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梨衣吃好了么?”
男孩看着在吃完最后一个小笼包,又将面前胡辣汤乖乖喝完就不再动勺动筷的女孩,轻声问道。
“唔唔~”
闻言,女孩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深红如宝石般的大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这顿饭绝对是她吃的最满足,最快乐的一次。
看着一脸满足的女孩,秦夜不禁笑了笑,女孩的快乐与满足还真是简单又廉价啊。
毕竟像绘梨衣这般绝美的女孩,哪怕家境不好,身边也必然不乏优秀的追求者吧,男人们身穿华贵西装,手腕上带着极具品位的高档名表,出入皆是豪车代步,就连吃饭的地方都是类似米其林三星、misoguigawa、leprecatelan这样的星级餐厅,在昂贵而极具特色的丰盛晚宴中,拿出镶嵌着钻石的戒指或是项链送给这位绝美的女孩。
可就是这样一位女孩,仅仅在一家朴素的中餐小店里,几碗胡辣汤外加十几笼小笼包就非常的满足了。
看着对方绝美的容颜洋溢着温馨而幸福的笑容,秦夜忍不住咂咂嘴,他还能说啥,只能感慨中国美食文化博大精深。
“……走吧。”
秦夜把手伸向女孩。
绘梨衣从巫女袖服里伸出白皙如玉般的小手,乖巧的放到了男孩手心里。
轻轻握住女孩柔软的小手,秦夜拉着对方起身准备离开。
不久前他就已经把这顿饭的费用结好,老板还送了他一张五折券,下次来吃饭无论多少钱,直接免除一半。
“等,等一下!”
然而就在两人即将走出门外的时候,中餐馆的那名中年老板火急火燎的从后厨赶出来,一把拦住了即将走向门口的秦夜与绘梨衣。
“我说小兄弟,外面真的太乱了,你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你的这位小女友想想啊,那群人可都是无法无天的暴乱分子,一旦被他们抓到,各种残忍的事都能做的出来,所以你们还是从后门走吧。”
中年老板苦口婆心的说,甚至到最后语气都有点严厉了,就像是在教育不听话的孩子。
能够在这里开一家中餐馆,不懂这里的规矩绝对是寸步难行的,其中每个月缴纳高额保护费给赤鬼帮也只是最基本的要求,如果他们看上了商铺里的东西,连招呼都不用打,直接就打包带走的那种,而这些所谓的东西里,就包括活生生的人。
他在这里开中餐馆已经十来年了,见证了太多这样的悲剧,一旦有女孩被掳走,轻则被玩弄了之后像垃圾一样扔出来,重则直接被拉去卖淫,从此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如今这些人气焰嚣张的出动,以及为首那个青年射来的火热目光,他一眼就看出是为这位身穿巫女服的女孩而来。
尽管跟两人相处不久,但秦夜身为华人,让身处异国他乡的他倍感温暖,而且秦夜本人看似冷峻,实则接触下来能够感受到男孩的真诚与纯净,甚至就连他身边的这位绝美女孩也是非常令他感动,女孩气质空灵又可爱,不久前还在小本本上对他写着大叔好。
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阻止这场悲剧。
“谢了大叔。”
秦夜一脸平静的说。
“这都是应该的,咱们都是老乡,而且你们在我店里吃饭,我自然要保证你们的安全,所以——喂喂喂,你给我回来啊!”
中年老板以为秦夜要回心转意了,可下一刻就见男孩拉着女孩朝外走。
“你个小混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知道你从这里踏出去意味着什么吗!你以为你现在从这里走出去就显得自己很勇,很牛逼么?
不,那只是一个很可悲的笑话,你自己会很惨,你的女友也会很惨,哪怕你侥幸活下来,今天发生的一切也会成为你一生的噩梦!”
中年老板彻底怒了。
他以为秦夜是好面子,毕竟心爱的女孩在身边,要是这时候真的从后门跑了,那就像是在战场上临阵脱逃的软蛋又或者是一头缩了头乌龟,这辈子都不能在女孩面前抬起**的那种。
他真是受不了这种单纯而幼稚的少年气。
此刻看着秦夜拉着女孩朝外走,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像是教育自己的孩子一样,严词开腔,莫名想到了当初父亲也是这般教育自己。
秦夜离开的身影微微顿了一下,他回过头,幽幽的看了中年老板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老板当场打了个激灵,仿佛面前不再是一个男孩,而是比外面那些赤鬼帮还要恐怖的东西。
“谢谢大叔的款待,胡辣汤还有小笼包很不错。”
秦夜轻笑着说。
顿时间弥漫在中年老板身边的恐怖气息如幻觉般消散,而就在他愣神的功夫,秦夜已经拉着女孩走出了餐馆。
外面的机车发出更为高亢的咆哮声,像是群鬼乱舞。
老板深深的叹息一声,连忙拨打了报警电话,这也是他唯一能够做的了。
……
吼吼吼!
