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旭日东升,今日倒是个好天。康德五十五年的赏菊宴还是来了。八壹中文網
一大早,芳菲苑就忙碌起来,青黛一大早就为谢灵准备今日宴会的发髻。
青黛的手极巧,经常能给谢灵弄些精妙的发髻出来,惹得谢莹讨要了几次,可是谢灵舍不得。
紫苏看着谢灵笑道:“姑娘这身衣服可是好看极了,浅蓝色常见,可从未见过像姑娘将这浅蓝色穿得如此灵动,配上这青黛梳的飞仙髻,好看极了。”
谢灵还有一年才及笄,圆润的脸蛋还带些婴儿肥,一双眼睛灿若繁星,小小的嘴唇不妆而赤,娇嫩欲滴,却有几分天真烂漫的女儿姿态。
青黛把妆奁打开,挑来挑起都没有合适的首饰,心里觉得不忿,“姑娘,今日就用大夫人送来的那套白玉首饰吗?”
这谢府家大业大,可是谢灵却没什么拿出手的好首饰,往常大老爷每次赏给姑娘多少好东西,都被谢老夫人和二房的人搜刮了去。
谢灵看了一眼青黛的为难,谢灵唇边掠过一抹极淡的笑意,示意青黛就用母亲送来的那套。
要说是首饰,她谢灵本事最不缺的人,可是每次父亲得了赏赐送回来,白珊和谢莹就要携手来挑选一圈,再哄着谢灵送给她们。
剩下的谢老夫人和夏韵秋又来哄着,说是给她存嫁妆,可是最后她的嫁妆惹了多少笑话,就连她母亲的嫁妆都被她们偷偷扣了。
不过,这吃进去的东西,不知道吐出来的时候她们会不会加倍痛苦,就如切身割肉。
紫苏怕谢灵伤心,赶紧换了个话头,道:“姑娘,这丽娘的手艺还是如此好,每次做的衣服都别出心裁。”
“走吧。”谢灵站起身。
方出院子,看到文嬷嬷提着篮子出来上前:“姑娘,这是给姑娘路上的零嘴儿,莫要在路上饿着姑娘。”
她看见今日的谢灵的打扮,忍不住吃了一惊。她在芳菲苑多年,深知谢家当家做主的不是大房,对待谢灵也没有多少忠心,也只是面上过得去,二房那边的好处她也没少收。
可是今日,谢灵却是陌生得紧,和之前怯懦的样子不同,反而落落大方,颇有世家贵女的气派,和当年的大夫人崔氏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紫苏笑盈盈开口:“文嬷嬷瞧什么,是认不出姑娘了?”
文嬷嬷愣了一下,习惯性地说起场面话,“是啊,今日姑娘好看的我差点都没认出来。”
今天是赏菊宴,谢灵如此打扮,清新脱俗雅丽活泼,即使是白珊和谢莹一起也不输分毫,看来姑娘如今是长大了,可是懂得打扮又如何,没有人撑腰,如何与老夫人和二房相争?
青黛听见文嬷嬷的话,骄傲的昂头道:“那可不是,我们姑娘只要稍加打扮,像是仙女下凡一样。”
谢灵打断青黛,道:“好了,青黛去把嬷嬷带的吃食拿上,不要出门晚了。”
三人方走到门口,便看到门口停着两辆马车。第一辆马车已经坐了人,只留下第二辆马车空空的。
马车里人听见说话声音,帘子被人掀开。
里面正是白珊和谢莹,这二人探头看了一眼谢灵,都是忍不住一怔。
白珊目光闪了闪,眉头微微皱起:“灵表姐,今日穿的可真是素淡,和往日大有不同,这套白玉的首饰更让人显得面无血色,苍白无比。”
谢莹也迫不及待开口:“这颜色确实不适合你,二姐姐。早知道还是应该挑那件大红的料子,你要不要回去换身衣服,我们等你一会。”
谢莹本来就更像夏韵秋,虽然清秀,但是过于小家碧玉,对于容貌在她之上的谢灵,更是妒忌。
紫苏脸色发白,这表姑娘和四姑娘打扮得像是天女下凡,看自己姑娘今日的出众,竟然这样说话,巴不得自家姑娘像个乡下土丫头一样衬托她们才好。
谢灵心中冷笑,看着马车里的二人,盛装打扮却只想着自己来当她们的陪衬,甚至让自己出丑来凸显她们二人的气质。
谢灵面上不快,淡淡道:“不必了,这会时间也不早了,今日都是显贵人家,我们谢家落后惹了长公主不快,岂不是犯了大错。”
话毕,没给二人搭话的机会,扶着紫苏的好径直上了后面的马车。
按照规矩,本应是大房的马车在前面,可是白珊和谢莹最喜在这种地方踩在谢灵头上,想看谢灵主动讨好二人,能够挤进去前面那个马车。
如今,谢灵却不想与她二人一起,路上看着碍眼,干脆利索上了后面空空的马车。
白珊和谢莹倒是十分意外,谢灵性格一向没什么主见,出门更是粘着她们二人,对她们言听计从,今天竟然能孤身坐在后面。
不过谢灵已经上车,便也无话可说。
谢灵坐进马车,今日她们想看的笑话,怕是不能如愿了。
晋阳长公主,当今天子唯一在世的妹妹,也是镇远将军之妻。
京里稍微有一点年岁的人,都还清楚记得当初长公主出嫁轰动全城的盛况。那位于高楼上复试中人的新婚夫妇,简直是英雄美人的最直观的诠释。
可惜,二人成婚不久镇远将军便战死沙场,长公主便寡居在长公主府,这座晋阳公主府是公主及笄之年敕造。
自镇远将军去世,长公主侍弄花草,养了无数的奇花异草,四季常香,尤其是菊花更甚,珍异品种数不胜数。宫中后妃与亲贵家眷们也经常在花期前来请求赏游,后来每年的赏菊宴便是长公主做东,邀请些年轻人来赏花游玩。
还未至公主府,沿道两旁,沿墙根种着一水儿的晚桂,此刻花期正好,香味悠长,路过的人都能感受到风中的馥郁芳香。
可是谢灵心里并不轻松,想到今日会见那个无心无肝的男人,谢灵便按捺不住心里的恨。
青黛看着身边的谢灵目光冷冽,浑身散发着一股骇人的气势,忍不住心头一紧,忙着问道。
“姑娘可是有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