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也不知白爱卿意下如何?”
嬴政此言一出,满座皆是屏息凝神,虽是御口赐婚,可嬴政也绝非什么强人狠盗,作为千古一帝,他下嫁的也非是自家公主,愿意与否,全看白琳琅个人意愿,江巍这边工作完成的极为顺利已是给了嬴政极大的好心情,现如今就看白琳琅可否把握这一让白家飞黄腾达的机会了…
“我…”
白琳琅道出此话,思绪间多有犹豫,诸位人马,包括王琼林以及江巍,多是凝重了呼吸,唯有李婉妙毫不在意,毕竟同为女性,白琳琅那些心思她已然是有所了解。
“我愿意…”
她道出此话,虽是叫王贲等人长舒一口浊气,也叫其余江党心安,但有一人,眼神始终阴翳。
“值得么?这般讨好我…”
江巍提眸看着金鳞殿之上端坐的玄色身影,这秦朝以黑为贵,就连皇帝的衣袍,都为玄黑鱼线勾勒缝制,黑绢之中掺杂金线,显得尤为尊贵。
嬴政的心思,江巍何尝没有猜透,这虽是说扶持白家,但它也不失为帝王向自己的示好,许配白琳琅,只不过是告诉江巍,他自己已然是被布满眼线,以及以白家为绳索,将江巍与皇室的战车紧紧捆绑。
“谢陛下隆恩…”
江巍道完此话之后,与白琳琅一起,跪于地面之上久久不起。
“诸爱卿都应是乏了,既然如此,今日朝会就到此为止,都该散了。”
嬴政单手扶额,撑立于龙椅之上,眼神惫懒的看着身下,衮衮诸公作为鸟兽散开,唯有江巍四人停歇于诸公身后,要慢上一步,不知在商讨什么…
“来人,自国库之内挑选百件珍宝,提取白银万两,作为陪嫁之礼送往白府。”
嬴政手掌一招,身后竟是走出了一袭紫袍,其深紫近黑,已然是有着九千岁之样貌,他自然便是赵高本人。
“陛下恩慈,相信江庶长会感恩您的…”此般事务不关赵高以及其背后组织的利益,他也乐的效上一份薄力,如此看来,白琳琅与江巍的姻缘当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无人可以横加波折…
……
“白琳琅,殿上陛下所言,你可是真的愿意…”
王琼林与李婉妙正是走在前方,忽的就听闻了此句话语,他们不禁一齐转过了自己的身子,看向身后刚是拉住白琳琅衣袍下摆的江巍。
“江尘翎,你…”
王琼林与李婉妙都不知该说什么为好,前者是实在支持二人之间能有一桩好的姻缘,白琳琅实为良人,江巍也是专一之客,二者若是能成,不失为一桩美谈。
而后者早在秉烛夜谈之时,就已然是确认了,白琳琅与江巍之间的关系,共死同生,情比金坚,本就该成。
“我若说我是真心的,你可是要向陛下请出抗旨?”
白琳琅道出此话之时,眼眶微红,看着她应是实在被殿上那位大臣的言语中伤,身份一词,实在是一大包袱,白琳琅也不是未曾想过,若让她与江巍成婚,是否真会阻了江巍的前景,碍了他的发展。
毕竟现如今白府不似以前武安君在世的情景,为了自保,就连朝廷特封的武安侯府牌鼎都不敢挂上大门,母族孱弱,无法提供助力,那就是原罪,让江巍与之成婚,实属高攀。
“说什么呢,我怎会如此无情,只是有一些事情还需要准备一番。”
江巍道出此话之时,往上走了两步,一把揽住白琳琅的身子,拉向自己怀中:
“三书六礼,别人该有的你也该有,缺一不可,对你,我可是认真的。”
这数句话语犹如羽勺,轻轻刮动着白琳琅的心房,使她一阵酥麻,脸颊如同火烧炽热。
“啧啧啧,什么人啊,大白日如此不检点,能不能有一些男德…”
王琼林话语还未曾落下,李婉妙既是一记老拳打上了他的小腹,叫他只想吐出自己的肝胆水,无法为自己的身子做出自理行为。
“真就个聒噪的家伙,不会讲话就别讲。”
李婉妙道出此言之后,收回了自己的拳头,轻轻在手帕上擦拭了会。像是极为嫌弃王琼林体表上附着的烟尘一般。
“呵呵,当真是好事成连,江世公,此番王某多向您道谢了。”
霎的,王贲的声音自他们四人身后传来,出乎其众人意料的是,王贲与江太尉此刻竟是皆未曾离开,就如此看着在金鳞殿下紧紧相拥的二人。
“啧,放开我,不害臊么?”
