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九剑?你这笑话倒是有趣。”
田言如此笑道,可见其应是没有相信李羡尘所道出的话语,李羡尘倒也没有因此恼怒,只是沉默的饮茶。
“你可莫要与我说笑,那断水剑实力强横的很,我若不用上真元怕也不是她的对手,此等人物断不可拿来嬉笑,日后其若是遇上了机缘,摇身一变也化为天级真人,我等怕是难逃清算。”
“我敢与你说那便是有着把握,她的尸身现在还在小圣贤庄摆着,你可要去看看?”
李羡尘嘴角微微上扬,这可叫田言看的一机灵,不敢再做言语了。
“不必了,这等晦气东西看了折寿。”
她话语落下许久之后,李羡尘都没有要接上她话头的欲望,抑或者是想法。他仅仅是缓步踱到帘帐前,拉起了一道缝隙窥视着外界情形。
“怎的了?他们已是走了。”
先前田言虽是于后台与他说地谈天,可那真元却没有放松过,无时无刻不在锁定着于台下的江巍等人,直到他们离去了,才将这些真元撤回。
“无妨,只是确认一下。”
李羡尘倒是谨慎,他在此时才折身返回,望着略显慵懒的田言,许久未言。
“我也该离去了,至于你,这么多年了究竟在等些什么?”
“虽说齐王室并不善待我家族一脉,更是设计我,叫我失了青羽这一称谓,但不论如何,小女子发于齐王室,多多少少还有着一些血脉联系,此消彼长就算做恩怨两清了罢。至于以后,我无所多愿,唯求安稳二字。”
田言如此说来,却是叫李羡尘笑了笑。
“有些事,说得轻巧,但真到了那一天,我可不觉得你收得住手。”
话语结末之刻,李羡尘悄然逝去,不见踪影,唯有余音流转:
“你并不缺那改变一切的力量,缺的只是那一个叫你出手的理由,日后若是有要事相找,李羡尘定是会登门拜访。”
“呵呵,希望吧。”
田言道完此番话语之后,袖袍挥动间叫这暗室霎的没了光亮,万般寂寥。
“回禀陛下,断水剑死了。”
此刻夜色虽深,但也侵染不了咸阳宫内,那由嬴政一手缔造而出的不夜天,在瑶台之上,一道寂寥落寞的身影遥遥对月,独斟酒樽。伴随着此道汇报之声,可以见得一袭紫衣自台下踱步而上,他见了高台上那独斟的身形,不由得眉头一皱,上前几步夺了酒樽。
“陛下,饮酒过度于身体无益,还请适量而止。”
“赵高,你可知你在与谁说话?真不怕朕夷了你的脑袋?”
那自斟自酌之人正是嬴政,赵高得了他的威胁,却是巍然不惧,将酒樽随手摆置到桌面上后,双手作揖,跪拜而下:
“臣知此举乃是罪该万死,但一切以龙体为大,臣也不想陛下因此物害了根底。”
“罢了罢了,说不过你,刚刚你与朕汇报的可是断水剑已死之事?”
嬴政并不想与他多费口舌,只觉得当下美景,无酒可饮属实无趣,他眸子微盍,静候着赵高的禀报。
“正是,臣已是得了信鸽千里传书,尸首确认,信息属实。”
“那你可知是何人下的手?”
嬴政道出此话之时,手指轻轻扣着桌面,他像是在等一个交代。
“回陛下,弑杀者,江尘翎江子爵。”
“呵呵,莫要以为朕不知道尔等在作何打算,天赐的良机,是尔等没有把握住,这可怨不得朕,传朕号令,即刻起若是再有人妄图私自行刺,后果自负。”
嬴政边是道出此句话语,边是站立起身,途径赵高身旁之时,他还拍了拍这跪拜之人的肩膀,随着其步履声渐远,赵高也是逐步起身,面容隐于黑暗之中,不知喜忧。
“你等去了何地,这般晚回来。”
这倒是出乎江巍的意料,颜路正是在他们的院子外来回踱步守候,一见他们三人归来,不由分说的上前几步劈头呵斥。
“他这是?”
