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好,晴空万里,连冬日里的风也跟着暖融融的。
揽月阁里三个人的影子并排着。
秦洛白黑着脸站在三个人面前。
风清寒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秦小四,早就想喊你一道来玩了,可小五说你不喜欢跟她玩,怕你见到她影响心情我们就没来喊你了。”
李沛倒是显得拘谨,看着秦洛白还有些后怕:“老……大!”
他现在有两个老大了。
一个是不靠谱的老大,一个是靠谱到要了命的老大。
秦洛白咧嘴一笑,满口白牙森森,简直快气哭了。
他手指只只,眼角余光狂扫揽月阁各处,生怕从那个角落里突然窜出一条大黄狗。
那可真够要命的。
“她算你哪门子的老大?”
风清寒尴尬的清咳几声:“老大嘛……就,老大啊,大姐大!带领我们打天下!”
“屁的天下!”秦洛白气的脸一阵白一阵红,想把风清寒踹走。
他瞪着李沛:“都给小爷叛变是吧?”
“不不不!”风清寒勾上他的肩,“都是兄弟。”
王管家和月娘在一边瞧着,两个人憋笑快憋出伤来了。
只只十分受伤的轻闪着睫毛,她后退一步:“小……四公子,你不要怪风小哥哥和李沛哥哥,是只只想和他们做兄弟,想要一起玩儿的。”
“你……”盯着只只胆怯又失落的样子,秦洛白让自己声音低下去几分,“你喊他们什么?”
这三个人是何时勾搭到一起的?
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昵?
还风小哥哥!你怎么喊自己哥哥公子呢?
臭丫头不知好歹!
只只甜甜一笑,恭敬又不失礼貌的:“回四公子的话,风小哥哥,李沛哥哥啊!”
这一日,秦洛白被气晕了。
最后被书童和王管家抬回了自己的院子。
都入了冬的天气,难得今日院中里暖风习习,秦兆寻又在府。
秦寒因便找人下棋。
他二人坐在八角亭中对弈,二人棋艺精湛,你来我去,几个回合下来竟都是难分高下。
此亭临水而建,周围水光潋滟,杨柳依依,风拂水面荡起涟漪。
秦寒因手指白子,眼射寒星,白衣黑氅,身躯凛凛,通身贵气无法言喻。
秦兆寻则是眼含春水红衣白氅,墨发如缎飘飘逸逸似神明降世。
“老四怎么样了?”秦兆寻难得问起了秦洛白的情况。
秦寒因在棋盘上落下一枚白子,淡声道:“被气晕了。”
“呵……”秦兆寻红唇轻启,轻笑溢出嘴角,懒洋洋的,“也就小不点儿能制住他。”
提起只只,秦寒因凝了冷霜的眉眼也沾染丝丝笑意:“一物降一物,我倒是不曾想过咱们只只还有这能耐。”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秦兆寻微皱了下眉头,失了神,落下一子,竟让秦寒因钻了空气。
三局两胜,他败了。
“大哥棋艺精湛,倒是我不如。”
秦寒因笑笑:“是你分了心。”
秦兆寻嘴角笑意收敛,他沉声道:“大哥,你对只只的身世……”
“深信不疑。”秦寒因抬眸,黑白分明的眼,不容置疑的语气。
秦兆寻忽然就笑了。
是他多虑了。
不过……
疑点重重。
他听秦寒因说过只只那日出现在他面前时的样子。
四岁半的小奶团对素未谋面的大哥一眼相认,实在非同寻常。
“小不点儿,不是一般人。”
秦寒因不傻,怎可不知?
城郊地下暗牢,骑在高头大马男人身上的小团子,在城中百姓暴乱,人人指责他时,那个徒手接鸡蛋毅然站出来说要保护自己的小姑娘……
想到那日端着豁口大碗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只只,秦寒因心里一片暖意。
嘴角不自觉勾上笑意,淡更多的却是心酸。
“她这些年流落在外吃了很多苦头,若没半点心思如何护着自己一路走过来?”秦寒因语气停顿片刻,看着秦兆寻一逐字逐句很认真道,“所以,不管只只身上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亦或者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都是我妹妹,秦王府的小郡主。”
秦寒因始终坚定不移的信着只只。
秦兆寻叹了口气:“不聊这个了,大哥,父王他们,可有回音?”
秦寒因脸上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凝重,半晌,他摇头。
此次父王娘亲杳无音信,已有半年之久……
亥时将至,夜空中繁星如洗。只只抱着瓦罐里先前炖好的小鸡蘑菇就往云中居跑。
秦洛白这小子虽然不着调,但在王府的住所却是分外别致。
走进院中便能听到鸟鸣阵阵,立在枝头的鹦鹉看到只只便道:“臭丫头。”
只只有些无奈,虽然不能跟鹦鹉计较,但却有拿捏它的法子。
她上前几步仰着脑袋看着枝头的鹦鹉,一双眼清澈水润,含着淡淡的笑,鹦鹉原先是要叫臭丫头的。
但不知为何,学了数日的话到了嗓子眼儿变成了“好妹妹。”
只只听到鹦鹉这样的叫声心里才畅快了些。
榻上气晕的秦洛白在无尽的噩梦中堪堪气醒了过来。
外头,他心爱的小八一声一声“好妹妹”的叫着。
他悠悠睁开眼,看到只只规规矩矩站在榻前,乍一看到这张乖巧可爱的小脸让秦洛白没反应过来。
片刻后,秦洛白这才想到了自己气晕前的事。
本都是他的玩伴小弟,却不知在何时被臭丫头拉拢了。
头一日被大黄追着满院儿跑,夜里频繁噩梦没睡好,第二日又亲眼瞧见揽月阁院子里风清寒和李沛满脸狗腿的笑对臭丫头,所以,他是气晕过去了。
屋子里有淡淡的药味儿,府医估计早已经来瞧过了。
但臭丫头?
秦洛白抿了抿自己有些干涩的唇瓣,正要开口,门外的鹦鹉又叫了一声“好妹妹。”
鹦鹉声音尖细,叫的清脆,屋子里两个人自然都听到了。
只只天真的小脸上染了笑意,看着秦洛白道:“四公子,只只……给你做了小鸡炖蘑菇,对身体好的,你可以尝尝看。”
秦洛白脸上一阵尴尬,依旧拉不下脸,但这次他倒是没有拒绝,扭捏着汲靴下榻,随即上前端起桌上汤碗喝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