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消息时,李深刚刚好安排内院的一系列巡查和维序动作。
他起初没怎么认真听,进来递信息的虎子话说完,他脑子里还过了一遍,随即像是被点燃了什么似的,陡然就起了身,一把捏住虎子的手臂。
“你刚刚说什么,苏良玉怎么了,再说一遍?”
李深话问得又急又凶,手上的力度也没了掌控,虎子被抓住了手上的麻筋,又痛又麻,几欲佝偻下身子来。
“老大,快放手啊!”虎子一边扒拉李深的手,一边求饶,李深眉间聚起了风暴,松了手,虎子这才换了口气。
险些叫捏废了手的虎子不敢在这时候生事,立刻将事情重述了一遍,李深这次听的清楚,抬脚就快速往外面走。
虎子赶紧跟在后头,赶了上去,“老大,你这不能离开内院啊,县试不能出差错,否则叫县太爷知晓了,你这明目张胆的离开……怎么也脱不开罪责啊!”
李深眉目不变,声音如寒冰,“你去找常胜,叫常胜按照我先前安排的,带着兄弟们做好一切的巡查和维序工作,不会耽误县试的进行,其他你就不用管了,我自会到县太爷那里给出交待!”
说完,李深就加快了步子,虎子在后面还没来得及应话,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老大以一种自己追不上的速度走远了。
“唉!就知道会这样,也不知晓苏姑娘给老大灌了什么迷魂汤,屡屡在苏姑娘身上失了原则,希望老大这次的付出能叫苏姑娘看到,好歹叫赢回一次苏姑娘的心才是!”
跟不上的虎子在原地停了下来,看着自己老大离去的身影,既是佩服,又是担心,嘴里嘀咕了这么一段话,转身往回找常胜去了。
老大不在,这回更得细致小心了,万万不能出差错,否则老大到了县太爷那里,就更难交待了。
苏良玉那里,在一路颠簸中被匪徒头目带到了城外,也不知这匪徒头目在哪处寻到的一座废弃的屋子,将人带到了废弃的屋子后,匪徒便从身上掏出了一只小竹筒,对着天空发射了出去。
一缕白烟在空中升起,伴随着白烟的还有一声短促的哨声,仔细听来,与在县衙所处街道里叫匪徒头目眼里闪过忌惮的哨声十分相似。
做好了这些后,匪徒头目返回了木屋,盯着尚在昏迷中的苏良玉,脑中闪过无数狠厉的念头。
他伸手扣住苏良玉的脖子,手掌慢慢地不断锁紧,昏迷中的苏良玉感受到了窒息,秀丽的眉头开始紧蹙起,脑袋也无意识地不断轻晃,随着匪徒头目手上用力的增加,苏良玉的四肢也开始挣扎起来。
匪徒头目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随着苏良玉挣扎的越发厉害,他嘴角笑的弧度就越大,直至苏良玉被窒息生生从昏迷中唤醒,“醒了?好好享受吧,苏姑娘!”
熟悉而凶残的面孔,残忍的笑容,带着狠厉的话语,以及脖颈传来的窒息感,刚刚清醒的苏良玉眼中、脸上皆染上了惊惧,尚且酸软无力的手臂不断抬起,往自己脖子上的那双黝黑的手上撕扯,企图挣得一丝空隙,多得一息生存的空气。
匪徒头目一手保持垂放在身侧,并不管苏良玉撕扯的双手,甚至看着苏良玉不断的挣扎,他眼里疯子般的笑意就越重,嘴里低低地道:“小娘子,当日你求生的能力和勇敢叫我换了主意,害我手下兄弟死伤殆尽,我自己也险些因此丧命,逃亡了数月,今日,该是你偿还的日子了。”
话毕,匪徒加了力气,不管苏良玉如何抓拉,他都带着他脸上残忍的笑容看着,看着苏良玉苍白的脸慢慢转青,看着苏良玉鲜红的朱唇变深,向着紫色发展,看着苏良玉不断扑腾的四肢慢慢变得无力,开始垂落下来……
苏良玉的意识再次模糊起来,眼前划过了许多的一幕幕,前世的母亲,前世的自己,重活一世的苏良玉,李父、李母、姜夫人、孙夫子、小天、三儿、郑石、简叔、李深……
苏良玉想起了许多许多的人,她知道这是人死前的回忆,据说是一秒,可她怎么能在一秒想起这么多人呢?
她死了,又会去哪里?
“苏良玉,你这个蠢货!就你这蠢女人的弱鸡样子,难道你觉得自己手里有刀就能逼退一个大男人不成?”
“来,你现在给我往这男人身上砍一刀,让我瞧瞧你手上的功夫。”
意识消散之际,苏良玉被一道道带着十足的怒气喝骂惊醒,即将合上的眼眸睁开,看见的却是匪徒头目的狰狞面孔,苏良玉眼珠子转了转,耳边似乎李深还在骂她。
李深,刀,苏良玉不甚清醒的脑袋,突然想起,自己身上带着简叔送她的那把匕首。
窒息的感觉依然逼紧着她,她努力轻微的将手往放匕首的衣摆移去,可她太难受了,没有氧气的供给,她手在不断发抖,即便碰到了衣摆处的匕首,却也取不出来。
就在苏良玉再次绝望之际,脖颈陡然松了一下。
苏良玉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用力过猛却一下子被空气灌进了气管,不断发出“咳咳咳咳”的声音。
原是匪徒匪徒头目见她再次睁开了眼睛,脸上的兴味更浓了,“小娘子,你这命可真硬啊,看来,我不能轻易叫你死了过去,得叫你不断尝试这濒死的感觉才好。”
说完,看着苏良玉难受得眼泪都出来的样子,匪徒头目大笑了起来,似乎是在为自己的好点子喝彩。
不等苏良玉平息咳嗽,匪徒头目铁箍一般的手,再次套在了苏良玉的脖颈之上,“不着急,慢慢来,小娘子,希望这次你也能挺住了!”
随着苏良玉的脸色再次由红慢慢转青,匪徒头目面上的笑容愈加大起来,突然,匪徒头目发出了一声闷哼,箍着苏良玉脖颈的大手松了力道。
“你……你……”
他不敢置信的低下脑袋,看着自己的腹部上多出来的匕首,匪徒头目想要说些什么,嘴里却一股一股地往外冒血。
“扑通”一声,匪徒头目倒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