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也!”
钟县令怎么也没料到,自己共事三年的同僚如此不顾他的生死,要对这个蜀军大将突然发难。
这下好了,武功县城马上就要沦为战场,百姓受苦,流离失所了。
他不禁一声悲叹。
此时!
李校尉面无表情,手持长剑直奔而来。
身后三十多个凶狠士兵,手持长枪大刀,围了过来。
而他们后面,是一大排弓箭手,弓弦拉开。
如雨一般羽箭瞬间射向城门门洞口的马谡和钟仪两人。
钟县令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
一股大力传来,他被马谡拉到了身后。
接着,叮叮当当一阵乱响。
睁眼一看,原来这个蜀军大将早已把背上长弓取下,舞的密不透风。
箭支被他纷纷扫落在地。
偶尔有两支射到了他身上,却当的一声掉了下来,根本伤不了分毫。
李校尉唰的一下,脸色大变。
没想到这个蜀军大将如此勇武,而且身上还穿着内甲,弓箭伤不了他身。
见弓箭对他没起作用,李校尉一咬牙:“关上城门,砍死他!”
身后持刀的士兵吼叫着扑了过来。
站在城门边的几个士兵也急忙要关上笨重的城门。
马谡冷笑一声,快速抄起掉落地上的三支箭。
咻咻咻!
三箭连珠!
马谡和李校尉他们相隔不过三十来歩。
闭着眼睛,就能射中目标!
只听惨叫声起!
冲在李校尉前面的士兵,顿时倒了十来个!
吓!!
李校尉被马谡这三箭震撼到了。
这是什么箭法啊,杀伤力如此之大!
一箭竟然贯穿三四个人。
可事已至此,没有回头余地了。
“拿下这个蜀军大将,官升三级!”他嘶吼着。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些士兵头脑发热,血液上涌。
同伴的死抛在脑后,也不去想这个李校尉画的是不是大饼。
他们疯狂的扑了上来。
无一例外,马谡手起箭落,又倒下了十来个!
“上啊!上啊!”
李校尉挥舞着长剑,拼命鼓动身边的士兵。
蓬!
一箭飞来,李校尉的脑袋炸开了,眼珠子飞上了半空中,眼中看到的画面已经定格。
他还来不及想想他那家中的老婆孩子热炕头。
剩下的十来个士兵吓呆了,拿着刀,如同木偶,迈不开脚步。
就连那几个去关城门的士兵也停住了动作,生怕自己被一箭射来丢了性命。
那些听到动静赶来的士兵,也全部停下了脚步,颤颤巍巍不敢过来。
这血淋淋的惨状,让他们这些从没上过战场的人小腿发抖,牙关打颤。
从李校尉动手,到他爆头,钟县令全程目睹。
他已经彻底刷新了认知。
这员蜀汉大将,胆敢一个人进城,已经忽视了李校尉这800乡兵存在。
杀起人来干净利落,身穿坚甲,箭法无双!
李校尉这些人在他面前,如同土鸡瓦狗,不值一提。
还好自己没掺和,不仅没有落了李校尉这般下场,还让这个蜀军大将救下了一命。
他目光呆滞,身上已经被冷汗湿透。
“钟县令,谢谢你的款待,我们很快又会见面的!”
耳边响起朗爽而豪气无比的声音。
一声呼哨,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飞奔而来。
马谡翻身上马,冲出城门。
二丈宽的护城河,雪里骢轻轻一跃,已到了对岸!
等钟县令回过神来,马谡早已策马远去。
那一直在地上坐着休整的陷阵营,腾的一下,全部起立,整齐划一,气势如虹。
黄舞蝶和赵统翘首以盼。
看到马谡安然无恙从城门出来。
“全体上马!”
赵统银枪一举。
五百骑兵同时翻身上马,动作整齐程度与陷阵营不逞多让。
武功城墙上的士兵远远看到这气势,战战兢兢,汗出如浆。
“各位,久等了!”
“我们撤!”
马谡一骑靠近,五百骑兵和陷阵营随着马谡马鞭一指,陆续开拔。
......
“啪!”
钟县令被喝令带到了一匹全是锁子甲的高头大马面前,马上的将军狠狠一马鞭抽到了他头上。
他不敢躲闪,也无法躲闪。
因为,这个将军的身后,黑压压一片,连人带马,全是银森森甲胄的骑兵。
他们足足塞满了武功县衙门口的广场。
城里的百姓,早就吓得躲了起来。
已经失去了李校尉这个头领的武功县士兵,惶然的看着这支从城北方向赶来的骑兵。
这就是天下无敌的虎豹骑啊!
这杀气,不寒而栗!
听说,光他们身上的盔甲造价,就够他们这些守城的士兵吃喝几辈子。
更别提胯下的战马了。
这黑压压的三千骑兵,要花费的金银,起码能填满武功城外的那个几十亩宽的大湖。
“对方究竟多少人?为什么没有攻城?你们为什么不出城拦截!”
马上的将军一脸黑色,狠狠问道。
“禀将军,他们有投石车,在城外的军队不下万人啊!”钟县令也不顾头上的鲜血,颤声说道。
比起那个文质彬彬的蜀军大将,眼前这个虎豹骑的统领真是残暴无比。
一进城,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了钟县令。
“作为一城主官,竟然被人家一人一骑进城,反倒死了这么多人,真是废物!”
“等我灭了这队蜀军,在来治你的罪!”
虎豹骑统领冷着脸呵斥道。
“慢着,把他们的白布给我掀开!”
突然,他叫住了正在抬着李校尉等人尸体去义庄的武功县士兵。
“他的头呢?”
虎豹骑统领还会说完,旁边一个骑兵统领早已怒目圆睁,咬牙切齿的叫到:
“虎哥,是他,一定是他!”
父亲的死状,和眼前这个武功县的校尉死状一模一样,都是头颅稀烂,面目全非。
他无时不刻,记得这刻骨铭心,痛彻心扉的画面。
“马谡,你这个匹夫!!!”
两个统领顿时齐声吼起来。
“张雄兄弟,我们一定要把马谡碎尸万段,为张郃将军报仇!”
轰隆隆!
两个骑兵统领马鞭狠狠一抽,战马暴起而去。
三千虎豹骑,如同移动的钢铁洪流,滚滚涌出武功城,循着那“万人”蜀军的踪迹而去。
“马谡?”
“原来那位蜀军将领叫马谡!”
武功县城县衙门口,钟县令身影茕茕孑立,喃喃自语。
刚才县衙里,他的音容笑貌,睥睨神情,一瞬间浮现在了钟县令眼前。
他的谈吐,自如得体;
他的笑容,如沐春风;
他的眼睛,深邃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