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同月的眉头皱了一下,如果是平时割破手指当然不会有什么感觉,可这种看着别人有预谋的割手指,她便控制不住的有些紧张,一紧张就觉得这一刀比平时痛了好几倍。
血珠涌出。
苏阖从盒子里捏出了一条蛊虫,对着君同月的伤口放了过去。
这次的蛊虫没有刚才的活跃,半死不活的样子,一耸一耸的到了君同月伤口之外,而后,它突然就活跃了!
不过却不是活跃的扎进血珠里面,而是飞快的后退着,不管苏阖捏的多用力都没有用,苏阖越来越暴躁,索性两手一起上,将那灵蛊固定住,一把按进了君同月的血珠之中。
而后那灵蛊不过呼吸之间,就变成了黑色,比严青栀刚才那两条死的都快!
严青栀见此,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虽然苏阖这次的代价付出的大,可显然是白跑一趟啊!
苏阖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如果不是给他蛊虫的人是他绝对信得过的人,这样的局面之下,他也很难怀疑是不是对方在涮他。
苏阖看着盒子里最后一条蛊虫,眉头皱的死紧,但他还是放开了君同月,对着严青竹招了招手。
“青竹,过来!”
严青竹走上前来,不过并没有像君同月那样的乖巧,说伸手就伸手,而是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对着苏阖说道。
“大伯,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苏阖正准备抓住他手腕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背过手去看着他。
“你想到什么了?”
“我们三人在回来的路上曾经吃过一种药,是柳怀香针对南荒古氏的本命蛊而研制的,当时吃的时候也没多想,后来没见什么效果,也就都没往心里去。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苏阖紧皱的眉头没有半点放松,但他看着木盒之中最后的一条灵蛊,心中也犹豫了起来。
严青竹见此,继续说道。
“大伯寻来的灵蛊定然没有问题,问题也只能出在我们身上,我想来想去除了那药,好像也没别的了,或者那位古氏的前辈,可与您说过灵蛊这般,有没有其它的可能?”
苏阖听了这话,仔细回忆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
“倒是没说过旁的可能,不过你说的很有道理,既然灵蛊这样逆天的东西都能存在,克制它的东西存在也是正常。”
苏阖有些失落,看了看严青竹还有些不死心,严青竹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矛盾。
“这灵蛊太过贵重了,要我说,有我姐和阿月的案例在前,我能成功的几率低的微乎其微,与其将之浪费,不如将它留给有用之人。”
苏阖深深的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又有些颓丧。
“对老夫来说,这世上除了你们,便没有那样的人了!”
她话音一落,严青栀认识的熟人瞬间就在脑海之中过了一遍。
“也不是啊!我觉得阿容就很适合啊!”
严青栀本来叫薛瑾容薛姐姐的,但从苏阖这边论,薛瑾容尽然要管严青栀叫姑姑……
而后为了避免尴尬,两人就直呼其名了!
薛瑾容叫严青栀‘青儿’严青栀叫她‘阿容’。
虽然薛瑾容是薛兆的后辈,可在苏阖心里,还是配不上自己这灵蛊的,他有些不大情愿。
可视线环顾几人一圈,最后还是将那灵蛊的盒子扣了起来,递到了严青栀面前。
“此事你去与她说吧!你们都是女孩子,想来更好说话,她若是犹豫也不必勉强……”
严青栀一听就知道苏阖还是肉疼,连忙将那盒子接了过去,不给他半点反悔的机会。
虽说她也有些惧怕南荒古氏的本命蛊,但这种惧怕是有限度的,起码她和那些人几番交手,可那些人根本就没从她身上占到太多的便宜。
相反倒是本命蛊对自己主人的伤害和影响,令她记忆犹新。
她将盒子收了起来,苏阖情绪不高,挥了挥手让他们出去,严青栀一手抱着盒子,一手去拎那刚开封的酒坛,却被苏阖一把按住。
“你等会儿,我有事和你说!”