餐馆外,看到秦夜拉着女孩出来,机车族们轰转油门,胯下巨兽发出咆哮的朝着两人驶来做圆周般的运动,秦夜与绘梨衣两人仿佛被围困在钢铁的洪流中,又像是一头头凶戾的野兽环绕着两人,随时准备扑食过来。
机车上的暴走族们面目兴奋而狰狞,手里的砍刀或是枪管闪烁着暴力的光芒。
“让我能看到他们。”
一个冷冽的声音从蝰蛇跑车里传来。
环绕在秦夜与绘梨衣周围的机车顿时如枭鸟般散开。
莫西干发型的金发青年从跑车里一步跨出,他点了根烟,而后朝秦夜走了过来,路过一位机车族身边的时候,顺手拎起了对方座位旁那把明晃晃的砍刀。
“小子,把你的妞留下,砍断自己的右手,然后你就可以滚了。”
青年看向秦夜,深深吸了口烟,语气玩味的说。
整个过程他的目光显得格外平静,仿佛是在跟对方说他的快递到了,让其帮拿一下类似这种稀松平常的日常小事。
青年期待着秦夜接下来流露的惊惧表情,毕竟一般在他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很多人早就已经吓得屁滚尿流,哪怕自以为很勇的家伙,也会在这种压力下崩溃的痛哭流涕,求他放自己一马。
当然也有特别硬气的那种会激烈反抗,只是这种人下场一般都很凄惨。
可男孩只是平静的抬起头,神色淡漠的像是在看一件垃圾,就连身后的女孩也一脸疑惑的表情,好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挡道。
“唔~”
看着青年身上皮夹克满是破破烂烂的洞口,上面还挂着很多废铁般的长钉,风一吹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女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从巫女服的一侧口袋里拿出一张日元纸币,然后鼓起勇气来到青年身边,小心翼翼的将这张纸币放到了对方的上衣口袋里。
周围原本气焰嚣张,神色凶戾的暴走族们一个个皆是表情凝固了下来。
啊这……
他们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一身同样破破烂烂的皮夹克,好像画风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看着女孩目光中的怜悯,青年的嘴角剧烈抽搐起来,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傻逼。
“小子,你是没听懂我说的话么?把你的妞儿留下,然后自己断掉一条手臂,现在再把自己的一只脚卸掉,你就可以给我滚了!”
他当场破功,撕裂伪装,恶狠狠地对秦夜咆哮。
秦夜神色淡漠,他的确是没听懂这个青年在说什么,哪怕他是一个连拉丁文都能看懂的家伙,但对日语的确没有学习过。
至于为什么能够看懂绘梨衣的字,自然是因为日本文字是一种变相的伪中文。
中国文化底蕴深厚,而汉字更是承载了中国几千年的文化底蕴,日本人深受影响,他们废除了汉子的读音,但是书写方式却被他们继承了下来。
不过尽管秦夜听不懂青年的话,但对方嚣张残暴的样子足以说明一切。
而随着青年的咆哮,周围那些暴走族们也开始轰转油门,仿佛是一头头随时会扑上来的恶犬。
绘梨衣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她怯怯的在本子上写道:“秦夜哥哥,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感受到女孩小手的颤抖,秦夜柔声道:“绘梨衣做的很好,你把眼睛闭上,拉紧我,我现在带你离开。”
“唔~”
绘梨衣看着男孩温柔而平静的眼神,乖巧的闭上了眼,小手紧紧拉住了男孩的衣袖。
“小子,你是找——”
看着秦夜完全无视他,甚至还有闲情去安抚自己的妞儿,青年神色凶戾,直接挥动手里的砍刀朝着秦夜的右臂砍去。
这一刀势大力沉,一旦被砍实,绝对能够将一个正常人的手臂连根砍下来。
金发青年暴怒至极,他老爹可是堂堂赤鬼帮帮主,他走到哪里都是被人敬畏着,就连一些警长在他面前也得老老实实跪着给他点烟,可现在却被一个男孩这般无视。
他发誓,一定要让对方后悔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而这份痛苦就先从砍掉男孩的一只手臂开始。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声音便戛然而止。
因为他的脖子猛地被一只修长的手狠狠掐住了。
在场之人皆是难以置信。
只见秦夜神色冰冷,一点点将这个头发染得金黄的青年提了起来。
青年剧烈挣扎,挥舞着手里的砍刀就朝着秦夜的脑袋砍去,可下一刻握刀之手的手腕就被秦夜一把握住,随后就是手腕爆裂的骨碎声,骨茬子都崩了出来。
剧烈的痛苦让青年抑制不住的要发出惨叫,可因为脖子被男孩狠狠掐住,他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顿时把周围那些暴走族惊坏了,这个男孩一瞬间爆发的实力太恐怖了,哪怕他们是无法无天的暴走族也心生畏惧,甚至有种要开溜的念头,可青年还在对方手里握着,要是真出了问题,帮主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吼吼吼!
