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轰隆。
天意妙钟再一次响起,钟声悠长绵延,这次却不再是写意派的,而是写实派的陶羽。
“大哥,我画完了,您抓紧时间啊。”陶羽舒一口气,对陶仓道。
‘我糙,时间不够了!’
在‘既要,都要’的徘徊中,陶仓迷失了自己,回神后却发现时间已经不够了!
他朝陶羽的画看去,就是标准的西山画派画法,他们家的改良款,却根本没有他画的好!
陶仓心下后悔至极,自己不应该纠结所谓的‘高效画法’。让自己陷入两难境地。
如今却有点追不上时间了!
沉住一口气,陶仓只能选择加快速度,硬画。
一些原本打算精雕细琢的细节,只能凭感觉和积累快速成型。
所幸他基础扎实,乍看之下,和以前水平也差不多。
甚至还多了几分洒脱和写意,少了几分严肃的拘谨。
陶仓越画精神越好,心态也渐渐平稳下来,他可以做到!
然而,终究不是平时常画的节奏,心态放松之间,竟是一笔画过,颜色将整支凤头都给盖住了!
陶仓一口鲜血就要涌出,没有办法,也只能重新埋头修改。
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陆陆续续的钟声响起,日薄西山,当比赛中止的钟声响彻天际。
属于陶仓的钟声也终于响起。
钟声悠扬而绵长,又带着一股浩浩神威之气,陶仓终是放下了酸疼到失去知觉的右手。
最后他全凭意念画完了,但这辈子都不想画了!
随着时间的到来,众人纷纷停笔,一些还想偷偷画的修士,直接被不知哪来的攻击打落了画笔。
天空中,有高台围座闪现,半圆拱的构造,竟是将整个山顶包裹了一半,只露出最顶上的天穹。
而高台之上,坐满了高阶的修士,有花榆谷的结丹修士,有药堂的一众堂主候选人,连药堂堂主也是亲临!
台下修士嘈杂起来,天空中竟是有这样的圆顶,而他们竟是一直在别人的注视之下!
高台向下收缩,到了合适的高度。
坐在正中的药堂堂主叶程维发话道:“首先恭喜列为,列为的农堂大课即将结束,相信大家也是久等了。”
台下众人露出如释重负的感觉,叶程维接着道:
“为了节约大家时间,我们便先呈现钟声鸣响的作品吧,时间上从后往前,列为将自己的大作呈上来吧。”
钟声鸣响的作品三十一份,而陶仓将是第一份。
此时陶仓心底却升起不详的预感。
又是自己先上?
之前把把自己先上的局都是自己落败,熟悉的感觉由不得他不心神焦虑。
怀着忐忑的心情,陶仓将自己的画呈了上去。
评委呈半弧型将陶仓围在中央,掀开画布,陶仓连忙去观察众评委的表情。
一个个看着自己的画作,皆是神色淡定。
要凉!
死去的回忆浮现陶仓心头,他想起曾经遭遇的诸多大比,想起食部大比时林动所遇到的窘境。
自己当时台下嘲笑,不会轮到自己了吧?
“恩,是西山画派的底子,还结合了一些特殊的技法,竟又带有东山画派‘泼彩’的技法感受。”
“你这是用了何种手法呀?”又结丹修士问道。
陶仓微微一愣,还没从自己的幻想世界中回过神,整理衣襟,忙到:
“晚辈是用的家传的特殊技法,以西山画派为底子,工具和意境风格则采用东山画派的方式,算是家族和我的一点小创新吧。”
提问的修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面带微笑道:“你这可不算小创新了,能够将两大画派结合,还是西汉画派为底子,就是颜色的融合那也不容易解决。”
陶仓忙恭敬道:“更多都是家族前辈的辛劳罢了。”
修士笑意盈意,道:“但你能运用表现得如此完整,是相当不错了。”
陶仓点点头,躬身向评委表示感谢。
这时,有评委提意见道:“虽然是不错,但你这鸾凤都画的颇假,有些地方臆想得成分偏重啊。”
陶仓忙解释道:“我是按家族收录的鸾凤图册作为参考的,不曾见过,可能确实存在误差吧。”
先前赞扬陶仓的评委反驳道:“李部长,大家都没见过鸾凤,也是从更有依据的书里看见的,这也不能太为难他呀。”
李部长道:“我也不是苛求他,他画的是极好,但问题我还是要说出来的。”
陶仓一旁装作好学生,连连得到评委们的赞扬和指点。
而陶仓的排名,高高挂在第一位。
好像还可以?陶仓不确定的想到。这些评委到底是赞扬还是敷衍,是批评还是指点建议,陶仓自认为还是听的出来的。
当下了台,众评委怀着慈祥的目光看着他时,他忍不住有点轻飘飘的,就连自己赶进度一些画的狂乱的地方也被评委们夸作洒脱,奔放,画得放松。
可自己赶进度,莫名熟悉得光环,又不得不让陶仓担心。
陶仓之后,又是诸多的修士上台,可画卷上自己的排名却从未被超越。
渐渐的,评审过半。
徐程程、周玉京、陶羽、陶江、林动皆是不敌陶仓,甚至被拉开较大的身位。
陶仓的自信也在此一步步攀升着。
他高昂起头,忍不住兴奋的想到:“莫非灵兽课黄施羽的神迹会降临到我头上?”