严青竹和君同月都看了看苏阖,见他表情比较严肃,不像是因为一坛酒就要收拾严青栀的样子,便很识趣的退了出去。
严青栀呵呵呵的收回了手。
苏阖没有卖关子,而是说道。
“你这一次出去回来武功长进了许多,基础已经很好,这两天将手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三天之后老夫教你破云枪法。”
就在刚才苏阖将她留下来的时候,她心中还想过许多种可能性,但她没有料到,苏阖跟她说的,竟然是这样的事情。
严青栀乍一听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但马上一股狂喜涌上了心头,木盒都被她抱的更紧了!
“真的?”
看见她这表情,苏阖心中的失落散去了不少,但按在酒坛上的手并没有放开。
“真的!你别嫌苦就行!”
严青栀才不在意苏阖说的叮嘱,这一路的经历让她真切的感受到了一把合手的武器有多重要。
不过,虽然软剑也很好,可对于严青栀来说还是太轻了。
何况苏阖给她制定的所有训练都是为了有一天让她能够拿起破云枪,这样的训练之下,她最强的实力一定实在枪法一道上面。
“啊啊啊啊啊……我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还有什么没忙完的?哦哦……对了,我要去找阿容说灵蛊的事情!”
“啊啊啊……”
严青栀高兴极了,扯着苏阖的袖子一通狂甩,甩完以后都不管苏阖的脸色,当即哈哈哈的跑了出去。
苏阖的不开心都被她甩的一干二净,看着严青栀摇头晃脑四肢乱甩的跑了出去摇了摇头。
正想要嘱咐严青栀好好走路,却已经听见房门砰的关上,苏阖的无奈的叹了口气,正要去拿桌上的酒坛,就听房门砰的一声又被人撞开。
严青栀的脑袋伸了进来。
“大伯,晚上少喝点酒,早点睡觉!”
苏阖翻着白眼。
“滚滚滚!”
房门砰的一声又被重新关上,院子里传来了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
当夜,严青栀就去询问了薛瑾容,顺便和她讲了讲自己的身份,以天镜司的实力,只要想找,就一定能找到她,之前没回来的时候,是不放心天镜司对他们的态度,如今都已经回家了,严青栀也就没那么多顾及了。
不过薛瑾容还是跟严青栀保证不会将这些事情传回家族那边。
谷</span>薛瑾容也和严青栀说了些自己的往事。
无外乎就是家族曾经为她订过亲事,明明说好允许她行医的,可等嫁过去就彻底变卦,只想让她给那人家当牛做马,薛家为了她也付出了一些代价,一直到前两年她才和离回来。
因为这事两家的关系也有些影响,薛家族人之中不少人对她颇有怨言,薛神医就把她带了出来,想要帮她另寻出路。
其实以她的能力去什么地方都可以,只是想要开一家医馆的话,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这世道对女子还是有许多束缚,家族能帮她的又不多,薛神医除了她这个侄女也还有自己的孩子,她得到的资源多了,别人得到的就少了,大家哪里就能这样放任她。
她说的许多话严青栀都能感同身受。
就像眼下,即便她才是一家之主,可若非苏阖,他们也不能过的这样潇洒。
还有这一次,她带了那么多孩子回来,周遭的邻居一边觉得她心善,一边又觉得她这样的女子实在不值得成家。
好像她就不应该是严青栀,而只能是某某人家的媳妇严氏一般……
只是这些话,她们却是不能说的,哪怕各自都清楚的看透了生活的本质也不能说。
这一遭谈话让两人都更近了一步。
而灵蛊的寄生,也比严青栀想象之中更加容易,这一次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等到严青栀从薛瑾容的房间中离开,也都没过去半个时辰。
薛瑾容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果断,甚至在严青栀表明希望她能询问一下家中的时候,她都摇头拒绝。
家中的人口复杂,她不暴露严青栀身份的话,解释不清楚灵蛊的来处。
何况要是说了,这灵蛊又哪里还有她的份!
将这件事处理之后,严青栀便想要从周围熟悉的人家里雇佣一个帮工回来。
如今家里的孩子太多,严青栀专注练功以后,家里的琐事就都落在君同月身上了,这不得累死君同月!