李婉妙倒是皱了皱眉,显然这位小祖宗不论在何地逗留都不会有人这般训斥,过了半刻钟,颜路的理智才是上线,他旋即是发现了隐匿于江巍身后的李婉妙,不由后退数步行了个礼:
“此番着实是三位归来的时辰过于昏晚了,在下不得已怒火攻心,出此丑态实属无奈,还请圣女莫要往心底去。”
虽说辈分上颜路高于李婉妙,但在实权以及职位上,他是比李婉妙要低一些的,身为儒家弟子,礼是被奉的高过生命的。
“颜叔公多虑了,不过小事尔。”
颜路事后回味倒也觉得李婉妙所言甚是,天宗主修太上忘情,无求无欲又怎会理会他人的言语加身。
“的确,寻常天宗弟子就算死了爹妈都不会吭一声,但我身后这人明显是一个怪胎啊。”
江巍见颜路想了一息后又释然开来,哪里会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东西,可这些话语却是不好当面点出来,他还是比较惜命的。
“可你为何要在此处就寝?你可是未曾拿到自己的院子?”
颜路眸子微扫,发觉李婉妙并无就在此地与他们二人分开的想法,结合当下来看,最合理的解释便是李婉妙已预先与白琳琅商量好了,在此处就寝。
“的确,不过按眼下的情况看来,就不必与我分院子了。”
李婉妙道出此话却是叫颜路难堪了一瞬,白琳琅见此情形后叹了口气,当下便是上前拉开了李婉妙,由江巍与颜路解释先前他们遇上的事情。
“你说的是天网杀手已是埋伏进来了?他们还未放弃对你们的追杀?”
江巍没消多久既是让颜路得到了他们想要他得到的信息,见颜路的神色,他的确是没有料想过会出现这般结果。
“不过你倒是厉害,就连天下十剑中的断水剑都折在你的手上了,颜某佩服。”
江巍得了颜路这般评价却是有些惭愧,讲实在的,他之所以可以虐杀断水剑,最大的助力便是体内的真元。
“不过你也莫要就此小看了天下十剑,断水剑的实力乃是绝对的末流,她只是暗杀实力高强以及收到了朝廷的册封,其余的九剑,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颜路及时的一句话点醒了江巍,他看得出来,江巍当下有着些飘飘然了。
“这我都是知晓,多谢颜叔公提醒了。”
江巍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只是认错的态度有些不够诚恳,便叫颜路叹了一息后说道:
“有的时候,你非要失去些什么才会有所感悟,罢了,就叫李婉妙待在你们这里罢,只是我比较感兴趣你晚上在哪处地方歇息?”
江巍得了这句询问后,笑容逐渐凝固,转而扶头无奈道:
“柴房......”
“呵呵,小友好兴致,老夫便是不打搅了,告辞。”
可以见得,颜路离去时相当的愉悦,这也叫白琳琅暗地里笑了笑。
“笑个锤子,还不是因为你们两位。”
江巍口头上虽是这般说,但看得出来,他并不想深究。
“也是,睡吧,太晚了。”
李婉妙倒是打了个哈哈,如此深的夜色,的确是该歇息了。
而在第二日清晨,江巍才是敲了敲主卧的大门,便是发觉到此屋大门未关。
“这是什么情况?”
江巍虽说是心有疑惑,出于礼节,他还是于门口喊了一声,随后才推开了门扉,一眼望去可以见得其中无比整洁,床铺被褥整整齐齐,唯独主人不见了踪影。
“你们倒是去的早。”
不消多久,江巍既是发现了离门不远的桌面上铺了一张草纸,其上墨色交纵,俨然是有人留了书信,阅览其中内容后,江巍便是知晓她们二人早早就起来前去围观今日的文斗了。
“文斗么,我倒不是很感兴趣,毕竟不是一个正统的读书人,还是外面的早点可以叫我感些兴趣。”
江巍随手折起草纸便是放入了袖衬里,这也可以叫回来的白琳琅知晓他已是来过了此地,不必担忧自己的下落,做完这些他便是出了小圣贤庄,由于通缉已被撤去,他也不必担忧在哪处地方吃点心时被忽然出现的官兵带走。
“老爷,慢用。”
随着街道上炊烟加重,一家店铺里的跑腿小二已是捧着江巍点的面食以及蒸饺疾步而来,他身手矫健的躲过了数位疾行路人,随后将托盘中的食物摆置到江巍面前。
“与你打听个事。”
江巍未曾率先动筷子,当下比早点还吸引他的是一处巷道,那巷道的出口极为不显眼,本不该围着这么多人的,可依当下的状况来看,不知有多少人身披红袍堵在此间,叫人出行不方便。
“客官,我这还有事情的。”
这店小二倒是流露出了一副为难的神色,江巍哪里不知其中门路,他袖子探入怀中袋子后,摸出了一钱银子丢到那小二手里,这可叫那小二笑逐颜开。
“客官您尽管问,方圆十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只是想问问,那里是个什么情况?”
