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做产检,陆逢洲陪着乔酒去的。
因为提前预约了医生,不用排队,检查的很快。
除了验血,别的结果都是当场出来,没任何的不对劲儿。
除了孕早期的时候反应有点重,小孩子发育还真的没给乔酒添堵,一路绿灯。
从门诊楼出来,乔酒没吃早饭,饿的有点受不住。
陆逢洲让她去避雨亭里坐一下,门诊楼旁有个小超市,他去买点吃的。
乔酒晃晃悠悠进了避雨亭,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抱着胳膊,看着人来人往。
站了没一会儿,她的眼神一转,就看到了认识人。
那俩她都认识。
林森走路有点瘸,没有拄拐杖,只是步伐有些缓慢。
他母亲在旁边跟着,手伸在半空中,看样子想扶他,但又不敢。
林森脸拉着,一看就是在生着气。
俩人朝着停车场那边走,没人注意到乔酒。
不过走到一半林森突然停了下来,从兜里把手机摸出来,明显犹豫了几秒钟才接听。
也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林森有些恼火,“你说什么?”
旁边有医院绿化刚栽下不久的小树苗,林森突然暴走,往旁边挪了一步,一脚就将小树苗给踢断了,“你他妈再说一遍。”
他母亲被吓了一跳,哎哎两声,赶紧扶着他,“你这是干什么呀?”
可能是怕医院保安追究,她赶紧过去把断了的树苗扶起来,像模像样的把断了的半截又插在了土里。
林森没管他母亲,对着那边说,“我们之前不都已经说好了么,你怎么又反悔了,你现在这样让我怎么办,我前期的投资都要打水漂了,我损失怎么算?”
他嗓门有点大,脾气有些控制不住。
他母亲赶紧过去顺着他的背,看样子也有点害怕,“阿森啊,别气别气啊。”
林森一甩手把他母亲推到一旁,“别碰我。”
他母亲一个趔趄,退了两步。
旁边有患者和家属来来往往,她可能觉得没面子,一脸尴尬的在衣服上搓了搓手。
乔酒眯着眼睛,林森母亲在村里的时候耀武扬威,结果他在自己儿子面前居然这么卑微。
林森这通电话没打太长时间,应该是对方先挂了,他捏着电话喂喂喂的喊了好几声。
乔酒一转头,看到陆逢洲拿着吃的过来了。
陆逢洲也看到了林森,表情顿了一下,没给他多一个眼神,走到乔酒跟前,扶着她的胳膊去一旁坐下,“你先吃。”
林森应该是气急了,电话都举起来了,看着是要摔。
他母亲在旁边吓的用双手虚虚的想接住,“别别别,别摔呀。”
林森比划了半天,最后还是把手机放了回去。
他气的又要去踢栽种的小树苗,他母亲拉着他,“你这腿还没好,别这么用力。”
乔酒吃了一口煮玉米,压着声音,“好像是他工作上出问题了。”
陆逢洲点了下头,没接话,只帮她把牛奶打开。
林森在原地一次兀自发了会儿脾气,最后被他母亲拉着往停车场走。
他走了两步,可能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回头看过来。
正巧乔酒一抬头,俩人的视线在半路碰撞。
林森脚步停了下来,直直的看着她。
他母亲被他带着的也转头看过来,在看到陆逢洲后,她明显是心有余悸,手上又用了点力气,把林森给拉走了。
乔酒收回视线,没当回事,只是突然想到个很久远的事,“我上高中的时候,班里有个同学,学习特别好,年级的老师都认识他,把他当成香饽饽。”
那个人也跟林森一样,很是傲气,当时在班级里一个朋友都没有,主要是他谁都瞧不上。
毕业很多年之后了,有一年同学聚会,那人没去,但是有人聊起他,说他在医院接受治疗,精神出了问题。
乔酒笑了,转头看着陆逢洲,“可能从小太高高在上了,自尊心就很强,我听那些同学说,那个好学生在公司里受排挤,下班的时候被人套个袋子闷揍一顿,可能没受过这样的挫折,硬生生的把自己憋出病了。”
陆逢洲扯了下嘴角,朝着林森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也快了。”
他说,“林森在之前公司里人缘也不怎么样,不会为人处事,跟同事们的关系都搞不好。”
偏生这个人又有才能,领导还算赏识他,这也就造成同级别的同事就更加排挤他,没少背后给他穿小鞋。
就他纠缠合作公司女同事这件事儿,其实公司领导压一压也就过去了,但最后事没压住,有他那些同事的功劳。
乔酒扁了下嘴,“可能有才华的人都这么格格不入,适应不了大社会。”
陆逢洲轻笑一声,“他那明显是没情商。”
等着乔酒吃完东西,两个人从医院离开。
车子出了医院没开多远就走不动了,本来就以为这边车子多,稍微堵一堵,可十几分钟过去了,前面的车子一点挪动的迹象都没有。
陆逢洲降下车窗,探头出去,“前面出事故了。”
乔酒皱眉,“这么凑巧。”
陆逢洲又看了看后面,这地方离医院近,本来车子就多,后边儿车也都停了过来,没办法倒回去了。
他推开门下去,“你在这坐着,我去前面看看。”
乔酒不爱凑这种热闹,把手机摸出来随便的翻了翻。
陆逢洲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轻笑了一下,“你说寸不寸,是林森的车子跟别人发生了刮擦。”
乔酒赶紧问,“严重吗?”
“不严重。”陆逢洲说,“车子撞的不严重,但是两个司机快要干起来了。”
谁都不让步,都觉得是对方的全责。
那司机看样子也是从医院出来的,车上好像还有患者。
这种时候谁的心情都不好,发生了这种糟心事儿自然要吵一吵。
陆逢洲过去的时候俩人还在对骂,应该是骂了有一会儿了,明显都口干舌燥。
乔酒挺无语的,“没报警吗?”
“报警了。”陆逢洲说,“估计得等一等。”
俩人坐在车上又等了一会,前面车子终于疏通了。
陆逢洲把车开出去一段,就看到了站在路边的林森。
他母亲站在他旁边,一下一下的顺着他的背,正在极力的安抚着他。
他的车子也停在了一旁,车头刮花了,大灯好像也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