他们轰转着油门向着秦夜发起冲锋。
机车座位上有人抡起砍刀,甚至举起了黑黝黝的枪管。
男孩再厉害,可如今他们一拥而上,想必对方也会在钢铁的洪流冲撞下招架不住,胜利还会在他们这一边。
然而面对这股冲击,秦夜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们一眼。
暴走族们纷纷惊骇欲绝,在他们的眼中,仿佛前方站着的不再是一个男孩,而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狂龙。
男孩金色的瞳孔闪烁着黄金般的光芒,那是来自古龙的威严。
他们神色惊恐,下意识的死死握紧刹车,伴随着巨大的惯性冲击,这些暴走族顿时“人仰马翻”一个个栽倒在地上,浑身传来骨骼爆碎的声音。
他们面色痛苦,当场流下了不争气的泪水。
后半生哪怕他们不躺在病床上,也会坐在轮椅上了。
警车的声音从远处嘶鸣而来,发出歇斯底里的嚎叫。
秦夜微微皱眉,不打算再与这些人纠缠,像是扔垃圾一般,将手里的青年扔向一边。
而后来到不远处一辆漆黑炫酷的杜卡迪机车前,钥匙还在锁孔里插着,他带着身后的绘梨衣坐上机车,旋即转动油门。
“小子你找死!”
那个青年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他目光凶戾而疯狂,捡起地上的一把短管猎枪就要射击。
秦夜的双眼眯成一个极为危险的弧度。
锵——
手中漆黑古刀豁然出鞘。
仿佛一阵轻风吹过,微微掀起身后女孩的刘海。
秦夜收刀入鞘,在劈斩出这一刀后,头也没回,杜卡迪的油门一转到底,机车轰鸣咆哮着朝着远方疾驰而去。
这条商业街上,周围闪亮的招牌大屏以及路灯皆是在这一刻发出紊乱的滋滋声,而后彻底爆裂开来,泯灭在黑暗里。
天地间只剩下一轮漆黑的月,它无声息的向前推进,看似缓慢的像在地上爬行的蜗牛,可那只是视觉上的错觉,实则它快若闪电,沿途所过水泥地像是被犁过一样,掀起尘埃般的黑雪,旋即划破空间,径直切开了青年的上半身。
青年只觉得身上一凉,接着就惊恐的看到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化为了漆黑的灰烬,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烈嚎叫。
而这个时候,男孩早就骑着机车载着女孩离开了。
一队身穿黑风衣的男人从远处赶来,为首的的一个人看着满地的狼藉,不由得咂咂嘴。
“乌鸦队,队长,现在怎么办?”
身后一个执行局的成员战战兢兢的说,其他人也都是一脸惊恐的样子。
他们都是执行局杀伐铁血的成员,哪怕是面对恶鬼也敢拔枪射击的狠人,可这一刻,看着周围恐怖的破坏痕迹,一个个皆是惊惧不已。
“当然是把这些垃圾清理走啊。”乌鸦不耐烦的说。
若仔细看去,他嘴里叼着的那根还未点燃的烟在微微颤抖。
他蹲下身,凝视着地面上被斩切出的长长沟壑,沿着笔直的水泥路一直蔓延到视线尽头。
沟壑里流淌着漆黑如岩浆般的熔岩,有炽热的风吹卷而来,掀起了乌鸦的风衣领子,他狠狠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这阵风是从地狱深处涌来。
中餐馆的老板颤颤巍巍的从店里走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凳子。
话说不久前他眼看着秦夜与绘梨衣就要被这些武暴走拿下,他一个激情四射,拎着凳子就冲出来了,就算这个店不开了,他被迫跑回中国,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国人在日本吃亏而坐视不管啊。
更何况两个孩子还都是豆蔻年华般的年纪,这样的少年少女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被那些混蛋摧残呢,如果他这次真的退缩了,两人的惨剧甚至会成为他一生的噩梦,所以他不管不顾,直接拎着凳子就冲了出来,他的想法很简单,先干一顿再说!
反正局子又不是没进过,大不了让远在河南的老爹再来赎他一次。
可在他急冲冲的拎着凳子跑出来的时候,却刚好看到男孩拔刀劈斩的一幕。
那毁灭的气息让他忽然想到不久前男孩身上流露出那种让他无比惊悚的感觉,原来那真不是他的幻觉啊。
“那,那小兄弟是,是什么人啊?”
老板浑身颤抖的问。
蹲在沟壑边抽烟的乌鸦站起身来,仿佛看到了机车上男孩远去的身影,语气深深的说:“他不是人,他是从地狱里走出的神啊……”
轰隆隆!
炽白色的雷电划破长夜。
天地不知何时变得暗沉下来,乌云黑压压的盖满整座天空,一场狂暴的风雨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