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欢哪里受过这等鸟气,头脑一热,挣脱哥哥们的怀抱,手脚就直往那人身上招呼,她指甲很长,只是几下就让那牢头脸上挂了彩。
这人哪里是想要搜身?明明就只是想羞辱。
颜欢一顿输出后,心里稍微舒服了些,随即又想到这番下来怕是与这人结下梁子,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下招,手脚未停,嘴里又大声喊道:“你手往哪里摸?光天化日之下就要耍流氓吗?”
“皇上判我们流放,我们认了,可皇上没有判我们死罪,凭什么我等要受这般凌辱?”
“你眼中可还有王法?”
这里的人,本就是受的牵连,要说大家都犯了什么罪,就是拥护了太子。
可太子是皇帝自己定下的,乃为正统,众人下狱,本就是无妄之灾。
到现在,众人都想不明白,太子为什么会叛国,这天下迟早都是他的啊,他做这些事情的意义在哪里啊?
本就心里委屈,听见颜欢这话,众人脸上都带上几分悲戚。
能进这里的,之前的官职都不会低,大家都想不到,自己能有一天会被这种小人折辱,被颜欢一叫,大家心里都产生了共鸣。
颜欢一直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让众人不自觉的就将自己代入。
早上大家都还是世家贵族,转眼就变成了任人凌辱的阶下囚,换谁能接受得了?
是啊,现在是颜家,谁能保证下一个会不会是江家,林家,李家?
颜家姑娘喊的话他们听见了,虽然里面混乱他们没有亲眼瞧见,可谁会拿自己的清白来开玩笑?
现在还在大狱这些人就敢这般随意凌辱他们,那到了流放路上还能有他们的活路?
整个大狱很快就热闹了起来。
有推门的,有喊叫的,这里可是关押了几百人,此刻狱卒却只有寥寥几人。
见众人情绪激动,牢头也有些慌了。
这要是真发生了暴乱,上面追究起来,他也逃不过罪责。
颜欢见外面热闹起来了,又趁乱薅了他一把头发。
牢头看见掉在地上还沾着他头皮的头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偏、这个牢里颜家有二十几口人,他身边却只带了一个狱卒,双手难敌四拳,哪怕他手上拿了一根铁棍,却也因为被太多人围住而施展不开。
“反了反了,你们这群刁民,是不是要造反?”
又对外面的狱卒说道:“快叫人,这些人要暴乱了。”
很快,外面就来了许多官兵。
站在最前面的,是大理寺卿和于亦然。
于亦然将人送到大牢后,就去找大理寺卿了。
大理寺卿和他爹交情匪浅,他想让颜家人在路上能松快些,自是要前去疏通一番,却没想到一盏茶还没喝完就出了事。
他是万万没想到,他那柔弱如小雏菊的六妹妹,竟能将一个彪悍的牢头脸抓成那样,这得被这畜生逼成怎么样了?这孽畜到底对六妹妹做了什么?
想到这里,于亦然看向那牢头的眼神都带着刀子了。
大理寺卿一向处中立,但到底是同朝为官,和颜卿一也算是熟识,此刻见他一身凌乱,脸上也没了往日的淡定,心里还是有几分同情的。
但也仅有几分同情,仅此而已。
见到大牢里一片混乱,寒着脸说道:“你们都想好了,有命才有希望,连命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皇上没有赐各位死罪已经是仁德,可不要辜负圣上的一片好意。”
“我知道各位心里还有不满,不忿,不服气,可进到我这大理寺,各位就是有再大的冤屈都得落到肚子里,高高兴兴上路去。”
“要是今日之事传出了我大理寺这道门,各位最后的一线生机可就都断送在自己手里了!”
一时间,牢里静得连落下一根针都听得见,这话说得太对了,对到所有人都生不出反对的意思。
就连颜欢都知道,这话说得没毛病,这就是封建阶级社会。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哪怕是你心里有冤屈,你也不得心生怨怼,只能生生受着。
颜欢是个现代人,这种小命捏在别人手里的感觉还真是憋屈。
可她知道,她没办法反抗。
可是,她一向就是她不好受那别人也别想舒服的性子,看着一旁还狠狠瞪着她的牢头,扬声对着大理寺卿说道:“世人都说大理寺是最讲究理法的地方,竟能让这等小人一手遮天吗?如果我们有罪,该是升堂审判,而不是让一个小小牢头来决定我等的生死。”
“这还是在京城,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就能冲进牢里来非礼女眷,要是出了京城还能有我等活路?”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要是陛下下旨要我等性命,那我颜家所有人眉头都不会皱一下,高高兴兴的去上断头台,可现下明明是罚我等流放,我颜家儿郎只当这是圣上给的磨难,盼着来日还能有机会再为国卖命,却不料还要受这等羞辱。”
“要真如此,那不如我就死在这京城,死在大理寺,以血明志,让世人知道我等的冤屈。”
说完,颜欢往前走了几步,到那宋牢头面前:“我只是个弱女子,自是斗不过你,可我还是相信,这世间有天理,有正义。”
颜欢这话说得那是大义凛然,眼里没有一丝惧意,不少人也被这气氛渲染得眼圈都红了。
大理寺卿看向颜欢的目光有些异样,
那牢头只想侮辱下颜家出口气,却没有想到会被颜欢整成这样的局面,还想狡辩,就见一旁的于亦然从边上冲了上来。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自己私开牢门?我看你是活腻味了。”不说他非礼颜欢的事情,只说他私开牢门,是想保全颜欢的清誉。
也不待他狡辩,他身后的两个手下立马将这牢头直接按在了地上,也不待他狡辩,直接找了快破布将他嘴堵了起来。
于亦然来找他做什么已经说清楚了,大理寺卿朱大人自然知道他与颜家有旧,倒也没有怪他这会儿喧宾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