一见来人竟是与他们皆是熟识的王贲等人,白琳琅当即是羞红了脸,要将江巍给推开。
“怕什么?到底都是我的人了,陛下金口玉言,你可悔不得婚了…”
江巍倒是厚着面皮与之打笑了一句,陛下赐婚,殿堂应允,当下若是想要悔婚已然来不及了。
“话虽是这般说,我与你娘可是一直中允白姑娘的,就算陛下不开口,我也会向白府提亲的,你若是敢仗着身份欺负她,我和你娘可不会放过你的。”
江太尉道出此话之后,既是拉着白琳琅到一旁叙起了旧,而其先前所到处的言语,也大抵为真实的情感,其作为江巍的生父,对于自家孩儿在外漂泊长达双月,背后缘由以及途中安危,不可能没有向人打听过,赢崎作为江巍的盟友,断是不会叫江太尉无故担心其安危,几乎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派人向他们通传消息,毫不停歇。
而白琳琅作为江巍一路以来,相濡以沫的友人,共生同死这么多回,早就排开一众闺秀,入了江氏夫妇的法眼。
“你小子,当初不是说不怎么中意她么,怎的,如今还被陛下赐婚了。”
王贲倒是没有随着江太尉前去与白琳琅讲玩笑话,其一直矗立在江巍身旁,片刻时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出了这么一句话语来:
“不过这般也好,白家的担子太重了,我一直担心她无法继承,有你一起担着,我也放心。”
“所以我在你眼里不过是一个挑担子的奴役?”
江巍话语道得极不客气,可其中并无愠怒,多的是打趣与笑意。
“什么奴役,你把人家武安侯府上最好的白菜拱了,还不满意?担个担子怎么了?若是武安侯还在世,你第一个被他老人家劈了喂后厨的狗。”
王贲笑着给江巍来了一巴掌,虽说江巍如今实力远远超越了王贲,但为了附和其脾气,他还是装作十分吃痛,哀嚎了一句出来。
“你说的都对。”
江巍道出此话之后,王贲也止住了遏制其头发的手,转而问道:
“怎样,婚期确定没有?三书六礼,你断不可缺了一项啊,武安侯与白卿爹娘都不在世,她这一关我得替她把着,你若是敢亏待,我第一个削了你。”
“放心,那些东西我不会缺一项,只是…”
江巍道出此话之后,望向白琳琅许久,旋即垂眸:
“只是这婚期,我还未曾做好打算,毕竟此番崤山背后不仅是有着一众流寇助力,天网以及亲王都已然纷纷下场,我担心现如今举行大婚,会引起变故,还是观望一段时间,至少得东巡之后,尘埃落定之时再将这事提上议程,皆时定不会忘了你这一个席位。”
“是啊,天下乾坤才是落定,万般还有待涵养,此刻正是旧尸求复生之时,多方势力还未死心,若是你如今成事,的确是会被多方势力视为眼中钉子,打搅不断。”
王贲倒是对其表露出了理解的意味,继而转身:
“不过我可是记得你为我留了一个席位啊,你忘了我都会来提醒你。”
“确实,还有我们。”
霎的,江巍肩膀被两只强而有力的手掌扣了起来,他才是转身,即看见了王琼林以及李婉妙出现于他的身后,一人按住了他一只肩膀。
“你们就别凑这个热闹了,王琼林,你是不想回去了么?李婉妙,我没记错你当是天宗弟子罢?说好的斩断滚滚红尘,你这怎还愈来愈涉世过深?”
只是此番话语未曾构成多大的威慑,王琼林与李婉妙皆是满目不在乎的意味:
“我都突破天级修为了,你还觉得宗主老头可以约束得住我?”