江巍边是道出此话,边是遥遥指了指那个巷口。
“你说那里啊,也无甚大事,只是其中有着一位小娘子长得水灵,叫王员外看上了,今日啊,是来迎亲的。”
小二本以为江巍会问些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倒是没有料想过会是这类简单至极。
“不过我看这架势可不像两厢情愿,明媒正娶啊。”
江巍的眸子微微眯了眯,毕竟谁家娶妻会在一大清早迎亲,还做的这般混乱,摆明了就是怕人跑了。
“那是,这位王员外的正室可是出了名的泼辣恶毒,有谁家的小女子会给自己找不痛快嫁到他那里去啊。”
“诶?客官人呢?”
小二才是转身接了个单子,回眸便是发现江巍不见了踪影,不过其筷子摆在面上,便意味着他过会仍是会回来,小二也不再多想了,端着托盘便是离开,接下来的一切怕都是与他无关了。
“林小姐,你可莫要叫我等难堪啊。”
一家小院之外,破旧的木门被叩的嗡嗡作响,其屋内坐着一位娟丽女子,她瞧着年纪不大,也就十二三岁,可她那身材微显,配合着水灵的肌肤,也难怪会迷的王员外走不开路。
只是当下这屋内仅仅只剩她一人了,她的父母早早便是叫王员外给‘请’回了王府上,这可叫她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若她逃了,自家爹娘的性命怕也保不住了。
“大不了自行了断。”
她已是下了决心,只要换回父母,便在王府上自行了断,绝不做贱自己。
“你这是何苦,不过一个小小的员外,就叫你翻不得身。”
这女子霎的听到了一陌生的声音,不由得举着剪子,紧张的四处查望。
“莫要激动,我在此处。”
江巍才是现身,既叫她闭着眼睛,一剪子给戳了过来,只是随后并没有意料中的血肉贯穿之声,那女子睁开了眸子才是发现剪子的刃口被忽然出现的江巍稳稳接了下来,任凭她如何用力,都不得动弹分毫。
“还请大侠出手,还请大侠出手!”
她哪里感受不到,眼下出现的陌生男子可能就是她翻身的唯一办法了,也顾不上身段,直晃晃的便是跪了下去。
“姑娘快快请起,我可受不得你这般礼节。”
江巍瞧见这女子不由分说就是跪下,心里也是被吓了一跳,连忙伸出手去扶她起来。
“你的事我听说了一些,不知你可否与我讲全,我也好考虑是否要出手。”
江巍先是将她扶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随后酌上了一杯茶水递去,那女子饮了一口茶水才是镇定了下来,细细诉说她的遭遇:
“小女子乃是林氏鹊儿。”
随后半柱香的时间,江巍没有说过一句话,全由这林鹊述说着自己悲惨的际遇,待到她停下,江巍才是开了口:
“你是说,这王员外是最近发家的新权贵?”
“小女子哪敢欺骗恩公,句句属实。”
江巍不由得勾起了嘴唇,这王员外发家的时机也是巧了些,不偏不倚,正好靠在当初嬴政遇刺的时间点,而经由林鹊诉说,昨日她在王府外哭诉的时候可是见了几位外地人遮掩面容进去,将这一切串联后却是有趣起来了。
“那你拿好此剑,待到我离开后便是前去小圣贤庄,不必多说什么,那些人见到这柄剑既是知晓你的来意,届时你通告一声我的位置便好。”
江巍边是说着此话,边是解下了青羽剑递交与林鹊。而他之所以会帮忙,一是想知晓这王员外究竟是个什么来头,二来嘛,便是见不得这般好的姑娘被那废物给玷污了。
“那恩公你又作何打算?”
林鹊在被江巍推到屋角的一处阴暗地时,不由得问了一句,毕竟对方也不是个傻子,不可能分不出男人和女人,只是江巍早已考虑到了这一问题,他看了眼屋内挂着的嫁衣,其略显宽松,明显是还未完工,此刻借来穿穿正好。
“呵呵,我便是要借你嫁衣用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