冤得雪的那一天,您也可以解除自己内心的梦魇,除此之外,我真的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林星晚怎么可能不知道徐景宽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了呢?
可不管是曾经的林韩海还是现在的徐景宽,林星晚都不想要称呼他们喂‘爸爸’。
林韩海自私自利,徐景宽虽然不是这样的人,但是自己这二十多年的生活,自己最绝望无助的时候,徐景宽也没有给过自己任何的帮助。
现在就来捡个便宜,林星晚又怎么可能说服得了自己呢?
“我知道我提出这样的要求很唐突,甚至我都没有资格说这些话,因为我的鬼迷心窍,才让你妈妈被世人辱骂;因为我的愚蠢,这些年来让你在外面吃了那么多的苦,但是人的一辈子还很长,我徐景宽对天发誓,过去的这二十多年我没有参与你的人生,但是我人生中的下一个二十年,下下一个二十年,我都会一直陪着你,哪怕你不认我这个爸爸,但是在我心里面,你就是我徐景宽的女儿了!”
徐景宽说完这番话之后,大抵是觉得太煽情了,直接从椅子上面站起来开口道,“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说完竟然也不等林星晚开口说话,慌慌张张的逃走了。
“许小姐,您慢慢吃。”老人也离开了,而偌大的房间里面,就只剩下林星晚一个人。
明明刚刚的时候,林星晚觉得自己还是很有食欲的。八壹中文網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整个房间开始安静下来之后,林星晚却感觉自己没有一丝一毫想要继续吃下去的打算。
她的目光落在了徐景宽拿进来的五颜六色的那些自酿酒上面,随后拿起了一瓶酒,开始喝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段慕星的房间里面,却上演着这样的一幕。
坐在轮椅上面的段慕星如今在阳台上面,抬头看着天上的那一轮圆月。
青鸾站在段慕星的身后,忍不住询问道,“少爷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吗?”
段慕星轻轻的‘嗯’了一声,随后便淡淡开口道,“是啊,明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那一面发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情却一天比一天差,好像是想要的更多了,可是却不知道该要什么,因为那都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啊。”
段慕星的语气里面听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可是这个男人仿佛与生俱来就带着一肚子的绝望悲伤,光是看着他的背影,都会让人有种很遗憾的感觉。
“或许是少爷不会争取吧,我觉得如果有想要的东西,我都会争取,我不在乎最后我想要的东西是不是属于我,但是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们只要努力了,就没什么遗憾了。”
青鸾说完了之后,段慕星就叹了口气,“遗憾是常有的事情,而我们究其一生,不管怎么选择,其实都会遗憾的。所以我觉得遗憾是一种常态吧,如果最后的结局不能如愿,那么我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没有任何意义,过程只会让我觉得我是一个愚蠢的笑话而已。”
段慕星语气已经充满了自嘲,说完之后,感觉到青鸾还想要说些什么,便率先开口道,“我累了,想休息了。”
青鸾闻言,便小心翼翼的将段慕星给推到了床边。
按照往常一样,段慕星都是在青鸾的帮助下上床的,可是今天他却推开了青鸾,然后一个人躺在床上。
“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像个可怜虫?”
段慕星看到青鸾还没有着急离开的模样,语气变得更加的自嘲起来。
“不是的少爷,我……我先下去了。”
青鸾不知道段慕星到底是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咄咄逼人,跟自己记忆当中那个温润沉稳的少爷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段慕星看着那一扇被关上的门,最终还是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好像……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林、星、晚!”这是段慕星入睡之前,喃喃自言自语的一个名字。
夜,慢慢的加深。
林星晚甚至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的酒了。
可是她感觉无论喝多少,自己的脑子还是无比清晰的。
这种半醉不醉的感觉,非常的难受。
还不如直接没喝醉,或者是断片。
林星晚觉得心情非常的压抑,直接拿着一瓶绿色的酒,离开了房间。
反正这一栋豪宅的面积很大,今晚月光如泻,她不应该呆在房间里面的。
林星晚一路走走停停,也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
直到自己来到了一个小亭子里面,林星晚就坐在边缘,然后低头看着在池水里面游来游去的锦鲤。
这些锦鲤以为是要被人喂食,当林星晚的倒影出现在池水里面之后,全部都朝着她这边游了过来。
月光下荷花朵朵盛开,锦鲤成群,这一幕看上去美的像是画一般。
林星晚很快就将手中拿着的酒给一口饮尽,等到她想要摇摇晃晃的起身打算离开的时候,没想到自己头顶的月光全部被挡住了。
林星晚缓缓的抬起头来,发现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挡住了本应该照射在她身上的所有月光。
林星晚看不清这个男人的模样,可是却又感觉到很熟悉。
然而自己的脑袋实在是运转太慢了,林星晚完全认不出眼前的男人。
周襟白低头皱眉,看着眼前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得厉害,那种窒息般的疼痛,让他恨不得立马就将眼前的女人给拥入怀中。
“本来酒量就不怎么好,为什么还要喝这么多的酒呢?”
男人语气里面满是无奈,原本是想着出来散步的,可是谁能想到上天竟然将这么大的一个宝贝送到他的面前来。
“什么?酒?喝啊,来喝,哈哈哈。”林星晚歪着脑袋天真无邪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可是那一双眼睛里面分明是有水雾的。
周襟白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对于他而言,甚至都觉得这个女人太过于倔强跟独立。
“回去睡觉吧。”男人说话,也不给林星晚说话的机会,竟然直接就将林星晚给打横抱起。
一阵剧烈的天旋地转,林星晚感觉自己胃里面的酒都快要吐出来了,脑子晕得厉害,整个人本能的抓住了抱着她的男人。
刚好两个人交换了位置,林星晚看清楚了这个男人的脸。
“周襟白……老公……你怎么在这?老公……嘿嘿,我老公……”
林星晚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事情的孩子一般,那一张脸上的表情夜变得无比开心起来,在月光下,女人的笑容是那么的天真无邪。
“这个时候知道叫老公了?欺骗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我是你老公呢?”
周襟白感觉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因为这个女人软糯糯的老公,而开始慢慢的泛起了波澜。
“老公……我好想你啊,老公……”林星晚竟然伸出双手去揉捏着男人的脸,周襟白因为抱着林星晚的缘故,只能随着她乱来。
很快,男人就将林星晚给送回到了房间门口。
只是走廊的另外一边,徐景宽也走了过来,当徐景宽看到抱着林星晚的男人竟然是周襟白之后,徐景宽整个人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