“呵呵,家里那老爷子现如今是看都不愿看见我,那个家不回也罢…”
如此言语,直叫江巍觉得无言以对:“他们说的都好有道理,我貌似站在道德的至低点上了…”
“也罢也罢,你们要来便来,届时安全自理,份子钱也莫要忘了随即可。”
江巍终是一个人扛下了所有,骂骂咧咧的退出了直播间…
……
“陛下,李将军求见。”
赵高此番时候已然是端着一只茶盏,悄然走入御书房之内,他极为懂此间懂规矩,不必嬴政开口,他自己便是取出了一根银针出来。
“不必了。”
可就于他将是要将针插入茶盏之内时,嬴政已然是手臂一展,将之揽到面前,其不带丝毫犹豫,脖颈一仰就将之尽数倾入肚中。
“陛下,这必要的安全保证还是得有的。”
赵高倒是没有与他摆着君臣架子,语气稍松既道出此句话语来,以往并非没有人往帝王的茶盏内投过毒,嬴政之所以不对这一盏茶做检验,更多还是因为端茶的人,是他赵高,并非其余寻常人。
而这一切,也归功于二人多年的革命情谊,而这之中最为重要的是,赵高已然是将自己往孤臣发展,要说什么臣子最叫帝王放心,除却孤臣,别无二人。
“共事多年,朕还不知你的为人?”
嬴政见其拘谨,当即是笑了一声,由此也可以见得其确实是对赵高极为放心。
“宣他进来罢,时候也不早了。”
伴着宣传之声荡出宫宇,片刻后,一道鳞甲碰撞的声音叮当作响,御书房的大门也于此时被人自往内推开,步入其中的并非他人,其便是出使过小圣贤庄的李信。
“臣拜见陛下...”
李信道出此话之时,眸子不禁意间扫了于嬴政身后静矗着的赵高一眼,也仅此一眼,他浑身上下疙瘩顿起。
“赵大人依旧是这般阴翳。”
只不过此话他并未当面讲出来,一是场地不适宜,断不可在陛下面前讲这盛受龙恩的中车府令哪怕一句坏话,这可是常识。
据说以前就是有人当场与嬴政讲了赵高的暗话,其当场虽是没说什么,可仅是一日时间,那位大臣就被处了极刑,吊死于咸阳城楼之上,曝尸十数日,无人敢为之收尸,最后还是赵高发了善心,叫人把它自城楼上撤了下来,据说因此朝堂上多有人见他就赞誉其和善,虽然他们都知道其罪魁祸首便是赵高本人。
二来则是他打不过赵高这老宦官,这是常识,不容置疑,虽说李信自己都有着天级修为,可他哪知道面前的老宦官究竟是个什么修为?据说当初天下十剑位列第一的天问,都惜败于其手下,而李信自己,扪心自问,是断断打不过天问的......
“李爱卿,你来此可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嬴政边是阅览着手内的经纶,边是与矗立于台阶之下的李信道了如此一句话语,其实不必李信开口,他单单用猜的都知晓,定是东巡动作有了进展,而一般进展其仅用与赵高汇报即可,如今其亲自登上金麟殿,应就是东巡的一切工作都已然准备待命,只需陛下开口,随时都可以出发。
“陛下神威,的确是有要事汇报,我等已然是于数日以前完毕了东巡的一切准备事项,其中包括沿途行宫的建立,只要陛下拟定好时间,我等即可预备出行!”
果不其然,其意思完全没能逃脱嬴政的预料之中,得了此言论,嬴政也正式放下了手中书筒,提眸仰视数十息之后,悄然开口:
“时间啊,朕觉得开春时分尚好,二位觉得如何?”
其所问的人,无外是赵高以及李信二人,他们听闻之后,皆是不敢道出半个不字,只得低俯头颅,恭然道出:
“陛下所言甚好,我等无意反驳。”
“既然如此,那便是拟定于这个时间罢,只不过在安保之上,朕有一样要求,多增数位侍卫。”
有了其如此言语,赵高已然是于心底拟了一个大概的草稿,这四人,若是不出意料,那便是:
“江巍四人,为朕尽数编入东巡队伍之内,直属朕周边安全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