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叫醒!”
张良冷声吩咐。
那韩卒不敢违抗命令,快步走去,抡圆了手臂。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
呼噜顿时弱了不少。
可那细胳膊细腿的,并没有给暴鸢造成多大伤害,只是让其身上的肥肉抖了抖,然后那刚刚弱下来的呼噜马上又震天响了。
那韩卒缩了缩脖子,却不敢乱动了。
张良失去了耐心,朝身侧使了个眼神,虎背熊腰的亲卫顿时上前数步,抡圆了巴掌,犹如满月一般。
多年的战场厮杀使他脸上多了几分杀气。
此刻,倒像是杀猪的。
砰!
那比小腿还粗的手臂重重拍了下去。
噗通
暴鸢肚子上顿时陷进去了一个巴掌小的坑,巨力下来,轰隆一声,那由上好檀香木造的床铺,塌了。
两位美娇人瞬间被惊醒,无助的瞪大眼睛,流露出几分可怜兮兮来。
反应过来后,两位美娇人顿时蒙了。
怎么一觉醒来屋子内站满了人……
这是什么情况……
随即猛地抱紧自己,想要拉扯衣物包裹,可床铺塌了,衣服也压在了下面。
两人顿时无助的啜泣起来。
“出去。”
对于女子,张良一向很有耐心,也一改先前的冷漠,看向两人温和的说道。
命亲卫拿来两个披风,便是递给了那两位女子。
两女子感恩的痛哭流涕,接过披风后便跑了出去。
暴鸢慢悠悠的醒过来,睁开眼就看见了张良那张脸。
明明是炎热的夏季,他却感觉如坠冰窟。
对他来说,最恐怖的事情莫过于,刚刚结束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结果转头就碰到了张良。
尤其是张良还曾三令五申不许再无节制。
此时他已是心惊胆战。
麻溜爬起身。
也不顾穿衣服,就跪在地上不敢言语,脸上表情早就成了惶恐。
他知道,张良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就在他以为他的二弟要朝不保夕时,张良却罕见的让他穿好衣服再回话。
暴鸢千恩万谢后,连忙穿好甲胄。
跟随张良多年,他也清楚,张良这是原谅他了。
内心不由得一阵窃喜。
而张良哪怕再恨铁不成钢,此刻也不得不收敛一些。
他冷声道:“将大军秘密集结,过几日,也许有一场硬仗要打。”
暴鸢闻言,连忙笑道:“这个您放心,三万老韩卒已经调到城外,全都是清一色的弓弩,只要您一声令下,大军即刻开赴栎阳大营。”
张良看着暴鸢,顿感疑惑。
“你……变聪明了?”
这家伙不向来是一根筋吗?直来直往,不知一点变通,也不知兵法为何物,打仗也是凭借着一身蛮力与敌人硬碰硬。
暴鸢忙道:“前几日樊大人过来,说是您的意思,我这才……”
“樊大人?他怎么知道……”张良的眉头立时皱了起来。
渐渐的,慢慢觉得有些心惊。
“等等……”
他忽然意识到不对劲,骤然看向暴鸢,“你怎会信他?”
调集三万大军,这可是重大军事部署。
而这一切竟然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着。
事情似乎渐渐超出他的意料之外。
暴鸢即便再傻,此刻他感受到一丝异样,思忖片刻后,道:“他手里有您的印信,所以……”
张良闻言,面色倏地冷了下来。
“你被骗了,我从未给过他印信,便是让你调兵,我也是临死起意。”
他小心谨慎惯了,事关重大,要不然明明刺探就可以办到的事情,他也不会亲自跑一趟阳翟。
听见这番话语,那暴鸢一愣,顿时急了,有些慌乱:“那我这就将军队调回来……”
张良面色一怔,呢喃道:“罢了罢了,这也是我的部署……”
“没想到,到最后我们竟然都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
“但……那樊大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将我也给绕进去了……”
这人不仅能够仿造印信,还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当真是一个十分可怕的人。
不过目前可以确认一点,这个所谓的樊大人,至少现在还没有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
章台宫内
嬴政坐于主位上。
在其身侧,一五大三粗的男子正半躬着身,双手捧着一卷竹筒。
此人正是蒙毅。
主管朝廷内政,官至上卿。
可谓是正当红的几人之一。
可是当今秦王的心腹。
此时,他双手捧着,便是由秦国最凶悍的公器黑冰台搜罗的信息。
秦王看完手中的文书后,这才抬起头,在其身侧,中车府令赵高适时接过蒙毅捧着的竹筒。
平摊至桌案上。
“嗯?”
只扫了一眼,嬴政就看完了大概内容,顿时有些惊讶,连忙凑近细细的看。
半响后,他沉着脸抬起头,面无表情道:“也就是说,栎阳大营之事是姬丹一手策划的?”
蒙毅恭敬道:“回大王,据黑冰台查证,是姬丹联络其在栎阳军营之中的内应办成。”八壹中文網
“军营内,共有一百七十八座水井被下了剧毒。”
“内应是谁,目前还未查出来,凡是下毒之人的将士,都离奇死亡,凶手还藏在幕后。”
蒙毅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道:“大王将黑冰台交到臣手中,臣兼任黑冰台统领之职,却不能为大王分忧,请大王治臣办事不力之罪。”
黑冰台,秦王直接管辖的一把利器。
文,可探索六国之机密情报,武,有先斩后奏之权,且不论官职。
只对秦王负责。
众大臣闻之黑冰台,无不胆寒万分。
“蒙毅啊蒙毅,你还是这般耿直的性子。”
嬴政并不在意,缓缓起身,走到蒙毅身前,弯腰,在后者一脸诧异的神色中,他亲自伸手扶起了蒙毅。
后者顿时一脸诚惶诚恐:“大王,万万不可……”
“寡人说了,私底下,寡人还是你们政哥,君臣之分,无须这般严明。”
此时,嬴政露出只有在好友面前,才会出现的那种和善纯粹的笑容。
也许只有和他们在一起,他还能够暂时忘记自己的身份,以及身上肩负的重任。
蒙毅却是板着脸,认真道:“君是君,臣是臣,不论何时,臣不敢逾越。”
嬴政顿时哑然一笑,无奈道:“行吧行吧,那便随你去。”
紧接着,他面色渐渐冷了下来。
“那姬丹在咸阳为质子,却能出入自由,与旁人谋划害秦之事,当真有几分本事,先前倒还是寡人小瞧了他。”
“去,召姬丹来见寡人,想必他此时也等着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