而恭维声,也开始在陶仓周围蔓延。
评审完的修士,在台下恭敬的站着,陶仓昂首站在其中,忽然,他听到有人小声的招呼着他。
“陶仓哥,恭喜啊,您这次怕是碾压级的第一了。”徐程程谄媚的道,甚至不惜小声开口,都不带传音的。
陶仓嘴角挂起笑意,对徐程程态度的转变很是满意,高傲的范围传音道:“评审还没结束,言之过早,万一有哪匹黑马呢。”
“害,陶哥太保守了,您可是钟声绵延半盏茶,此届最长,何人能和你相提并论?”有修士同样传音谄媚道。
“那李欢,叶凡之辈,还是有些实力的吧?”陶仓促狭道。
“李欢,叶凡,不过投机取巧之辈,怎能和陶哥媲美?”修士继续道。
“哈哈哈哈,低调低调。”陶仓愉悦传音道。
他的传音,覆盖了周围所有的炼气修士,周围修士,却是将他的话都听见了。
“徐程程我原谅你了,你以后接着和我干!”陶仓大度的道。
“谢谢我陶哥,谢谢陶哥!您是宝光流转,天上月色!太闪耀啦!”
徐程程在寂静的正队中极力微微躬身,献媚传音道。
而此时,台上画卷扭转,陶仓的排名在不动声色间后滑一名。
刘姮八此时下了台。
陶仓呆滞的看向这个农堂大课开始以后就默默无名的修士。
躲在李欢身后的刘家所谓‘话事人’。
发生啥了?
陶仓忙仔细去听评审的交流。
“没想到啊,这小女娃将东山画派表现得这么好。”
“同一题材,创意差前者一点点,但这鸾凤和整体技法却好了不止一点呀。”
陶仓心里一抽,听着评委们的交流,自己竟是被踩头的。
同一题材,还说她鸾凤画的比我好?难道我陶家差她刘家?
我鸣钟时间也比她久啊!!
陶仓胸腔剧烈起伏,平静下内心,所幸输的还不是李欢,江辰,叶凡之流。
那才恶心人。
‘还可以接受!’陶仓安慰的想到。
然而,世事大多事与愿违。
写意派的叶凡、李欢、江辰依次上场,依次踩头。
短短十三、四个人,他竟是被超过了四次!
他想大声质问:
“什么意境表现得更好,开创性的技艺,得到天意妙钟的更多认可。”
“这群老东西都是眼瞎了?看不到我的好?”
陶仓心底骂了个遍,却不敢像吴桐那样质问出声。
在场抬头望去,全是结丹期的大佬。可不敢随意造次,只能自己憋着怨气。
“哈哈哈,陶平兄,你看见你家弟弟那臭脸了么,太好笑了。”高台中位,金不换拍着椅扶手,大声笑道,药堂一众也坐在周围。
陶平脸色一冷,鼠脸阴沉如鹰,嘲讽道:“我也想说说金兄你家呢,可惜你家一个人都没有。”
金不换笑嘻嘻道:“有啥可惜的,我家可就我独苗一个,逍遥快活。”
陶平摇摇头,不知这有什么值得开心的,看刘耀一脸开心的摸着胡须,便拱火道:
“刘兄,你家出了很多人才呀。”
刘耀玩了玩手上茶盖,笑笑道:“都是宗门的弟子,哪来的你家,我家。都是一家人。”
陶平听完,恶心的想吐,直呼道貌岸然,一旁的金不换也恶心得头皮发麻。
宋青山清秀的脸庞面露无奈,道:“大家和气为贵呀。”
陆子诚则坐角落椅子上,一直疯狂抖着腿,已经抖烂两根凳子,没有人想靠近他。
叶程维坐在他们中间,看着这群奇葩的所谓继承人,却只能无奈的叹口气。