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良才跟着孙老板去了羊城一趟,对孙老板的服装店更加了解。
回去时两人一人扛着一大包的衣服,孙老板想省钱连个三轮车也没雇,带着赵良才坐公交车往回赶,路过东湖小区的时候他指着那边说:“看,这就是咱们鹏城最近宣传的最火的东湖小区,我老婆可喜欢这里的房子了,说是又大又宽敞,可惜我手头钱不够,再干一年到了明年,说啥也得在这买套房子不可!”
孙老板不是本地人,他才来鹏城不久但生意做的还不错,手里已经攒了快一半的钱了,再干一年他打算在这买个大点的房子,到时候把老家的爹娘都接过来。
“小赵我记得你家也不是本地的吧,以后好好干,攒钱了也能在这边安家落户。”
赵良才笑笑,心里却对孙老板十分不屑。
要不是他实在找不到工作,怎么可能给一个大老粗打工?就冲他这小气样,连个出租车都舍不得雇,以后还能有啥大发展!
至于那个什么东湖小区,赵良才随便听听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等他以后出人头地了,一定要买个大别墅,就像那些港商一样,带小花园和停车场的那种小洋楼,这种鸽子笼一样的小区,他才看不上呢!
帮老板把那些衣服都放进库房,孙老板就让他提前下班回家休息休息,赵良才回到自己临时住的房子,还没进门就见对门小卖部的大爷叫他,说是有他的信。
赵良才心知肯定是家里寄来的,他这个地址只告诉了爸妈,忙拿过信来看,就见他妈在信上说想要来他这边。
赵良才心中大惊,他才到这边几个月,工作也才刚刚稳定下来,虽然孙老板一个月给他开到70块钱,另外还免费给他安排的住的地方,但这点钱在当地来说也并不算多,他一个人现在过的挺好的,要是家里那些人都来了……赵良才简直不敢想象那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只可惜还没等他给家里回信,远在京市的赵父赵母就已经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就这样,他们并没有收到赵良才不让他们过来的信,两天后到达了鹏城。
“哎呦,这地儿咋这么破呢!”赵母一下火车就忍不住念叨起来:“这可比京市差远了,我儿子在这肯定吃了不少苦!”
“你可少唠叨两句吧,”赵父有些不耐烦:“我就说等等良才那边的消息,看看他在这边怎么样再说来不来,你可倒好着急忙慌的就往这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欠了高利贷被撵走的呢!”
赵母瞪了他一眼:“我来看我儿子还要提前打招呼?那可是我亲儿子!”
“对对对,是你儿子!”赵父无奈的应付,随即看向四周:“也不知道良才那地儿离这远不远。”
“爸,我看咱们还是雇辆三轮车吧,”韩盼盼体贴的说:“这么多行李呢,再把人累坏了。”
赵父看了韩盼盼一眼没说话,韩盼盼偷偷扯了他一下。
他们走在最后,前面的赵母没看到这一幕,只当是韩盼盼想偷懒,扯着嗓子骂道:“我看就是你想偷懒,这才多少东西你就拎不动了?一天吃那么多饭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她声音不小,周围已经有不少人看过来,赵父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下丢人,低声斥责了一句:“你小点声吧,这是公共场合不是你家后院儿!”
说完又对赵小妹道:“去,雇两辆三轮车,我看一辆车可装不下咱们这些人。”
赵小妹也不想挨累,闻言立刻去叫了两辆三轮车来,半个多小时之后几人终于到了赵良才地址上的住处。
他们来的时候赵良才还在店里上班,看着门口挂着的明晃晃的大锁,赵父走到对面问小卖部的老板,这家住的人在哪里上班。
恰好这老头认识孙老板,便问:“你们是问小赵吧,你们是他什么人啊?”
赵父一听急忙笑着递了根烟说:“我是他爸,一家人来看看他。”
那老大爷也不多想,直接把孙老板店里的电话告诉了他,赵父一听便给赵良才打了电话说他们一家人已经到了。
电话那边的赵良才怎么也没想到爸妈会这么速度,没办法他只好和老板请假赶回家。
赵良才走到胡同口,就看到爸妈小妹还有韩盼盼大包小裹的正堵在他房门口,几个人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在吃,那样子一看就是乡下人。
赵良才整理了一下情绪,这才走过去露出个笑脸:“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赶紧开门让我们进屋,”赵母大声招呼道:“老娘我要累死了,可得歇歇。”
赵良才急忙开门,又谢了对门的老爷,这才搬着行李带他们进屋。
“爸妈,你们怎么想起来来我这了?”赵良才问:“京市那边不是好好的吗?”
“好个屁,”赵母也不管衣裳裤子脏不脏,直接脱鞋坐上了赵良才的床道:“现在那边搞什么市容市貌建设,我们这种路边摊都不让出了,非要换成门市部,我跟你爸特意去打听,好家伙,屁大点地方的一个门市部就敢要我们一千多块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是金砖铺地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家哪来那么多钱,我跟你爸一合计还是得来找你。”
说罢像是怕赵良才不乐意似的又补充道:“儿子,我看鹏城这边的街道管的不那么严,你放心等安顿好了,我跟你爸再把馒头铺子支起来,到时候肯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赵良才听了他妈这么说,心里就算有气也没法说啥了,最后只能说了句:“妈,这边人不吃馒头。”
“你说啥?不吃馒头他们吃啥啊?”赵母闻言嗓门更高了:“难不成还吃棒子面高粱面?”
“这边人都吃米饭,就是水稻,”赵良才说:“南方人跟咱们那边不一样,这边吃米饭、米线、米粉一类的,你弄的馒头这边人不喜欢吃。”
听到赵良才这话,赵母刚才高兴的心思一下子散去了一半,她来儿子这边确实存了投奔的心思,可要是儿子知道自己不能赚钱,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