反正在这些孩子不能自理之前很有必要找个帮工。
找帮工不麻烦,严青栀第二天把消息散出去,第三天就有好几户人家把自家女儿送过来了,十四五岁的样子,一个个都是干活的好手。
这个年纪出来帮工能帮着家里挣钱,又不卖身,以后出嫁也没有什么影响。
而且严家的名声很好,当家的严青栀又是女子,家里的男子,除了个才十二岁的弟弟,就剩下一个老头,也很难传出什么闲话,家里女儿合适的便都想过来试试。
严青栀挑了两个嘴严的留了下来,都是知根知底的,谁也瞒不了谁。
严青栀这里已经没有空房间了,不好将两人安排在苏阖那排房子去,便将后院她放置兵器的房间收拾了出来,将两人住到了在后面一排去了。
安排好了以后,一天休息都没有混上,马不停蹄就被苏阖抓去练功了!
而严青栀也才终于知道苏阖说的很苦到底有多苦。
苏阖给严青栀仿照破云枪打了个仿制品,严青栀不管吃饭还是睡觉,甚至连去茅房都得带着。
那可是一杆十尺长枪,三米多的高度,虽然可以分成四段,可抱着四段抢杆枪头的,也没有多轻松啊!
严青栀以为自己这个木匠手已经很稳了,可和苏阖要求的手稳依旧差了太多。
她常常要单脚站立,单手平衡持枪,立在那里枪头稳的不允许有半点晃动。
苏阖常常将一个小茶杯放在她的枪头之上,在里面倒满了水,撒出来一杯,就罚严青栀晚上少吃一碗饭。
严青栀刚开始还觉得以自己的核心和臂力,怎么还能坚持不过一个时辰……
可实际上她坚持的最长时间只有半刻钟。
那长枪越长,她就越难控制,可能手只是微微一抖,但传递到枪头水杯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可以让其摔落的巨力。
而苏阖特别看重的就是这一点,他最近连麻将都不打了,什么也不干,就看着严青栀在大太阳底下练功。
一个个反人类的设定被他罗列出来,严青栀看的头皮发麻,却完全不敢反驳。
她也不敢问苏阖自己能不能达到,倒不是怕苏阖能做到,而是怕苏阖也做不到之后恼羞成怒暴揍自己一顿。
有些错误是不能犯的!
严青栀练功的时候,严青竹和君同月也被抓着多练。
君同月身体没好,但该练的一样都不能落下。
而严青竹那就更是没得到苏阖的半点放松了!
甚至苏阖还把那些孩子也招呼到了一起,根本不管那些孩子愿不愿意,压着他们强行练功,省着他们精力旺盛四处好奇。
这时候能够享受特殊待遇的,只有苏阖和还伤着的包子……
而那些孩子也是痛并快乐着,痛苦当然是因为练功很痛苦,快乐是发现严青栀这个大魔头比他们还痛苦。
太苦了,苦的最近都有孩子将自己的馒头省下来给吃不上晚饭的严青栀垫肚子了!
对于这种奉献,严青栀来者不拒,只要不影响他们健康,她全都吃了!
倒不是贪那口吃的,主要是她真饿……
不过好在,早上和中午的两顿饭还是管饱的,要不然就这样消耗下去,严青栀可是真顶不住。
时间就在这样的平静之后飘然而过。
严青竹去服役的日子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到来。
尽管严青栀已经准备了好长时间,可在给书院众人总别的时候,她还是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少给严青竹带了什么东西。
人群之中,陆涧就站在严青竹身边。
他的气质变得沉稳了许多,脸上的伤好了以后,看着好像更成熟了。
看着在人群中张望的严青栀,他一把勾住严青竹的脖子。
“放心,以后咱们俩个一起,也有个照应。”
严青竹叹了口气,装作看不出他故意的样子,把他的手拍开。
“你钱带的够吗?我姐最讨厌我花她钱了,出门就给我带了二十贯……”
严青竹满口胡咧咧,但陆涧好像没听出来一般,眼中精光一闪。
“放心!这一路食宿伙食我都包了!”
严青竹听了这话都不禁有些崇拜他了,以自己的食量居然还有人觉得能养的起,真以为自己这一轮会饿着肚子发扬奉献主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